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斗厲鬼
徐渭倒是好奇，此憊懶之人留下幹嘛，難道真如他所言，來陪陪他。
又想到葉公好龍的故事，不知他直接現身會不會嚇到此人，當然徐渭只是想一想，要是這麼容易被人看到，神就少了一些神秘。
張三心未不甘，跪坐在地上，也不顧地上的塵土。
拍著大腿就哭喊著叫喚道：「山神老爺啊，你也看到村中獵戶是多麼瞧不起我，想我張三，平日在村中受盡窩囊氣，吃了上頓沒下頓，都不是人過的日子。」
「山神大老爺啊，您神通廣大，就可憐可憐我吧，入夢給我指點迷津，告訴我山中藏寶所在，我一定恭恭敬敬的供奉您，把您當做比我的祖宗還親，如那村中祖靈一般，日日拜祭。」
徐渭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乞丐，此人倒是深的其中的精髓，聽著他的話倒是讓聞著傷心，潸然落淚。
哭喊聲音動天，要是開始張三還有著演的成分，後來就全然是真的落淚痛哭，他越想越覺得其人生之悲催，天天要辛苦勞作，飯都吃不飽。
家中三個屬他最小，分家之後，連個媳婦都找不到，去哥哥家打個秋風，每次都被冷嘲熱諷，人生之苦，也算是經歷頗多。
哭著喊著，口也渴了，肚子也呱呱叫著，眼睛瞬間盯著一個地方不動了，大口的咽著口水。
一共十二人的祭品，生鮮肉類疊加起來也是頗為豐盛，尤其是肉，對於張三來說可是天大的誘惑。
張三這麼懶，還能生存下來，也自然有著其生存之道。
就像是他知道，每次村中月祭祖靈的豐盛食物，大半都是落入村長一家人的肚子之中，村長還弄得神神秘秘的。
要問他為什麼知道，這人逼急了，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他也打過那些祭品的主意，這才發現，不過村長倒是警告過他，每次拜祭後也會分一些給他，他這才守口如瓶，村長家在村中的地位他可不敢惹。
「有意思，我倒是看你碰不碰。」
徐渭自言自語道，此人倒是比那些獵戶更為有意思，沒有任何的道德底線，也沒有多少敬畏之心，可是竟然也能產生香火，倒是讓他有些驚奇，香火之道，神秘莫測，倒不是那麼簡單。
「碰還是不碰。」張三也在天人交戰，內心躊躇不決，就連口水都流了一地。
伸出手指都快碰到了肉了，又飛快的縮了回去。
獵戶們拜祭了多少，也都心中有數，也很容易被發現。
「真沒膽子。」徐渭倒是有些失望，有本事就硬來，他倒是可以改變一番計劃，神之恩賜他試驗過，收效不錯，神之懲罰呢，倒是還沒試驗過。
古代傳說之中多少吃人的妖怪都讓人供奉，就是靠的人的恐懼，西方神話之中，恐懼，復仇之類的都能成神。
「山神大老爺啊，你可看到了，我就算快餓死了，也沒動您老的祭品，您老可要多保佑我，今晚可一定要給我託夢啊。」
神像下，張三又開始念叨著。
徐渭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倒是有些驚奇，此人的腦迴路是這麼樣的，不免起了一些小心思。
一陣風吹過，徹底生寒。
「扣首千遍，可食貢品。」
八個由塵土形成的大字，出現在地板之上，清晰可見。
張三大駭，目瞪口呆，滿是不可思議的看著四周，顫顫巍巍。
只見他頗為為難的說道：「山神大老爺您告訴我寶藏的位置，也不用寫字啊，我不識字啊，要是問村中的人，那寶藏不就不歸我了。」
徐渭內心......
我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文化水平低可以理解，比較是古代，徐渭只好自我的心裡安慰著。
風氣，塵土再變。
兩幅圖，一幅圖一小人扣首，一幅圖小人吃食。
簡筆畫的圖案，很容易被人理解，徐渭倒是不太擔心。
張三先是失望，又是開心，此番山神大老爺親自允許他吃貢品，也就不用怕那群獵人的威逼。
大力的磕了一下頭，張三高高興興的拿著一個類似梨子的水果，張口就咬，白色汁液冒出，看的徐渭都有些餓了，可惜是魂體，無福消受，三年的時日，他都快忘記了吃飯時什麼滋味。
張三再吃一口，又一手將醃製的一塊肥肉抓到口袋中。
面露猶豫，他雖然不識字，可是祭拜詞語倒是看到不少，尤其是千，應該不是一個小數字，就這麼簡單的跪拜，他內心也覺得太過於簡單。
眼睛一亮，想到一個好主意，畫面不是兩幅圖嗎？那就跪拜一下，吃一口，想到就做。
神廟裡面的畫面就變得頗為的怪異來了，徐渭也並未阻攔，此人倒是未他帶來了不少的歡聲笑語。
天色不知不覺就變黑了。
張三是吃的肚子渾圓，大半的食物都落入腹部之中，好在有著瓜果解渴，也不那麼急躁。
夜晚有所不同，徐渭未提點，還是張三太信任白雲山神，有著張海的例子在前，全然忘記了夜晚的恐怖。
徐渭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他能察覺到三股強大的厲鬼氣息都鎖定了他所處的方位，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無論厲鬼還是遊魂都沒有來過神廟。
神廟是淨土，也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地盤。
是人味？
徐渭恍然大悟，明白了，張三在此地呆的太久了，之前又有不少獵人進出，人的氣味過於濃厚，在夜晚就像是一盞明燈指引著那三個厲鬼。
厲鬼只剩下本能，不過也不容小覷，現在他倒是騎虎難下，不能任由張三被吞噬一空，否則的話，以後也別想獵人前來拜祭，至少要護住今夜。
「你們不是想看奇蹟嗎？那麼一個人留在山中一夜，毫髮無損，算不算奇蹟。」徐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某些人說道。
十二道香火之氣在手，蘊含的力量也不在少數，徐渭的膽氣十足。
目光清冽，月光下，神廟外已經是三足鼎立。
三隻厲鬼形象恐怖，都差不多樣式，渾身煞氣翻騰不息，頭大入牛，其上多嘴，多眼，亂七八糟，勉強維持著人形，只會如同野獸一般低吼。
好在本能之下倒是明白身邊的兩位都是同類，他們的食物屬於前面廟裡面。
張三看著差不多了，天黑也十分的害怕，再次跪拜之後便想著離去。
剛剛踏出廟門，摸了摸肚皮，自覺十分滿足，有得意非凡，差點就被嚇尿了。
在月光下，門外的三隻厲鬼渾身煞氣陰氣太足，直接顯形，就算張三是肉眼凡胎也能清晰可見。
惡鬼傳說多如牛毛，否則不會此方世界拜祭祖靈之道昌盛，張三聽聞的也不在少數，雖未親眼見過，但一看就猜出來了。
「山神大老爺救命啊。」
一聲大叫，張三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轉身就朝著石像跑去，一路不到十米，跑的是跌跌撞撞。
緊緊依靠著冰冷無比的石像底座，他才能感受到半分的溫暖，依舊是大氣不敢喘，現在是後悔無比，為什麼不和獵戶們一起下山，他還不想死，他還沒娶老婆呢，山神的寶藏還沒挖到，還沒在村裡面瞧不起他的人面前揚眉吐氣呢，一瞬間張三想了很多。
他的尖叫聲刺激到了厲鬼，親眼見到了食物，厲鬼變得躁動不安，內心對神廟的恐懼也被壓制到了冰點。
怒吼著如同野獸一般。
山中的動物也不知道厲鬼怎麼了，也都躲得嚴嚴實實的，生怕出事。
終於一涌而上，朝著神廟湧來。
邊跑三隻厲鬼還在互相的傷害著，一片片黑氣消散在空氣之中，紛紛齜牙咧嘴。
「孽障，安敢來我神廟放肆。」
張三隻見一道耀眼無比的金光從神像之中浮現而出，直射廟門外。
其聲清冷，縹緲，又仿佛源自九天之上，冷冽無比。
金光乃是一道人影，面容模糊，身披甲冑，手持利刃。
這些都是魂體幻化而來，也不全然毫無威力，徐渭將剛剛得到的十二道香火之氣各分為五道融入其中，留下兩道備作他用。
雖然此法使用香火之氣頗為浪費，不過經過園印凝練之後，屬於神道的香火之氣，在此刻能短時間爆發出巨大的威力。
神道對鬼的克制是天生的，上下有別，兩者又是同屬，都是魂一類。
厲鬼無知，三隻並不知道配合，於徐渭戰做一團。
金光下，徐渭無懼普通的傷害，一長戟不停的揮舞著，每一次都能帶走一大片厲鬼身上的黑氣。
痛徹的厲鬼不停的跳腳，對於這個金甲人無可奈何，他們何曾遇到過這麼難纏的對手。
徐渭能感覺到身上甲冑，手中長戟在不停的消耗著能量，很快就會變得威力寥寥，如同他拳擊一般，他可不想再受到這種痛楚。
眼中寒光一閃，多了一絲的狠辣。
瞬間，一團亂的戰場畫風就變了。
徐渭選定了一個最弱的目標，全然不顧及另外兩隻厲鬼，朝著一隻厲鬼往死里打，有著食物的誘惑，厲鬼只能局限於此地，那是一打一個準。
一大團一大團的黑氣不停的掉落在地。
嗚呼一聲，似乎天地同悲。
厲鬼身上浮現出上百白魂，三寸大小，一閃而逝，消散無邊。
至於厲鬼本身也消失在天地間，徐渭隱隱約約見到最後，那隻厲鬼對他點頭表示感激，這一幕頗為的壯觀。
其餘兩隻厲鬼呆愣下，也停下了對徐渭的攻擊。
他們只見金甲人回過頭來，目光如電面對著兩人，相互對視一眼，本能下迅速飄散離開。
徐渭暗送一口氣，好在他看出來了，厲鬼全憑本能行事，被他的虛張聲勢嚇到了，不然都是魂體，細細感應下自然能察覺出他也是強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