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既然已經走出來了，陌子鳴也不好再走進去。
正所謂「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來日方長，反正雙方關係已經確定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於是，陌子鳴拎起禮盒道：「白姑娘，沒什麼事的話在下……」
話沒說完，白素貞卻以一副幽怨的語氣嗔道：「公子還是這麼生分的麼？」
畢竟雙方都開始談婚論嫁了，還如此客客氣氣的確不合時宜。
「那個……素貞，我先走了，將禮盒送還回去。」
這下白素貞滿意了，微笑著上前替陌子鳴溫柔地整理著衣衫，並輕聲問道：「不知公子何時上門提親？」
「這……」
一時間，陌子鳴不知如何回答。
總不能實話實說：素貞，其實我知道你與小青的真實身份，咱倆一旦成親，法海必然會大動干戈……
「公子難不成只是在敷衍小女子？」
「不不不，其實……其實是這樣，在下如今一窮二白，如與你成親的話，勢必會招來一些閒言碎語……」
「公子又何必在乎這些？成親是我們二人的事，與他人何干？」
陌子鳴嘆了一聲：「素貞，畢竟我們生在紅塵中，有時候不得不入鄉隨俗。
你我如若成為夫妻，我又如何忍心讓你飽受淒寒？遭人白眼？
因此，在下一定發奮讀書，力爭明年秋闈考中舉人，那樣也好風風光光迎你進門。」
其實，這也算得上是緩兵之計。
畢竟距離明年秋闈還有一年多，能拖一時算一時。
況且，真要是能夠考中舉人的話，對陌子鳴來說可謂是一樁大喜事。
身處江南這樣的才子之鄉，區區一個秀才算得了什麼？
幾乎等同於一個平頭百姓。
但考中舉人的話那可就不一樣了，說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首先，舉人是有很多特權的。
比如不用服徭役、不用繳納賦稅、上公堂見官不跪，也不用受刑，除非是先革除功名。
在地方上，舉人也是很有名望的。
民間常聽到「窮酸秀才」之稱，可沒人敢稱什麼「窮酸舉人」。
而且，有了舉人的功名，如果有關係的話還有機會做官。
總而言之，書生們常說的考取功名，一般指的就是舉人也或是進士，至於秀才……
不過就是一塊小小的踏板罷了。
果然，聽到陌子鳴打算考取功名，白素貞不由得一臉驚喜：「男人有鴻圖大志，是君將之風。
如若公子有朝一日高中狀元，那……也是小女子之福……」
「對對對，姑娘……咳，素貞你說的有道理。
總之，在下一定不負重望，從此後用功讀書，爭取……」
沒等陌子鳴講完，白素貞一把拉過他的手：「公子且隨我來。」
「呃？可這……」
陌子鳴下意識瞟了下手中的禮盒。
「耽擱不了太久……」
入院後，白素貞進入房中片刻，又走了出來。
「公子，這一百兩銀子你且收下，多買些書來讀，也好考取功名。」
「不可不可……」陌子鳴急急擺手。
「公子何必見外？我倆早晚都是夫妻。如若公子心裡不安，那就權當素貞借給你的，日後待公子考取功名再還也不晚。」
「可是……」
「哎呀，公子你且收下~」
白素貞不由分說，將銀子塞到陌子鳴懷中。
「慚愧、慚愧，日後……」
「好了，公子還不快快去送還禮盒。」
白素貞推著陌子鳴往院外走。
屋子裡，小青露出尾巴盤在房樑上看著這場景，眼神似有些落寞。
她努力想要適應人世間的生活，適應做「人」的生活。
但，終究還是很難適應。
其實在她的內心裡，最想過的生活還是像以前那般，與姐姐在山野之間無憂無慮游山戲水，逍遙自在。
做人實在太難了。
很多時候，想做的事不能做，不想做的事偏偏要去做。
就像她偷吃蒼蠅、老鼠什麼的……經常被姐姐訓。
「嘶~」
一隻倒霉的蒼蠅又被小青捲入口中。
……
另一邊，陌子鳴心情複雜地離開了白府。
懷中的一百兩銀子沉甸甸的……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無疑於是一筆巨款。
簡單來說，在錢塘縣，一百兩銀子可以買到巷子裡的三間瓦房。
三百兩左右，便可以買一處地點較偏的小院子。
他那兩間破茅草房，至多值三十兩。
收下這筆銀子，他可就真的有吃軟飯的嫌疑了……
不對，這是借的！
嗯嗯，所以稱不上吃軟飯。
所以我還不是小白臉。
這麼一想，陌子鳴的心情頓時輕鬆多了。
下意識摸出銀子看了看……還好，只是普通的銀錠，並非官銀。
要是官銀的話，那就容易惹上麻煩了。
思緒紛雜間，不知不覺便來了一處氣勢恢宏的大宅院。
這便是許潤家的府宅。
許家在錢塘縣稱得上名門望族，祖上曾經有人官居三品，福蔭數代人。
「喂，你找誰？」
一見陌子鳴拎著禮盒走過來，門外一個家丁當即上前喝問。
「這是許潤沒送出去的禮物，還有他的信與拜貼，麻煩你轉呈。」
說完，陌子鳴也學之前那個下人，不由分說扔下東西便大步離開。
「喂，你等等……」
「你是誰呀？」
「你家少爺心裡有數！」
陌子鳴頭也不回應了一聲。
無奈之下，家丁只得拎著禮盒走進府中轉交給少爺。
其實，這時候許潤已經猜到了陌子鳴也在白府，家丁一將禮盒拿過來，他便陰沉著臉喝問：「是一個書生送來的？」
「是的少爺。」
「知道了，下去吧。」
等到下人一離開，許潤不由一臉陰沉喃喃道：「姓陌的，你又一次壞本少爺的事，走著瞧，不弄殘你本少爺便枉在錢塘混了。」
他是真的被白素貞與小青勾了魂。
這傢伙經常廝混於風月場所，要說美人倒也見了不少。
但，見到白素貞之後，依然無比驚艷，暗自感慨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天仙一般的佳人。
關鍵是那種與眾不同的氣韻，令人一眼難忘。
另外，人大多有一種心理，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想得到。
這傢伙鐵了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那對美人兒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