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別離，兩雄異路
皇緋劍在千鈞一髮之際，斬斷了大地。
被斬斷的切口，化為深淵。
卡車也垂直墜入漆黑的深淵，勉強逃過了一劫。
其實在被什麼東西追著的時候，沿著相同的方向逃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主意。
也多虧這突如其來的一起一落，至少司命的情緒恢復了正常，這是最好的事。
當然也就要開始醞釀反擊，逃到了現在，其實也不是真正在逃走。
反擊的辦法早就研究決定了，欠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而這個機會，到來了。
皇太一判斷皇帝不能夠輕易偵測到卡車的位置。
如果能做到的話，雙重的能量射擊很難想像愚蠢到只是做出夾擊的程度，正因為曾經死斗過所以才十分清楚對方實力上限和下限。
那麼，熊和司命的推測就是正確的。
現在的皇帝已經不再是皇帝，鬼知道是個什麼東西，總之出了大問題。
「偷襲？怎麼可能讓汝等得手！」
皇帝的反應依然足夠迅速，荒神炮蓄力的速度意外的緩慢，這點時間足夠反擊。
雙手同時轟出的一發能量炮，猶如整個太陽落向了人間。
壓縮的能量一口氣釋放出去，足以造成毀滅性的破壞力，真正的強力攻擊根本就不需要安上一個名字，大力出奇蹟從來就不止是一句調侃，不管你是最高等級的消力還是呼吸之山，在足夠勁霸的大力面前，結局只有毀滅。
只要是在正面，就絕對沒有躲開的可能性，除非達到光速。
能夠達到麼？
顯然是不得行。
「讓汝等粉身碎骨哈哈哈！徹底毀滅吧！墮入深淵吧！」
已經打定了主意不再演的皇帝開始放肆狂笑，他未嘗不是在等待這個機會。
毀滅的白光已經轉成了更加明亮的金色。
是非常適合皇帝身份的顏色，但空有顏色也只能稱之為土豪而已，還需要等同的威嚴。
如果說皇帝隨手發射的能量炮能夠將地面化作溝壑，現在的這一發全力攻擊，製造出來的就是大海。
什麼叫做一路平推？
此時皇帝已經站在了「懸崖」的邊緣。
前方的落差，足有數公里之高。
橫貫左右的寬度更是無法計算，而且現在也依然在不停的擴散。
肆虐的能量仿佛沒有衰竭的時刻，每一秒鐘都在粉碎各種東西，剛剛被從大地深處挖起的沙石轉瞬之間就化為灰燼，一片最小的塵土都沒有殘留。
令一切歸於破滅的霸氣，倒也無愧於皇帝之尊號和黃金般的顏色。
然而。
皇帝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就好像揮舞了半天蒼蠅拍之後。依然聽得見蚊子在嗡嗡嗡。
不斷伸展的黑影從遠處一直覆蓋了過來，數秒鐘之間，皇帝整個人就被罩在了陰影當中。
「可惡……這種程度的都能做到嗎……若不是現在……可惡啊啊啊！「
皇帝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面前豎起一座堅不可摧的鐵牆。
即使他已經用盡了力量噴發出極限等級的能量也無法撼動鐵牆一毫米。
居高臨下。
做出了信仰之躍的不是人，而是一輛卡車。
早就將能量積蓄完畢的荒神炮，終於從炮口噴吐出巨大的球體。
「雖然是個沒啥用的知識，喊出招式名字的時候可不一定就就會出招……準備好了！」
皇太一雙手拍在一塊方形物體之上。
班長，梅菲斯特，皇緋劍分別居於他的背後，左手，右手，三個方向，將手臂放在他的身上。
皇太一的身體頓時發出了烤肉的響起，冒出絲絲白煙。
三種性質各不相同的能量同時輸入到體內，不產生衝突才怪，現在的皇太一隻能儘量維持體內經脈的完整，將所有的能量全部傳導進荒神炮。
什麼？剛才的全力發射？
那是說說而已。
「哈哈哈你以為朕沒有後手？現在的你脆弱得猶如風中殘……」
皇帝的口型停留在了這個瞬間。
比第一次荒神炮巨大了數百倍的黑球，正對著皇帝的臉，垂直砸了下來。
「可惡啊啊啊啊只差一點就……」
皇帝的頭頂浮現出一抹似乎正在苦苦掙扎的虛影，好不容易脫離了身體，化作一道光遠遁而去。
「該結束了。」
皇太一的手掌落在了熊的肩膀上。
「是啊，結束了，就像夢一樣，哎，我又怎能知道什麼是夢呢，那是人類的特權。」
熊的臉上無悲無喜，只是點了點頭回應。
皇帝龐大的身軀在不斷裂解成極小的顆粒，身體也癱倒在地上，如同一團爛肉。
熊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
這算是勝利了吧，勝利當然很好，但心中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對未來的不安和迷惘。
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
「別後悔啦，人一輩子後悔的事情要多少有多少，與其被那種東西困擾，不如想想今後該怎麼辦。」
皇太一非常能夠理解熊的心情。
這是一種落差。
當情緒到達極點又立刻放鬆之後，很多人就會承受不住這種落差，甚至暫時精神失常。
皇太一覺得自己也要精神失常了。
要不然怎麼會在這裡看到皇帝呢？
咦？
猛然發現，這裡已經不是卡車裡面，而是個純白無暇的世界。
「汝覺得，朕是錯了麼？」
皇帝的眼神之中再也看不到睥睨天下的傲氣，如今的他，只是一個顏值爆高的青年，甚至有些謙虛。
「沒有錯，無論到什麼時候，守護他人的力量永遠不是錯誤的。」
皇太一始終堅信這個答案。
這是他從守護地球的無數次戰鬥當中得出的答案。
曾經見過各種各樣守護著地球的人，各自有不同的手段，有些人做出的事不僅讓人匪夷所思，甚至足以令人髮指。
但是他們依然只是為了守護更多的人。
「汝竟然會這樣想？」
「沒錯，我們和你的區別，只是理念上的不同而已，無論什麼時候我的想法都不會變，守護的力量有無數種，不可一概而論。」
「那麼……是朕的理念不對麼？朕讓萬億臣民的意識歸於朕之體內，又賜予他們不破不滅的肉體，終究……也是錯了嗎？」
皇帝低下了頭，開始沉思。
「我沒有辦法評價，不過，如果讓我選擇，我絕對不會這樣做，我相信這顆星球在你的守護之下可能會延續到很久的未來，但是你也同樣扼殺了一切生物所存在的可能性，沒有進化的未來，並不是我所追求的，但你大可不必認同我。「
「即便未來有可能充滿辛苦，甚至步入滅亡？」
「現在行屍走肉的狀況，和滅亡又有多大的差異？對了，你真的不需要接受我的看法，聽聽就算了。」
「汝不必安慰朕，朕已經想清楚了，徐福等人的行為，正是對朕的所作所為挑起的質疑吧，既然連他們都在渴望進化的可能性，也許……那時的子民們只是因為完全相信朕，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他們的確十分信賴你，甚至可以獻出一切，所以你不要懷疑，雖然我不認為你真正守護了什麼，但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皇太一又想起了當時的情景，不禁感慨有加。
「朕已經聽見了，他們呼喚朕遠行的聲音。」
皇帝臉上的疑惑終於徹底消散，雙眼再次恢復了清澈透明，以及無限的自信。
「你要走麼？」
「朕的形體已經無法留存，但意識恐怕還能夠繼續持續，連同這剩餘子民的意識一起前往未知的領域，假如有機會，或或許還能夠重建大唐。」
皇帝精神抖擻，對皇太一微微一笑，他並不知道這將是一場怎樣的旅程，但是身為皇帝他毫無畏懼。
因為所守護的子民與他同在。
「是這樣嗎，那祝你一路順風，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踏上一條不同的道路啊。」
皇太一明白離別的時刻應該是到了。
現在所看到的皇帝應該只是意識之海中的一縷信息。
可能就和託夢差不多，等有時間了問問梅菲斯特是不是也能夠做到。
「對了，還有『它』，朕已經認同了它的意志，假如還想要前往那星海的深處，朕允許它同樣使用我大唐名號，所開拓的疆土，仍是我大唐疆域……」
皇帝豪邁的聲音，漸漸遠去。
皇太一注目著聲音消失的方向，一直沉默到再也察覺不到任何氣息的存在。
「阿太？阿太！」
聲音變了，變成了司命的叫聲。
「啊！沒事沒事，和故人道別罷了。」
皇太一話一出口就覺得貌似不對，大家的眼神都很微妙。
確實是不說明一下不行啊。
於是就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最後尤其是關於熊的地方，好好的，反反覆覆說，應該是不會有誤差。
「等我……考慮考慮。」
熊聽了之後一開始的確是有些興奮，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這確實不是能夠輕易想明白的事情。
它去了卡車外面一個人思考，沒有人會去打擾它。
因為還有其他的事情。
「神器……果然是沒有出現嗎？」
皇太一臉色沉重地問道。
到了現在還沒有任何動靜，這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