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湮滅
第十七章
湮滅
當良美和韓紫再次回到座位的時候，林豪明顯察覺到兩人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韓紫的眼睛微微泛紅好像哭過，而良美四周的氣場則可以讓周圍的空氣結冰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林豪很聰明地假裝沒看到，關軒卻湊到韓紫的身邊道，「紫紫，你怎麼好像哭了？誰欺負你了？」
韓紫搖了搖頭，只輕輕地對他道，「關軒，帶我走吧。」
等他們兩個人走之後，林豪才開口問道，「剛才發生什麼事？」
「她碰到了不該碰到的人罷了。」良美淡淡道。
「我說的是你。」林豪盯住良美的眼睛。
良美輕咳一聲，選擇沉默。
「你看到他了？」
要不要猜得這麼准啊……
這時，顧良美注意到陸辰景竟然摟著之前的那個千嬌百媚目不斜視地朝自己這邊走來。
林豪看著他，再看看顧良美，心下瞭然，遂站起身攔到他的面前，笑道，「呦，這不是陸少嗎？」
陸辰景慢慢轉過目光，嘴角便微微露出了一點笑，「你是？」
「林豪，jameslin。」
陸辰景點點頭，摟著千嬌百媚的手並未松一松，「不知有何貴幹？」
林豪看他這幅樣子氣得嘴巴簡直要歪了，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甚至還含了絲笑意，「陸少真是忙人……」
陸辰景眉毛微挑，似笑非笑，「林少是明白人，應該知道我現在要去哪裡吧？」
「自然明白，你請。」林豪側身讓路。
從始至終，顧良美的視線一直沒有往這邊看過一眼，只是低著頭慢慢地飲著杯中的紅酒，仿佛周遭正在發生的事跟她沒有一點關係。
林豪坐回她身邊，將她手中的酒杯緩緩拿下握在自己的手中，「你看到了吧？有些事你其實不需要堅持。」
顧良美苦澀一笑，輕點了點頭，「這一點我三年前就明白了。」
可是，假如世上所有的事都能在理智的掌控之下，無所謂衝動，無所謂憤怒，那麼人也同時沒有了愛的能力。
******
一場歡宴之後，換來的又是一場宿醉。
當顧良美醒過來的時候，揉了揉太陽穴，忍不住想，這到底是第幾次宿醉了？隨即，她的嘴角享受嘲諷地一勾，怕是數也數不過來了吧？
最讓她感到自己不爭氣的是，她每次宿醉都是為了一個人。
熟悉的鈴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拿起床頭電話，應了一聲，「餵。」
「醒了？」沉鬱的男聲透過聽筒傳入她的耳膜。
「嗯。」
「開門吧。」
「嗯？」
「我在門外。」
……
當顧良美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林豪那張大大的笑臉。
「你來幹嘛？」依舊沒好氣。
「我給你送醒酒湯來了啊，你昨天喝了那麼多，今天肯定不舒服吧？」林豪揚了揚手中的兩大袋東西。
「我昨天……沒亂說什麼吧？」顧良美試探性地問道。
「沒有啊……」林豪撇撇嘴，就是念了一整晚一個男人的名字，而且那個男人還是他最討厭的男人之一。
良美聞言鬆了口氣，接過他手上的東西拎進廚房，「這醒酒湯從哪兒買的？」
「買？」林豪恬不知恥地跟進了廚房，「這是本公子親自做的。」
「你連炒雞蛋都不會還能做醒酒湯？太陽就打西邊出來了？」明顯質疑的口氣。
「好吧……」林豪主動承認錯誤，「這是我媽做的。」
說話間，顧良美就把東西都熱了一遍，於是端上桌子準備開動。
這時門外的門鈴不疾不徐地響起，只有三聲，不像是林豪那個急性子，一摁門鈴非得摁到人來給他開門才放手。
「這麼早會是誰啊？」林豪皺了皺眉。
良美也是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我去開吧。」林豪擱下筷子。
打開門，林豪就看到昨晚那個高傲冷漠的男子現在一身西裝筆挺地站在門口，手上還很不和諧地提著早點。
「呦，陸少？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林豪雙手環胸，斜靠在門邊，顯然並沒有讓陸辰景進來的意思。
陸辰景的臉霎時間就陰鬱地像是要下雷陣雨一般，「你怎麼在這裡？」
林豪嘿嘿一笑，「我是良美的未婚夫啊，當然是……在這裡的。」
他看到顧良美站在林豪的身後，正直直地望著他，神色未辨。陸辰景只覺得自己今天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尊一下子被人踩在了腳底下狠狠踐踏！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是怎麼笑出來的，「我是來找我的投資顧問，顧小姐，既然現在她不方便，那麼下次再約好了。」
原來如此……
顧良美走上前來，露出職業化的微笑，「陸總裁，你放心，這個星期之內我們ua一定會拿出一套可行的併購方案。」
「好，到時我拭目以待。」他亦是習慣性地勾勾唇角，雙眸微微眯了眯。以往，在談判的時候，他這樣凌厲的表情會瞬時讓對手失去分寸。但是此刻，他手裡還拎著早餐，便將這份凌厲不知不覺地減去了一半。
顧良美伸出手，「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陸辰景低頭盯著這雙柔白纖細的手，驀然間響起自己曾經牽著這雙手走到雲南大理，一起看日出，一起躺在草地上看雲，一起圍著篝火跳舞……
什麼時候，他再也握不住這雙手了？
「陸總裁？」
他回過神來，伸手與她的手握了握，微微笑道，「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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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豪看著陸辰景漸漸遠去的背影，心內險惡地想，看來這個陸辰景還對我們家良美念念不忘呢。
只是，現在他倒是犯了難，良美現在是為陸辰景做事，自己是為恆盛做事，自己假如贏了良美，怕她不高興，假如輸了，就便宜了那個陸辰景，那到底該怎麼做吶？
「哎……」顧良美拿勺子敲了敲林豪的碗沿，「想什麼？表情那麼糾結？」
林豪試探性地開口，「假如……我是說假如……我擊敗了你，幫恆盛反收購成功，你會不會不高興？」
顧良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這個傢伙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覺得我是那么小氣的人嗎？」
林豪遲疑地點了點頭，但很快有堅定地搖了搖頭。
顧良美真是哭笑不得了，「如果我說我很生氣，你怎麼辦？」
林豪思考片刻決定據實以告，「我還是不會讓你的。」
「那不就得了！」顧良美繼續白了他一眼，「喝粥啦，整天想什麼呢。」
看樣子她應該不大會介意的，林豪鬆了口氣，「今天是星期六，我們今天準備去哪裡約會？」
「約會？」顧良美抬起頭，「我還有一大推事情要忙呢，哪有時間陪你約會？」
林豪立刻擺出一副小媳婦受氣的模樣。
「好啦，那……晚上吧……」顧良美選擇妥協。
原以為林豪會有什麼新奇的點子，原來是無數對情侶都會幹的事――看電影。
顧良美開著她的那輛□□車到了北京騰達電影院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林豪早已等在電影院門口，手裡還很俗氣地捧著一大捧玫瑰。這個場景讓顧良美感到異常地熟悉，三年前，陸辰景就老是喜歡做纏著她陪他看電影，只不過陸大少爺不喜歡擠在人多的地方，於是把整個場子都包下來，碩大的電影院就她和陸辰景兩個人。
看到一半的時候，陸少就會假裝犯困然後慢慢地靠在她的身上，她自然不會讓他得逞，不耐煩地把他的頭撥開。這時，陸少就會無比幽怨地看她一眼，然後再無比堅韌地把腦袋靠過去，如此反覆數次，最後她終於投降，讓他靠在肩上。
顧良美還清楚地記得，她每次和陸辰景去看電影的時候總會被他搞得心煩意亂，到最後電影演了什麼故事她都不知道，只記得陸少身上好聞的味道還有兩人濕熱纏綿的吻。
「喂！」幾聲不耐煩的敲窗聲震醒了顧良美，她降下車窗之後就看到林豪的臉，「在裡面幹什麼呢？半天都不下車？」
「我不想去看電影了。」
「什麼！？」
林豪誇張的面部表情讓顧良美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騙你的。」
顧良美走出車裡，林豪便將手中的玫瑰遞到她手裡，一臉討好地道，「這可是今早上從英國空運過來的香水玫瑰，你喜歡嗎？」
「真是奢侈。」顧良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耗子，你難道不知道我喜歡的是百合嗎？」
「知道啊。」
「那你還買玫瑰？」
「第一次送女朋友的花當然是要送玫瑰嘍，這有99朵，代表天長地久長相廝守啊。」林豪維持一貫的嬉皮笑臉。
「那我就勉強收下吧。」顧良美低頭輕嗅了一下，「嗯，還挺香的呢。」
林豪微微彎腰，行了一個英國紳士標準的邀請禮，「美麗的顧小姐，請吧？」
良美抿嘴一笑，挽上了林豪的手。兩人正準備跨入電影院的時候，卻聽得一聲驚喚，「良美姐？」
顧良美回頭就見燈光下一個身穿粉色雪紡長裙，披散著黑色長髮的女孩朝自己走來，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陸辰景唯一的妹妹，陸嘉宜。而她挽著的男子，一身剪裁得體的名貴西裝，身材高大挺拔，一副金邊眼鏡將眼底的鋒芒盡數掩蓋，正是劉唐！
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