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門外
「眾死士聽令！」
似是為了壯膽，余文康的聲量明顯提高了數個層次。
所有死士都昂首挺胸，臉上青銅面具泛著寒光，一片肅殺之氣。
「十人留下看守此地，青兒有一個閃失，我拿你們是問！」
余文康目露寒光，隨即大手一揮，「剩下的，跟我下樓！」
徐舟被分在後者，跟隨余文康下樓。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所有人莫名背後一寒。
一樓，竟也空無一人。
連之前那個紅裳婆娘也不見蹤影。
「人呢？」
余文康一腳踹開一間房門，裡頭的女人也消失了，空氣陰冷，還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像是許久沒人來過了。
可他們剛剛還一一搜查過，二十位死士聚在一塊，濃鬱氣血足以衝散一切陰霾。
這麼短時間內，就出現陰冷和霉味，太不正常了。
「在搞什麼花樣？」
余文康面色陰寒，將一樓所有房門全都踹開。
但裡頭的景象，卻和之前一模一樣。
所有紅倌，以及那名紅裳婆娘，似乎在他們上樓的這段時間裡，齊齊消失了。
徐舟抬頭看了眼，青樓走梯是螺旋形，可以直接看到青樓頂端。
所以能看出，這青樓只有兩層。
「一樓的人不見了，二樓的人除了那個青兒也全部消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可能在一時間，所有人都離開了，就留他們這些外人在樓里。
「對了，三當家呢？還有那個霞兒，去哪了？」
徐舟猛地抬頭，環顧四周，並無蹤影。
這時也有其他死士發現了這點，急聲稟報余文康。
「嗯？！」
余文康也回過神來，連忙四處尋找，結果顯而易見。
三當家同青樓的那些人一起，消失了。
「不好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樓上傳來，接著一名死士從二樓衝下來，蹬蹬蹬腳步聲急促。
余文康猛地回頭，心頭，一股不祥預感迅速席捲而開。
「大人，不好了！」
「什麼事？你快說！」余文康揪住那死士的衣領，拉到近前，猙獰說道。
「青兒，青兒大人消失了！」
「什麼？！」
余文康怒目圓睜，一把將那死士扔到牆角，一個箭步向樓上奔去。其餘死士快速蜂擁跟上。
二樓，一群死士擠成一圈，圍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余文康蠻橫擠入，頓時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深吸一口，質問道：「青兒呢？」
「她原本就站在這裡，然後突然不知怎地，憑空消失了，事後想起來，也不知道是怎麼消失的！」
一名死士忐忑不安的說道。
那事情實在太詭異了，就像記憶被人生生抹去一般，連青兒長什麼樣也漸漸模糊。
「沒用的東西！」
嘭！
余文康一腳將那名死士踹開，很是暴躁。
除了他跟二十名死士，其他人全部消失了。
這是什麼道理？也不是詭打牆。
但這麼詭異的事情，絕對與那種莫可名狀的東西有關聯。
是誰....
誰才是詭？
「會不會和那個霞兒有關？」
這時，一道聲音傳來，正是走上二樓的徐舟。
余文康抬頭看了眼，莫名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
不過這等關頭，沒空思索這些了。
「霞兒....對，那個霞兒看起來就是迎客的，可這等關頭怎麼會有客？而且三當家就與她在一起，現在也消失了....」
余文康抬起頭，目眥欲裂，一定是她！
徐舟面具下，冷漠目光注視。
看得出來，青兒對余文康很重要，難怪其傷勢才愈，便急匆匆跑來青樓查辦，還是在案件詭譎的情況下。
現下，事情越發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他會有什麼解決之法？
徐舟倒是希望那東西趕緊出現，消耗掉死士的力量，但不得不說，看著仇人暴躁無解的樣子，真是一種有意思的事情。
「都聽令！」
就在這時，余文康冰冷下令：「今晚在此過夜，誰也不准睡覺！」
「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搞出什麼名堂....」
余文康眯著眼，眸中寒光濃郁。
....
青樓一樓走廊內。
一眾死士席地而坐，似在小憩，似在修煉。
看了看坐在最後的余文康，徐舟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最怕死的是這人，最作死的也是這人。
在賭坊那次，和這次幾乎一樣，本有逃生機會，卻被余文康忽略錯過。
死士雖是高危職業，但也並非每次任務都是必死結局，那次雖然是面對詭物，可也未嘗沒有生還的機會。
可這余文康，偏偏貪幫內那點賞賜，號令全部死士圍捕詭物，自己怕死藏在暗處。
到頭來，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這次，會有什麼不同呢？」
徐舟心中喃喃，目中寒意堆積。
當然會有不同，只是比上次要更加慘烈。
「趁此機會，修煉一下那猿嘯功。」
徐舟回憶那部藏功樓老者所傳的功法，就像親身修煉了好幾年一般，沒有絲毫瓶頸。
只差一些廝殺經驗，便可成功入門。
修煉中，一絲絲輕微的猿嘯聲，以只有徐舟才能聽到的方式，緩緩擴散....
一炷香....
一時辰....
皓月，緩緩移動，不知不覺臨近了子時。
唰！
突然，一位死士猛然起身，澀聲叫道：「大人，我內急！」
余文康微微皺眉，看了對方兩眼，淡淡道：「去吧。」
青樓沒有設立廁所，因為出門右拐十幾米就有一處茅廁。那人捂著肚子急匆匆去了。
「內急？」徐舟睜開眼睛，旋即微微眯起。
什麼時候不內急，偏偏這個時候內急，真有意思。
熟知各種套路的他，即便再急，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去上廁所，情願就地解決。
「大人——」
突然，一道略微顫抖的聲音大聲傳來。
赫然正是先前出去方便的死士。
余文康立刻帶領眾死士起身，迅速朝聲音處奔去。
卻見那名死士站在青樓大門前，指著大門說不出話來。
「怎麼回事？」
「大人，門，門被鎖住了！」那名死士緊張說道。
「嘁。」
余文康鬆了口氣，隨即兇狠瞪了對方一眼。他知道這名死士肯定是敏銳察覺到了什麼，一點風吹草動就把他給嚇住了。
在這未知詭異的環境下，縱然是死士，也恐慌起來。
要知道，等待詭物遠比直面詭物，要難熬的多。
「廢物，讓開！」
余文康凶喝一聲，拔刀狠狠朝大門砍去。
雖然是一扇鐵門，但以他鋼骨境的實力，多砍幾下總歸能破開。
當！當！當！
氣血狂涌，一陣刀光肆虐後，余文康凝目一看，頓時臉色微變，
大門上只有幾道劃痕，連一絲裂縫都沒有！更別提破開了。
眾人也見到了這一幕，都不敢作聲，空氣瞬間死寂下來。
「廢物，你過來！」
沉默半晌，余文康指向方才那名內急的死士，喝道，
「用出你的極限，給老子把這破門轟開！」
那名死士微滯。
用出極限，毫無疑問便是讓他使用死者大禁。
屆時他將短暫擁有僅次於武道巔峰的實力。
對此，他沒有過多猶豫，當即便動用了禁術。
在死士的觀念里，上級的命令大於天，自身就是一條狗的存在，遲早有一天為主人戰死沙場。
轟！
那死士渾身爆發出濃烈氣血，陡然一拳轟出，砸在大門上。
轟轟轟轟！
沒有動用任何武器，就是拳頭，一下一下砸在門上，拳印越來越深。
咚！
終於，在死士體力耗盡的前一刻，大門被打穿。
一個大窟窿出現在大門中央。
那名死士拿起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狠狠向大門揮出。
滋啦——
像是切布一樣容易，厚重的鐵門直接被劃開，轟然倒下，砸在前方地面，掀起一陣塵浪。
沒有來得及感慨死士的壯烈犧牲，徐舟隨著眾人的目光，朝門外世界看去。
這一看，一股從尾椎躥向天靈蓋的寒意，頓時在所有人身上瀰漫開來。
「門外是....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