第二章 逼宮
「孫賊，我是你祖宗！」
此話一出，莫輕狂暴怒，我還不夠慘嗎？一個飄蕩的遊魂也要如此羞辱自己！
當即紈絝本性便爆發出來：「你找死嗎？敢這般辱我？！」
莫凡風輕雲淡地笑了：「我本來就是死了的？你能拿我如何？」
莫輕狂怒極，極力想要操控身體去攻擊莫凡，卻發現身子虛弱的可憐。
一陣微風透過窗戶的縫隙吹來，他那稀薄的靈魂體搖搖欲墜，幾乎要立刻消散。
「族譜會背嗎？」莫凡平靜地注視著莫輕狂，「我叫莫凡。」
莫輕狂一聽，心中掀起驚天駭浪，莫凡！數百年前的武皇強者，天玄帝國的頂尖人物，也是他們莫家先祖，第一任家主，是天南城莫氏一族的祖先。
「您……你是老祖宗莫凡？莫凡先祖不是死了數百年了嗎？」莫輕狂滿臉的不可置信。
「是。」莫凡點頭。
莫輕狂緊緊盯住莫凡良久，嘆息道：「是就是吧。不管你是不是莫凡先祖，我如今也是死了，又有何意義？」
是啊，都死了，還管什麼爺爺孫子？
「狂兒——」
此時，床邊的莫山一聲悲鳴，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面色潮紅，目光中的恨意凝若實質。
他的妻子早逝，莫輕狂是他唯一的兒子，從小寄予厚望，一直以來對他縱容寵溺。
卻不想一朝踏錯，便要白髮人送黑髮人！莫家，他這一脈，就要絕後了。
暴怒之下，強大的氣勢全開，床邊的醫者僕人紛紛被震飛開來，又趕緊爬起，匍匐於地：「家主節哀。」
「節哀？我節什麼哀？我怎麼節哀？林陽小畜生不死，我兒大仇未報，我憑什麼節哀？」莫山悲痛怒吼。
「來人，將族中高手調集起來，我要親自帶隊，誅殺林陽小畜生為狂兒報仇！」莫山大踏步衝出莫輕狂的房間，宣布道。
「家主，大少爺已死，請家主節哀。我等理解家主的悲痛，對於大少爺之禍，我等痛惜萬分。」莫家大長老莫海上前行禮道。
「不過林陽現在已是元劍宗弟子，大少爺服用禁藥強行下場已讓元劍宗不滿，不過念在大少爺不幸遭遇並未追究，只是收回了給大少爺的承諾，如今家主要去襲殺林陽，必定再度得罪元劍宗，屆時我莫家恐怕要遭逢大難啊！」
莫海身邊另一人也開口道：「是啊家主，莫要賭上家族命運為一人報仇啊！」
莫海這個人莫凡也有印象，寥寥點過幾筆。
莫海是莫山堂弟，現為莫家大長老，修為與莫山不遑多讓。當年也是莫山競爭家主之位的重要競爭對手，如果不是莫輕狂年紀輕輕，天賦恐怖，橫壓莫家年輕一輩所有人，家主之位現在誰手還未可知。
「哼，狂兒大仇不報，我枉為人父！我意已決，不必再勸！」莫山大手一揮，冷冷地目光環視一周，大有誰攔誰死的架勢。
虛空中的莫輕狂看到父親如此做派，悲從心來，一股酸意湧上眼眶，卻怎麼也落不下淚來。
只在空中「父親，父親」地梗咽著，深深懊悔自己這些年來的胡作非為。
若是自己能夠修身養性，不仗著天賦任意妄為，努力修煉的話。也不至於讓一向寵愛自己自己的父親落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慘境地。
他狠狠盯著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的莫海，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沉默良久，莫海道：「家主，若您一意孤行，小弟也攔不住。只怕幾位太上長老那邊也難以支持。更何況元劍宗高手如雲，萬一家主有何閃失，我莫家今後還何去何從？如今大少爺已死，少家主之位空懸，我願將輕風過繼於家主一脈，繼任少家主之位。此後，全力幫助家主報仇！」
說著，莫海還裝出一副一心為大局著想，忍痛割愛的模樣。
莫輕風是莫海的兒子，玄級根骨，現在也是七品武者，是莫家除莫輕狂之外的第一人。
莫海口中的太上長老們，就是莫山他們一輩的父親叔伯輩，幾乎不理會家族事務。莫山的父親也就是上任家主在外遊歷未歸，現今太上長老團是莫海的父親話語權最大。
莫山淡漠地看著莫海，突然仰天大笑。
半晌，才停歇下來，喘著粗氣輕蔑道：「莫海，見我莫山絕戶，你就這麼急不可耐的篡位嗎？」
莫海忙道不敢，可臉上的表情，卻並無太多敬意。
可在場誰不知道，莫輕風是莫海親子，將來若真成了少家主，甚至繼承家主之位。
這莫家，真正的掌權人還不是莫海他自己？
十年前爭奪家主之位失敗，莫海隱忍至今，終於有機會重新上位了嗎？
「家主，我認為大長老所言有理，大少爺已死，輕風少爺過繼您的門下，也是我莫家血脈，輕風少爺天賦也非同尋常，將來我莫家也後繼有人啊。」莫海身旁那人也附和道。
其餘諸位長老對視一眼，大長老勢大，莫輕狂新喪，將來的莫家，莫輕風必是扛鼎之人。
於是也紛紛點頭：「我等附議。」
莫山吃驚地看了一眼眾人，想笑，卻笑不出來。
良久，才嘶啞這聲音道：「狂兒母親死的早，我也沒有續弦，狂兒如今遭遇不測，是我這做父親的沒有保護好他。」
「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為狂兒報仇！若事敗，莫輕風繼任少家主之位。大長老代理家主之職。至於過繼，就不必了，只有狂兒配做我的兒子！」
「家主英明，我等必鼎力相助家主報此大仇！」莫海壓下心中狂喜，表面恭敬道。
「我等願助家主報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莫山蒼涼地大笑著，步履蹣跚地向殿外走去。
半空中的莫輕狂發現，本來意氣風發的父親竟然兩鬢斑白，背影佝僂，仿佛一瞬間蒼老了數十歲。
「父親……」莫輕狂想要痛哭，卻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是啊，他已經死了，不知什麼時候就要消散在這天地之間，見父親如此受辱，他卻無能為力。
忽然，他猛的抬頭，看著對面那淡漠注視一切，顯得有些仙風道骨的莫凡。
仿佛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臉哀求地看向莫凡：「你，您若真是祖先，能否幫幫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