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故事
「你們知道,平日青樓來客,都在什麼時候?」
紅衣幫眾顧學威緩緩問道,瞥視二人。
二人對視一眼,其中一麻臉青年回道:「在夜晚,戌時至亥時之間。」
另一鷹鉤鼻男子點點頭,這個時間不早不晚,剛用完晚飯,正是放浪形骸的好時間。
顧學威又道:「那往日青樓死人,又在什麼時候?」
「亥時末,臨近半夜子時。」
還是麻臉青年回答,面色凝重。
半夜子時,陽消陰長,此時生氣沉眠,死氣復甦,是穢物邪念最容易滋生的時候。
而一般這時候青樓早已關門,除了少數幾個激戰通宵的,大多進入了夢鄉。
青樓卻偏偏在這個時辰死人?
難道....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浮現一抹好奇。
同時,還夾雜著一絲絲看到未知事物的恐懼。
「哈哈哈!瞧把你們嚇得。」顧學威瞧見二人表情,很是滿意,當即拍案道,「實話告訴你們吧,這幾日在青樓吊死的那些人,已有消息,全都是同一人!只有一個人在青樓上吊。」
「什麼?」
上吊的都是同一人?
二人震驚,鷹鉤鼻難以置信道:「可青樓這幾日每晚都有人上吊,難道人吊死後還能復活,第二晚繼續上吊嗎?而且連續上吊這麼多天?」
他面色古怪,這不是腦子有病嗎?
「不對。」
麻臉青年明顯腦袋更靈活,道出關鍵:「應是有人故意將死屍吊在懸樑上,造成有人上吊的假象!對不對顧大哥?」
顧學威見兩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沒做表態,而是輕聲道:「但昨夜發生了例外,上吊的不再是之前那個人,反而死了個大人物,是....」
話到中途,他突然頓住,目光移向了別處。
鷹鉤鼻二人聽得正好奇,見顧學威停下,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對於旁桌的談話,徐舟原本並不感興趣,但當他聽到近幾天上吊的人都是同一人時,立刻豎起了耳朵。
這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尋常。
見對方講到半路突然停頓,徐舟也轉目看去。
沒想到,正好與三道目光撞到了一塊。
「小子,偷聽是不好的。建議你去那塊坐。」
顧學威咧開嘴,亮出森亮白牙,同時指了指遠處。
徐舟一挑眉,轉頭看向窗外,沒有理會。
整個二樓只有這個位置能監視到烽火幫,在發現余文康前,他不可能動。
「我的話你沒有聽見嗎?」
顧學威帶著一絲命令說道。
徐舟還是沒有動,他不想平生事端,眼下盯住余文康才是最緊要之事。
「嗯?」
見徐舟居然不理,如此態度,令顧學威眉毛一豎,雙眼含煞。
看得出來徐舟是個死士,他身為紅衣幫眾,居然被死士無視,這豈能忍?
當即,一錘桌案,便要站起。
「顧大哥,算了吧。」就在這時,麻臉青年拉住他胳膊,低笑,「都是同門,算了吧。到時候....」
附耳細說。
顧學威眼睛一亮,這才坐了下來。兇狠眼神掃了眼徐舟,便不再理會。
對此,徐舟淡然自若,抓了把花生米,喝口酒悠哉悠哉。
「昨晚究竟死了誰?」鷹鉤鼻很好奇。
「是我大哥。」顧學威輕嘆一聲,壓低聲音以免徐舟聽到。
不過他臉上卻絲毫沒有悲傷之意,反而隱隱露出興奮。
見狀,鷹鉤鼻二人對視一眼,心中瞭然。
顧學威是紅衣幫眾中的頂尖層列,但其大哥同樣如此,而且,同屬一位當家的手下,所以就避免不了爭搶資源。
以往,顧學威大哥的資質比顧學威還要好,獲得的資源也更多,但現如今....
「顧大哥節哀。」
麻臉青年低聲道,但語氣同樣沒有一絲悲意,反而像在恭喜。
身為顧學威的小弟,大哥資源更多,小弟肯定也更滋潤。
「我大哥的事應該是個意外。但這青樓,絕對有貓膩。」顧學威擺了擺手。
聞言,兩位小弟都提起神。
徐舟也在聽,雖然三人壓低了聲音,但在他銅皮境巔峰的耳力下,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剛剛麻臉青年說青樓把屍體上吊,造成每夜死人的假象。
但這種自損門面的事,青樓真做的出來?
「顧大哥,按理說青樓不會做那種事,會不會是....」麻臉青年緊張兮兮道,似想起了某種莫可名狀的東西。
對此,顧學威微微一笑。
「你們幾個,不要信那些莫須有的東西。還記得賭坊那件事嗎?」
「當然記得,接連幾天有賭坊失蹤,後來出現的時候,死狀可慘了,不像人為。」麻臉青年回答。
顧學威搖搖頭,拍案肅聲道:「老子告訴你們,那件案子已經破了,兇手被余大頭領親手解決,根本不是什麼詭物,老子親眼所見。」
聽到這裡,徐舟心中一動。
余大頭領親手解決?不是詭物?
也對,在余文康看來,同行的幾乎都死了,他使用死者大禁也必死無疑,重傷的詭物面對死者大禁也死絕了。
知道賭坊真相的,明面上就只有餘文康一人。
「冒功領賞麼?可為何要隱瞞詭物的存在?穩定民心?」
徐舟思索,目中寒光濃郁。
「呵呵,有意思....」
這時,鷹鉤鼻青年提問道:「既然不是詭物,那青樓這件事?」
聞言,顧學威神秘一笑,斟了一杯酒,仰面喝盡。
「據我所知,青樓有不少賣藝不賣身的女子,不少大人物進去後卻碰巧看上了,就強上了。」
顧學威大口吃菜,道:「後來可能是被活活玩死了一個,這幫女人就想出了這種辦法。賣藝女子有不少是有家室的,被玩了後就來這種上吊求死的戲碼。」
「現在看來,都是用死屍扮演的。」
他冷笑不已。
鷹鉤鼻兩位小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會用那樣的辦法,看來為了某些莫須有的東西,這些女人確實很會搞。
「顧大哥英明。」
顧學威大口喝酒,有些上頭,當即大聲說道:
「那些青樓的賤貨,既然去那種地方工作,就要有被玩的覺悟,還搞什麼賣藝不賣身?呸,做作!」
「麻子,等過兩天,大哥就帶你們去一趟,把裡面的女人都玩個遍!看她們會不會集體上吊,哈哈哈哈!」
隨即,便是一些嘀嘀咕咕的言語,也不知是真是假。
麻臉青年卻大喜,勾肩搭背互相干杯,好不樂哉。
徐舟蹙了蹙眉,有些煩躁。
後面的話,都是胡言亂語,髒話連篇,沒有可聽之處。
按捺片刻,還是壓下了起身離開的衝動,萬一這時候余文康就出現了呢?
....
一炷香後。
顧學威漸漸醒酒,有些茫然。
「剛剛說到哪了?」
鷹鉤鼻青年撓了撓頭,老實答道:「您說要帶我們去逛青樓,把所有女人都——」
他沒說完,麻臉青年狠狠撞了他一下。
特麼的,這小子真不會講話。
「顧大哥,你剛剛說到青樓那些上吊的人,都是用死屍假扮的。」麻臉賠笑道。
顧學威面露尷尬,雖然鷹鉤鼻的話被截斷,但他還是記起自己說了啥。
咳嗽一聲,他正色起來:「我大哥的死已經引起了幫內的注意,當家的很快就會下來查了,我們也要準備一下。」
這句話卻讓徐舟心中一動,看了眼顧學威的衣著,若有所思。
好像是三當家麾下的幫服。
這時,三人紛紛起身,喊來小二結帳。
「三位客官,總共是11兩銀子,給您劃個整,10兩就好了。」
「什麼?」
顧學威驚得差點把飯菜吐出來。
「10兩銀子?你們這是吃人呢?」
大喝聲蘊含氣血,滾滾而出,煞是驚人,一時整個二樓的人都看過來。
對此,小二卻絲毫不變色,微笑道:「客官,我們這是烽火幫直系酒館,價錢都是幾位當家的定的,看在您是紅衣幫眾的面上,才給您劃個整。」
顧學威一驚,酒徹底醒來,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資質不如大哥,資源本就不夠,都用在修煉上了,這醉仙樓以前是沒來過。
這次,也就是因為大哥死了,才跑來喝一頓。
沒想到,價錢竟然如此昂貴....
二樓的其他人隱露玩味,沒錢還來這裡大吃大喝,想撈霸王餐不成?
甚至還有不少人氣血隱隱涌動,抓到吃霸王餐的,幫內可是有不小的賞賜。
對此,顧學威面色難看,他確實沒帶這麼多錢。
這時,麻臉青年拉了拉其衣角,下巴示意徐舟方向。
顧學威看去,頓時拍了拍腦袋,差點忘了。
之前徐舟和他起矛盾,竟敢無視他的話,這點他早就不爽了,下定決心要狠狠教訓一頓,讓徐舟付出代價。
鷹鉤鼻見此也終於明白了什麼,下意識道:「這樣不太好吧?」
顧學威冷笑一聲,低聲道:「幫內死士即便不幹活,也有一定月錢,日積月累下大多都是光吃不乾的富人,活的太滋潤了。」
說完,他大手將鷹鉤鼻推出,低笑道:「去向他要錢,權當旁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