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不飽
看到駱慧安把剛取出的嶄新百元大鈔放入隨身的小錢包，平常的小挎包呢？狐疑道，「安姐，我還有十分鐘我才下班，你們開車來了嗎？」
駱慧安看到她手上還拿著一疊資料，應該還有事情要收尾，笑道，「我們打的來的，你先忙吧，我和華仔再談談。」
駱慧安把準備好的一百塊塞到葉華的校服口袋，「華仔，一萬八千塊錢你先存著，這裡還有100塊是給你過年的紅包。」
人窮志短，沒有實力，這時不是裝逼的時候，自己口袋裡只有幾毛錢了，既然安姐如此客氣，那就盛情難卻吧，葉華抱拳答謝，「多謝安姐，沒想到就踢一場足球就這麼多錢，我總感覺內心不安，等我以後有錢了一定會還給你的。」
「你不要怪小九兒，他本來就沒這麼多錢，他和那幾個朋友一起湊的錢，又是兩方做的賭局，不可能一下子分給你那麼多錢。現在你有了這麼多錢，你打算做什麼？」駱慧安翹著二郎腿，微微一笑擺手示意葉華坐下對面椅子說話，讓他一直站著這麼久，也算敲打夠了。
葉華坐在椅子上，兩手交錯放在腿上，身體前傾，老實回答駱慧安的問話，「買點學習資料，買點藥材補一下身體，我平常有些貧血，容易頭暈。上個月三嫂買雞煲老火雞湯，還有買藥的錢我還沒給她呢。」
駱慧安上下打量他高高瘦瘦的單薄身子，慨嘆道，「可憐的孩子，你平常沒飽吃飯嗎？」
「說實話，這一輩子長這麼大，從來沒吃飽過。」不是葉華自己賣可憐，他們一家人的奮鬥史可以拍一部勵志大片了。
他父親葉秀峰自從二十多年前從潮市來到港城後就在一個酒店打下手，做小工，由於異常勤快又樂於交朋友，前三年把所有工資都孝敬廚房裡的幾個師傅，幾個大廚見他真心學藝也用心教授，葉秀峰在市場買菜的時候和駱家的廚房丫頭黃美麗看對了眼，又在酒店拼命學了三年終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到外面從小攤販開始做起，一年後和黃美麗開了個小餐廳，可惜好景不長，沒到半年，被人砸了店，連腿都被打斷，還是黃美麗回駱家跪求了一晚，老夫人才發話幫忙把事情搞定。從此夫妻兩人雙雙入駱家打工養家。
家裡四個孩子，本來就拮据，平常只能省吃儉用，特別是大哥考上中大後，葉華幾人想要繼續讀書，就得拼命學習，拿獎學金。
沒錢沒背景，你還能怎麼辦？
聽到眼前的港大高材生居然說從來沒吃飽過，現在港城還有從來沒吃飽過的人，她有點不可思議，這是饕餮轉世嗎？永遠吃不飽？「哈哈，我們想減肥保持身材，你卻一直吃不飽，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我一直特別能吃，但家裡人那麼多，只要成績好了連食堂阿姨分的飯菜也會給多一點，所以我只能拼命學習，學習好了才有各種獎學金，能為家裡分擔不少。」葉華回憶著那位好心的食堂阿姨和那些幫過他的人。
「你最喜歡吃什麼？」駱慧安笑道。
「那就是我爸帶回來的燒雞。」葉華低聲道。每次他爸媽帶回的燒雞剛到門口就聞到香味兒了，饞得想想就流口水。
「哦，你爸偷我們家的燒雞了？怪不得每次吃燒雞都會發現少了幾塊。」駱慧安捂嘴笑道。
「怎麼能說偷呢，都是你們家吃剩下來的，不要的！」葉華激動得站起來說道。
「哈哈，開個玩笑逗你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哈。」駱慧安招手葉華不要激動，坐下來說話。
「可是我當真了。」葉華臉色深沉正色道，吃別人剩菜還被人說是偷的，太欺負人了！
「那今天中午就請你吃燒雞，讓你吃飽。算我賠罪了。」駱慧安笑道。
「多謝安姐，等我有錢了，我也請你吃雞哈!」葉華笑道，那燒雞的味道，想想就睡不著。
「嘔，我不喜歡吃雞。」駱慧安聽說葉華要請她吃雞，頓時臉紅如晚霞，尷尬得只想作嘔。
「那等我有錢了就請你吃喜歡吃的，安姐你喜歡吃什麼？」葉華一本正經道。
「吃牛排、海魚和水果。唉，等你有錢的時候，我怕我都老了。」駱慧安嘆氣道。
「安姐你這麼年輕，不會老的。跟我出去別人一定以為你是我妹妹。」葉華有點違心道，說是姐姐還是有很多人相信的……
「哈哈，你在拍我馬屁嗎？說得真是誇張！不過我很喜歡！你說話這麼甜，我真懷疑你是個情場高手，你確定是真的沒有女朋友嗎？」駱慧安心裡暗爽，這傢伙真是花甜蜜嘴。
「對著這個燈泡發誓，到現在為止我真沒有女朋友。」葉華指著頭上的燈泡認真道。
「呵呵，剛才你和白婷對話，看得出你喜歡她。」駱慧安想到這傢伙看著白婷發光的眼神，看到他兩的尷尬對白，忍不住咯咯直笑。
葉華站得筆直，兩手背後，仰頭45度看著天花板，一本正經道，「喜歡的方式可以有千百種，喜歡的事情有無數個，但可以讓你喜歡，就喜歡很多年的人並不多，有沒有這麼一個人？你喜歡她，就一直喜歡很多年，只希望她可以讓你的人生圓滿。」
「WOW，你這番話說得好像很深情的樣子，你心裡有喜歡的人了？」駱慧安心裡一緊。
「當然，那就是我的爸爸媽媽，他們總是竭盡全力把最好的給我，直到長大以後才懂得他們不容易。」葉華動情道。
「他們經常會說起你，你是他們的驕傲。如果我也有這樣的兒子，我也很會驕傲。」駱慧安附和道。
「那就生一個啊。」葉華隨口道。
「不說這個，你還小，大人的世界你不懂。」駱慧安板著臉道。
「其實我很大了。」葉華拍著胸膛道。
話音剛落，身後響起白婷的聲音，「小師弟，你說你什麼很大？」
「不告訴你，秘密。」葉華笑道。
「告訴我，我不會告訴別人的。」白婷靠近側耳傾聽狀。
「我也不會告訴別人的。」葉華搖頭道。
……
駱慧安站起來摸著咕嚕咕嚕直叫的肚子，催促道，「你們別說了，已經中午十二點多，我早餐都沒吃，路上還吐了幾次，現在特別餓，我們趕緊打的過去點餐。」
「安姐我有車，坐我車去。對了，安姐你是有了嗎？」白婷聽到駱慧安剛才說了嘔吐的事情，邊走邊問，三人直接坐垂直電梯下車庫。
「啥都沒有，是因為沒吃早餐，坐小九兒的車太顛婆了嘔吐的。」駱慧安臉紅辯解道。
白婷指著電梯旁一輛黑色的斯柯達笑道，「好吧，快上車！」
「白婷，你工作四五年也買車了，在銀行工作就這麼有錢嗎？」駱慧安拉開坐在副駕駛室，葉華坐入後排。
白婷略顯生疏點火啟動車子，「這是公司的車，我就用這三天。」
「那你有駕照了嗎？」駱慧安看到她有點堅硬的技術，不安道。
「剛考的，我好不容易爭取到公司用車。」白婷得意道。
「剛考的駕照，你也敢用公司的車？不怕出事了公司叫你白干幾年？」駱慧安烏鴉嘴又開始懟人。
「我們都買保險了，不怕的。安姐，這半島酒店怎麼去啊？」白婷無所謂道。
駱慧安想指著前方的路，不放心道，「靠右，直走……算了，要不我來開吧？」
「應該很快到了，我就用三天啊，用完三天我就歸還給公司了。」白婷緊抓方向盤，精神集中看著前方。
「那你自己買一輛啊。」駱慧安建議道。
「我還要供樓呢，剛交房了，還要裝修買家具，總算有瓦遮頭了，我要好好裝扮一下。」白婷笑眯眯道，心裡想著美美的家就心情舒暢。
「你不和家裡人一起住嗎？」駱慧安好奇道，心想，她家裡人就放心她這麼如花美玉的大姑娘一個人在外面住？
「我家裡人太多了，這是我為自己籌備的婚房，我不想依靠任何人。」白婷解析道。
「呵呵，你現在有女強人的氣質了。」駱慧安看到他倔強的樣子，想起自己年少時的模樣。
「你才是成功的女強人，我一直以你為榜樣的。又漂亮又有錢！」白婷笑眯眯看著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