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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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年七月,顧桉訂婚,真真正正變成江硯的小未婚妻。

  而顧楨舉辦婚禮,在他二十七歲這年,娶到他年少時喜歡的女孩兒。

  自家小帥豬不光會拱白菜,還拱了那麼溫柔可人的小白菜,可把顧桉開心壞了。

  親哥結婚那天,她起了個大早,忙裡忙外,一刻不停。

  顧楨的伴郎團異常拉風,一隊越野車,有市局刑偵支隊大半支隊伍。

  刑警們換下警服換上正裝,個高腿長顏值絕佳,不知道的圍觀群眾還以為是哪個剛出道不久的男團。

  顧桉把西裝外套遞給顧楨,看著親哥打領帶整理袖口,真心實意豎了個大拇指:「我哥好帥!」

  顧警官平日裡不修邊幅,常年一身黑色運動服,少年氣極重。今天破天荒白襯衫黑西裝,刑警生涯使得肩背挺直肌肉恰到好處,而那一八五往上的身高穿什麼都像衣架。

  肩膀平直、腰窄瘦、腿長逆天,跟雜誌上冷漠倨傲的平面男模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顧桉嘴角微微彎,仰著小臉看他,「哥,新婚快樂!」

  顧楨挑眉,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壓低視線和她平視:「訂婚快樂。」

  顧桉嘿嘿一樂,露出和他同款的小虎牙。

  「我出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顧楨摸摸她頭,「去吧。」

  顧桉轉身往外走,眼眶毫無預兆隱隱發熱。

  以前只知道別人家裡嫁女兒,當父母的會非常傷感。

  卻不想自己親哥結婚,她也會莫名想哭。

  會忍不住想要時間倒流,退回到他們都沒有長大的時間。

  原來,即使是最親近的家人,也有各自成家離開彼此的時刻。

  她想起她小時候,搬著小凳子坐在門口,等他放學。

  想起他送她上小學,因為不放心,就在幼兒園教室外守了一整天,在她被欺負的下一秒就出現。

  想起他同學開玩笑要當他妹夫,被他揍哭,又被外婆拿著掃帚追出二里地讓他去道歉,她在一邊沒心沒肺攥著小拳頭喊加油。

  想起父母離婚、他離開前,他帶她去打籃球,十幾歲的少年,告訴她不要哭,哥哥會來接你。

  想起他去禁毒之前,帶她玩遍遊樂場所有項目,買了很多漂亮衣服,恨不能從十幾歲的買到二十歲,大概,是怕自己回不來。

  時間無限倒退,退回到高一那年夏天。

  她剛被舅媽找茬罵了一頓,死死抿著嘴唇不哭。

  就在這時電話響起,婦人冷著臉把手機扔給她:「你哥找你。」

  聽筒放在耳邊,眼淚止不住,她不敢出聲。

  聽見顧楨聲音里有笑,和如釋重負的輕鬆。

  他問她:「要不要來荊市找你親哥。」

  顧桉帶上門,門上有她貼上去的「囍」字。

  從今天起,顧楨再也不用為誰而活。

  他有嶄新的人生角色,他只需要做他自己。

  做沈醫生的丈夫,做她未來小侄女或者小侄子的爸爸。

  這每一個角色,都會比「顧桉哥哥」這個身份,幸福很多很多。

  婚禮邀請的人不多,布置雅致的草坪婚禮,沒有煽情的司儀,沒有冗餘的環節,到場的都是至親好友,氛圍溫馨而放鬆。

  儀式開始,小花童走在最前。

  沈醫生身披白紗抱著捧花,在所有人祝福中,走向她的新郎。

  真好啊,終於在一起啦。

  顧桉站在人群外圍,伸手揉揉眼睛,指尖濕潤。

  有那麼一個瞬間,她突然很想江硯。

  想被他抱進懷裡哄哄揉揉腦袋,告訴她,她還有他。

  可是江硯出任務去了,涉密、什麼都不能說。

  除了出發那天跟她打了個報告,一個月來杳無音訊。

  今天早上她才聽楚航說,是顧楨請婚假那天發生的案子。

  那天江硯出差剛回來,而顧楨請假條扔到一邊、換了裝備剛要出發。

  江硯不知道多少個日夜沒有好好合眼,就又別上槍。

  他說他去,因為犯罪嫌疑人作案手法和他經手的某件案子很像,他比顧楨有經驗。

  台上新娘新郎擁抱,香檳氣球,音樂舒緩。

  盛夏陽光也變溫柔,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美好。

  顧桉看著顧楨背影,眼前一點一點變得模糊。

  而就在這時,手機響起,她按下接聽鍵。

  他乾淨好聽的嗓音隔著聽筒傳過來,總是帶著淡淡寵溺,卻看不到也抱不到。

  「婚禮上玩得開心嗎。」

  顧桉吸吸鼻子,語速很慢、不至於讓江硯聽出異常,「開心呀,吃了很好吃的小蛋糕,還拍了好多好多照片,等會兒我發給你看看……」

  她一手緊緊攥著電話,一手悄悄抹眼淚。

  很想很想告訴江硯,她很想他,想他抱抱她。

  可又怕他出任務分心,又或者像以前,動不動就連夜開車往回趕,她寧可晚一點見到他,也不想他疲勞駕駛。

  電話那邊,他嘆氣,語氣很無奈,「可我怎麼看到有個小朋友,在偷偷哭鼻子。」

  顧桉一怔,而後聽到江硯溫柔喊她,「顧桉,回頭。」

  她心跳莫名加速,站起身往遠處看過去。

  隔著賓客和氣球蛋糕,江硯白色襯衫黑色西褲,站在陽光下。

  像長途跋涉遠道而來的王子,周圍是香檳色玫瑰花,背景是湛湛青空。

  他隔著人群,定定看著她。

  薄唇輕啟,笑著用嘴型說:

  「公主殿下,我來接你回家。」

  九月,學霸顧桉成功得到保研名額。

  在此之前,她沒有過一刻懈怠。

  即使兼職不斷,專業課成績也從沒有下過第一。

  大四幾乎沒有什麼課,顧桉索性去漫畫公司入職,省得荒廢時間。當然,最主要的是,她要給自己攢一點嫁妝。

  只不過,公司距離學校有些遠,坐地鐵都要一個小時。

  顧桉本來就喜歡睡覺,這下每天趕地鐵,更加睡不醒。

  某天和江硯打電話的時候,她不小心打了個呵欠,隔天周六江硯調休接她下班,就遞給她一把房子鑰匙——

  距離公司只有五分鐘路程,並且這五分鐘走的還是城市主要街道,夜晚燈光璀璨,遍地是人。

  江家少爺還是江家少爺,買房子比買打折青菜還順手。

  市中心寸土寸金,顧桉直皺眉,「你哪來這麼多錢呀?用不用我和你一起還房貸?你不要不好意思,這沒什麼的!」

  她穿米色及膝連衣裙,綁著丸子頭,小娃娃臉沒有任何遮擋,每個細微表情都過分可愛。

  「房貸倒是不用,」江硯忍不住笑,低頭親親她軟軟白白的小臉,「只不過現在身無分文,以後可能得未婚妻養。」

  「沒問題!」顧桉攥拳,嘴角彎彎翹起。

  江硯打開燈,牽著她手往裡走。

  房子已經全部裝修好,並且完全按照她喜好。

  有朝南的陽台,栽滿花草,綠植向陽生長,旁邊有木質室內鞦韆,坐在那看書一定很舒服。

  客廳有很軟的懶人沙發,還有投影儀,下雨天可以拉上窗簾和他一起看電影。

  餐桌擺著她喜歡的向日葵,廚房她需要的烘焙工具一應俱全,就連做章魚小丸子的機器,江硯都給她買了一個……

  當真是……在當小朋友寵。

  「喜歡?」他站在她身後,俯身問她。

  顧桉點頭如小雞啄米,可可愛愛,「喜歡得不得了!」

  江硯就著彎腰的姿勢,手臂環過她的腰,骨節分明的手指修長漂亮。

  他下巴抵在她肩上,臉貼在她頸窩的皮膚,有些癢有些涼,甚至能分辨他下巴新冒出的胡茬,刺刺的。

  顧桉偏過頭看他,「什麼時候買的呀?」

  落在耳邊的聲音很軟,「去年你生日,跟你表白的時候。」

  這就是他了。

  會默默做很多事情,比任何人想得都長遠。

  你發現便發現,你不發現他也不會告訴你。

  替顧楨出的三次任務是這樣。

  去西南之前,去取回明信片也是這樣。

  「公主殿下,」江硯開口,「給你介紹一下我們家。」

  我們家。

  簡簡單單卻又滿是分量的三個字。

  在蜜糖里浸過一樣,落在心尖甜甜化開。

  「你的左手邊是主臥。」

  他從背後抱著她,說話時呼吸掃過耳廓,鼻音過分磁性,顧桉白皙耳尖悄無聲息紅透。

  江硯垂眸,嘴角帶了笑,清越嗓音故意壓低,雲淡風輕補充道:「右手邊是客臥。」

  「還有客臥呀?」

  顧桉懵懵懂懂,脫口而出,說完才反應過來。

  臉頰熱度瞬間飆升,緊緊抿著嘴懊惱得不行,在心裡小聲祈禱:江硯沒聽到,江硯什麼都沒有聽到……

  江硯直起身,把人轉過來朝向自己。

  他壓低上身,視線迎上她的,「現在就想和哥哥睡一間?」

  顧桉白皙的小臉紅了個徹底,熱意從臉頰蔓延至脖頸,耳朵燙得她忍不住想要伸手摸。

  她剛才確實是這樣誤會了……

  暑假那會兩人訂婚,顧楨都和江硯爺爺奶奶一起吃過飯,親家見面相談甚歡,如果不是她還在上學,說不定婚都能結。

  所以剛才,她自然而然就想歪了……

  江硯俯身靠近,顧桉臉紅心跳著把小腦袋往後縮,盤算著怎麼從他眼皮底下跑掉,卻被他牢牢圈在懷裡,動彈不得。

  「說吧,是不是想和哥哥睡一間。」

  那張俊臉毫無瑕疵,眉眼冷淡而乾淨,只是很矛盾的,嘴角小梨渦漂亮得灼眼,現在,他清冽呼吸落在她臉頰,帶著不可忽視的熱度。

  顧桉恨不能打地洞,梗著脖子狡辯:「才沒有……」

  江硯又靠近了些,睫毛半垂長而濃密,這下呼吸都纏繞在一起,他卻漫不經心無辜問道:「那你臉紅什麼。」

  他高挺鼻樑和薄唇近在咫尺,顧桉大腦宕機羞得想哭,吞了口口水:「熱,是因為熱……」

  「起碼等領證之後,不要亂想。」

  他環著她的手臂收緊,帶著她完全靠近他懷裡。

  江硯俯身,抵著她鼻尖蹭了下,壓低的聲線溫柔蠱惑。

  「所以現在,給哥哥親一會兒好不好。」

  ……

  晚上,顧桉躺在新家小床,怎麼也睡不著。她認床,乍一換地方失眠,而且一想到「我們家」這三個字,大腦就特別亢奮。

  更主要的是兩人聚少離多,有時候能一個星期見一次,有時候一個月都見不到,又或者是剛見到他人,江硯就被一個電話叫回市局。

  她一想到現在江硯就在她隔壁房間,她竟然在這看著天花板發呆,就覺得自己是在浪費時間。

  顧桉狠了狠心,直接抱起自己的小枕頭和小毯子,趿拉著小綿羊拖鞋走到江硯房間門口。

  房間燈光從門縫泄出一點點,那肯定是還沒睡。

  顧桉手握上門把手微微施力,門打開瞬間,她眼睛瞬間睜大。

  江硯剛洗完澡,正背對著她擦頭髮,身上只有一條松垮的灰色運動褲。

  冷白皮膚在燈下白得晃眼,背部和手臂肌肉削薄一層,並沒有過分僨張,甚至非常冷淡禁慾。

  而那道凹陷的脊柱線,很男人很漂亮……

  那腰線那肩背衝擊力實在是大,顧桉一時之間徹底傻掉。

  察覺房間門被打開,江硯隨手撈了件白色短袖乾淨利落穿上,這才轉身。濕氣氤氳,眉眼愈發深邃,直白看她。

  顧桉忍著砰砰砰的心跳,乾巴巴笑笑,「哎呀!走錯房間了!」

  小未婚妻又開始自欺欺人。

  演技拙劣,但是勝在人可愛。

  江硯脖頸搭著毛巾,懶散問道:「走錯房間,需要抱著枕頭和毯子嗎。」

  被不留情面的戳穿心思的顧桉,索性破罐子破摔:「這位警官,我都好久都沒見你了。」

  江硯一張俊臉不帶情緒:「所以?」

  「所以能不能在你這兒……」顧桉小心翼翼,跟他商量,「打個地鋪?」

  江硯沒說話。

  顧桉平直的嘴角下撇。

  看吧,男人就是比較冷漠無情。

  她都那麼想他,他好像一點都不想她!

  顧桉小臉又紅心裡又酸,「不行就酸……」

  江硯把自己的枕頭往旁邊放,無奈道:「睡床上。」

  顧桉齜著小虎牙,噠噠噠跑過去,像只掉到狼窩而不自知的小綿羊,天真到讓人完全不忍心。

  她把自己淺粉色的小枕頭和江硯深灰色的並排擺在一起,躺下之後抖開自己的小毯子,蓋過上揚的嘴角、拉到鼻尖,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

  「好了,這位警官,可以關燈了。」

  江硯眉眼低垂,弧度無奈。

  室內光下暗下去,只剩一盞昏黃夜燈。

  身旁的位置陷下去,江硯身上清冽的薄荷味道縈繞鼻尖,很好聞,很讓人安心。

  很……想要抱一抱。

  只不過男朋友並沒有抱抱她的意思,他躺下之後,和她中間隔著一條無形三八線。

  顧桉睡不著,所以有的是耐心。

  察覺他呼吸慢慢平穩,她開始慢吞吞,一點一點越過界線。

  睡了吧?

  應該是睡了……

  心跳很快,心裡又很甜。

  她悄悄鑽到他懷裡,臉埋在他胸口位置,手抱住他勁瘦的窄腰。

  但是這樣……會不會太主動了呀?

  顧桉略一思考,又悄悄去握住他手腕,把他手臂搭在自己身上。

  好啦!這樣就很像是,江硯睡著了無意識把她抱進懷裡的!

  做完這一切,顧桉小同學深藏功與名。

  她伸手捂著小臉,躲在江硯懷裡嘴角翹得老高。

  刑偵支隊江硯如果如此遲鈍,八年警察就白當了。

  早在顧桉偷偷往他懷裡鑽的時候,他就已經完全清醒。

  一開始他以為顧桉睡得迷迷糊糊,伸手找他抱,沒想到,小朋友還有下一步行動,鑽進他懷裡還不算完,還要偽造現場。

  而現在,軟軟糯糯一小團,窩在自己懷裡偷偷笑,肩膀還有些抖。

  「睡不著嗎。」

  顧桉抬頭,對上江硯黑沉又冷淡的眼。

  燈光昏黃柔和,空氣靜謐甜美,男朋友近在咫尺,秀色可餐。

  她老實巴交點頭,「不想睡覺。」

  「是嗎。」

  江硯原本搭在她腰上的手,上移到她睡衣領口。

  他修長漂亮的手指很涼,刮過她鎖骨,帶起一陣戰慄。

  那雙漂亮眼睛在睫毛掩映下更顯深邃,清冷眉眼已然泛起薄紅。

  目光又冷又欲、帶了鉤子一般,肆無忌憚看著她。

  「那哥哥帶你做點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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