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7章 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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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弟與溫之祖相繼無言。
一個不太重要的問題，縈繞在兩人的腦海——時間過去了這麼久，為什麼自己還沒消失？
但這一瞬。
前方一陣光影閃動，溫之巫的身軀憑空出現，而且與溫之祖獨立存在。
但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囂張跋扈的至高，而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他眼睛瞪大，失魂落魄。
溫之祖和劉弟同時蹙眉。
溫之祖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卻見溫之巫表情呆滯，他的身軀在劇烈的顫抖，沉默了許久之後，溫之巫忽然大笑。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真可笑...」
這一次的溫之巫，也不再是之前猙獰而殘忍的笑意，而是無比的淒涼和落寞。
他離去短短的片刻，似乎有什麼東西將他的內心擊碎成了粉末。
他崩潰了。
「哈哈哈...」
「我真可笑！」
溫之巫一邊笑，一邊哭，雙手錘擊虛空，歇斯底里。
溫之祖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卻見溫之巫緩緩回頭，極度的悽慘，他看向溫之祖，「呵呵...呵呵...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在這個宇宙的外部世界，發現了什麼？」
溫之祖遲疑，「那不是所能理解的範疇。」
「哈哈哈！」
「嗚嗚嗚...」
溫之巫抱頭痛哭，「我發現...我居然也是一個虛擬生命！」
「什麼？！」
溫之祖和劉弟同時抬頭，面色一驚。
卻見溫之巫瘋笑著，伸出手顫抖著指向劉弟和溫之祖，「我居然跟你們一樣！我居然也是自己眼中的垃圾生命、螻蟻生命！我居然也是一串虛無的代碼！！！」
「哈哈哈！」
「可笑！可笑！」
「那個所謂的『HD69830起源實驗室』根本就沒有真人控制！」
「裡邊的一切，全部都是代碼生命！」
「包括我！」
「而最狠毒的，最陰險的，是我們的設計者！」
「他們製造我了，給我設定了一個認知，讓我認為自己是個活人，是那個唯一的活人！」
「結果，我什麼都不是，我跟你們一樣！」
「哈哈！」
「我被設計者耍了！」
「可笑！可笑！」
溫之巫噗通一聲跪在地面上，揪著自己的頭髮，極度痛苦道：「我是這個世界的管理者沒錯，但我也只是一道程序！」
「就在我下令刪除這個世界的同時，卻發現，我所在的、我自以為真實的『外部世界』也是這個宇宙的一部分！」
「我的地下基地，我的實驗室...也一同被刪除了！」
「現在，我跟你們一樣，只剩下了觀察者視角！」
「我抹除了所有的代碼，但這個世界的伺服器我卻不能關閉！」
「我們，被永久的困在這個零數據的世界裡了！」
「這個只有一顆奇點的世界！！！」
溫之祖面露震驚。
劉弟也是一瞬間愣住。
但下一瞬，劉弟緩緩起身，表情逐漸平靜，隨即單手扶著額頭，另一隻手指向崩潰了的溫之巫，「呵呵...呵呵....」
劉弟也開始笑了，而且笑聲中除去淒涼之外，還有一絲嘲諷，「呵呵...你...還真是個笑話！」
時間過去了許久許久。
沒有人知道是多久，因為這裡不存在時間。
溫之祖、溫之巫、劉弟，三個人此時都安靜無聲，沒有任何表情。
在這虛無空間中。
劉弟忽然抬頭，看向溫之祖，「你可聽過141這組數字？」
溫之祖一愣，竟是出人意料的搖了搖頭。
劉弟也是一怔，他作為至高，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旋即，劉弟又問道：「那，名叫利維坦的遠古科技文明呢？你可曾聽過？」
溫之祖竟然又搖了搖頭。
劉弟沉思。
141，同樣來自王莽能力所帶來的的夢境。
而那個『最聰明』的人工智慧，之前給予了解釋。
至於利維坦，則是那個人工智慧的創造者。
這些信息，作為至高的溫之祖都不曾知曉？
難道...
劉弟腦中閃過無數念頭。
溫之祖又道：「你問這個有什麼用？目前這一切都是『無』...」
無？
下一刻。
劉弟便沉寂了。
這裡沒有時間概念，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百年，也許是一秒。
這一瞬。
劉弟猛然睜開雙目，右眼爆發出一團紫芒。
而後。
劉弟起身，看向無盡虛空，眸若星辰。
而後。
劉弟在幽靈島邊緣來回走動，看向下方虛空，又時不時的看向溫之巫。
最後。
劉弟走到石頭棋盤，撿起了那顆落在棋盤之外，一直懸而未決的白子。
此刻的溫之祖，眼神閃動的看著劉弟。
溫之巫則是臉上掛著淚痕，再次開始了無聲的痴笑，絕望的表情中，又加上了一些木訥。
劉弟緩緩道。
「這個宇宙，雖然是一個模擬出來的世界。」
「所有的生物，包括人類，我的家人、朋友，雖然都是代碼。」
「但我生活在其中。」
「那麼，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就是真實的。」
「所有的親情、愛情、友情，都是真實的。」
「我的老媽、我的孩子、我的愛人、我的朋友，他們在我眼中就是一個個有血有肉、有思想、會快樂，會悲傷的真實生命。」
「這一切，都凌駕於生命形式之上。」
「所以。」
劉弟捏著，手中的白子，「我要落下這一子，我要重塑這一切。」
溫之巫、溫之祖同時僵住，眼神震動。
隨即，溫之巫痴笑道：「重塑...呵呵...可笑，可笑！」
咔嚓。
卻是這一瞬，劉弟直接將手中的白子捏成了粉末。
溫之祖的心中，剛剛還燃起了一絲希冀，但這一刻面色一變，卻完全看不懂劉弟的操作。
只見劉弟右眼微微閃動。
胸前的水滴吊墜，忽然變成絲滑的液體流入指尖，而後流質金屬變化成了一個棋子形態。
劉弟眼神閃動，那顆黑色棋子，顏色變化，成為了白色。
劉弟將棋子握在指尖，就如同之前數次想要落子的姿勢。
「溫之祖，看好。」
「我落子了。」
劉弟雙指舉起手中的白子，高高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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