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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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祁心中不甘,他毀了連笙的信,易千城遠在封幕,連笙對連絲恬嫁給二皇子的事一無所知。他本以為在這宅子和連笙換種方式相處,久而久之她會接受哥哥不是「哥哥」這個事實。

  沒想到易千城竟然會來潁東!連祁很少失策,但這次,他高估了自己的速度,低估了連笙在易千城心中的地位。他的手撫過鳳簪上的寶石,心裡像關住了一頭橫衝直撞的野獸,撞得心口發悶,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就會成功。

  他順利瞞過了妹妹,但一切計劃全部被打亂。

  連祁將鳳簪收到懷中,邁步往外走,既然易千城來了,就不能讓他活著回去。易家與連家的隔閡抹不平,易千城早晚會出手對付連家,這次他沒帶大軍來,但下次就不一定了。

  一是為潁東,二是為連笙,易千城必須死!

  他此番算計連笙並不知情,她在陪著疲乏的易千城。易千城許多日沒睡好,他有逃出潁東的後招,此時也不急著回去。算算日子,軍師也應該拿下封幕了,他心中輕鬆,便抱著嬌|妻睡覺。

  連笙晌午沒睡好,但她心中裝了事,便順不著。他抱著她睡,她心裡想他,就沒抗拒,任他抱著。她睡不著就偷偷打量他,他閉著眼,呼吸均勻,臉上帶著幾分憔悴。

  她心中又甜蜜又心疼,旋即想起兄長,心中添了幾分不安。她不見了,哥哥肯定很快就知道了,易千城不願這麼快離開潁東,他想去找方牧的屍骨,帶著自己的兄弟回故鄉。連笙怕兩個男人起爭執,傷了誰都不好。

  她心中怨父親的無情無義,可哥哥從小到大都沒有對不起自己,他護著她長大,又不惜千里將她接回來,因著擔心她的安危。她想起那兩封信,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不願意去懷疑,但心裡的猜忌卻難以消失。

  她不懷疑宋元了,宋元雖然討厭自己,可是不至於會忤逆易千城。易千城的大軍還在封幕呢,這會兒易千城來沙棘很危險,宋元倘若知道自己的行蹤,肯定會以她尚且安全為由勸下易千城。

  哥哥他……

  連笙思緒紛雜,易千城醒後看了她好一會兒她也沒發現。她乖乖窩在他的懷中,他盯著她嫩滑的臉,湊近了看,一絲汗毛都看不見,果真天生麗質。

  他見連笙想得出神,沒去打擾她,等她終於回過神,他方笑道:「在想什麼?」

  連笙知道他不喜兄長,因此挑了部分實話與他說:「在想方大人的死,我了解父親,他沒那個膽子平白殺了方大人,背後必定有人唆使。」

  這事易千城也贊同,害了方牧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連笙不知道後來連城主寫去皇城的信,他卻是親自看過。事情說起來也簡單,但凡知道那封信的存在,便知道方牧的死與梁臻脫不了干係。

  只不過那信上盡數是連城主醜惡的嘴臉,讓人更恨連城主罷了。派人送信來的梁臻,也一定不清白。

  他不瞞她,將梁臻的事說了一說,連笙又幾分詫異地重複:「梁臻……」

  易千城有幾分意外:「你識得他?」連笙搖搖頭,說認識還真談不上,「約莫一年半以前,當時他還是二皇子,代替皇上來潁東巡察過。」

  她對梁臻沒什麼印象,隱隱記得他看起來像個輕佻浪蕩的公子,著一身華服,打量她的眼神讓她不舒服。聽易千城提起梁臻,她想了想,有幾分緊張:「梁臻想聯合父親對付你?」

  看起來卻不像,梁臻顯然不中意連城主這個手下。但看她擔憂的模樣,他心中爽利,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阿笙懂得為夫君著想了,真乖。」

  她杏眼亮晶晶的,有幾分羞怯。他見了心中感動,更多的是心痒痒,扣著她的後腦勺吻了上去。反正更羞臊的事已經做過了,他不在乎白日宣淫。

  他的吻熱烈霸道,扣住她不讓她退卻,連笙被他吻得沒了力氣,揪住他的衣襟,看著無助可憐。

  她雙頰緋紅,眸若秋水,越是這番模樣,他見了越想要欺負。這麼嬌媚個人兒,恨不得揉進骨子裡。易千城伸手去扯她衣裳,連笙咬唇,心裡有幾分緊張,忍不住想到了那晚上。

  外面日頭還明晃晃地照著呢,她實在沒臉與他扒光了做那事,只好小聲提醒他:「夫君,現在是白天。」

  他輕笑一聲,呼吸粗重,埋首在她懷中。她衣裳被他扒得差不多了,因此他唇上的小動作立即被她感受到了。

  偏他還在問:「你說什麼?」

  連笙真以為他沒聽清,她耳朵紅得滴血,伸手去推埋首在她……那裡的那顆腦袋,又重複一遍:「白天。」

  他覺得她可愛,煞有介事地啞著嗓音接:「嗯,確實白。」連笙知道又被他騙了,只不過這會兒她被他撩得全身發軟,沒力氣打他,想到那晚上還沒成她就那麼疼,而且這男人根本停不下來的,她委屈噠噠地推了推他。

  易千城與她十指相扣,另一隻手去扯她裙子。他被欲|望燒昏了頭腦,甚至忘了這還是在潁東。

  直到門外傳來三聲叩門聲,連著敲了兩遍裡面的人才聽見。易千城任性起來不像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他的手沒停,依然在往她腿心鑽。

  連笙卻受不了外面站著人在焦急地喊,自己夫君還置若罔聞繼續的事兒。她咬唇,拉過被子,死活不讓他碰了。

  易千城意猶未盡地收回手,他將她脫得差不多,自己衣衫卻只凌亂了些。他臉色不是很好,整理好了衣衫,又替連笙把錦被裹嚴實了,這才開門出去。

  親衛聽裡面有聲音,卻遲遲不見將軍應聲,此時將軍開門出來,又關好門。易千城面容冷峻威嚴,冷冷地看著他:「什麼事?」

  「潁東城門關了,大公子連祁在吩咐人搜城。」親衛忙道。

  易千城既然決定找一找方牧的屍骨,便猜到了接下來要面臨的危險,城門關了還可以再開,他一點也不著急。易千城吩咐道:「按原計劃行事,我帶夫人去城郊等你們。」

  親衛領命去了,易千城才又回到房內。方才他們商榷的時間,連笙將衣裳穿好了,易千城看了她好幾眼,別開了目光。這還不是時候,他看著只能幹難受。

  連笙眨巴著眼問夫君:「發生什麼事了。」

  她好哥哥做的壞事他向來不遺餘力與她分享:「連祁下令把城門關了,正搜查我的行蹤。」

  連笙臉上白了白,紅潤的小臉瞬間變了個模樣,易千城瞥見了,終究還是不忍心占了上風,問她:「怎麼,不信任你夫君的能力?」

  她連忙搖了搖頭,曾經易千城帶著她去追擊想傷害易環的人,她就知道他的厲害。但這裡是潁東,易千城帶的人並不多……她心中難免擔憂。

  「整理好,我們要離開這裡了。」

  哥哥在搜城,連笙知道這裡不能多待,忙整理好衣裳,系好披風,回眸見易千城看著自己的發間,她露出幾分疑惑,易千城沒解釋什麼,移開了目光,道:「走吧。」

  到了方牧戰死的那處,連笙不由得放慢了腳步。易千城臉上的冷漠也多了幾分,這裡曾經死過那麼多人,仿佛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氣。

  他的兄弟,潁東的好男兒們,就是被人算計,死在了這裡。

  連笙先前已經來過這裡一次,此時再來,心中哀緒忍不住又起。易千城卻突然出了聲:「方牧從軍那年,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他那時常常吃不飽飯,不像後來那麼健壯。他餓著肚子,練槍法卻比誰都努力認真。第一次上戰場時,他沒有一絲畏怯,回來卻吐得昏天黑地。」

  他回憶著,「方牧是個好手下,也是好將領,沒人不喜歡他。如今他回不去沙棘,一定很難過。我既然來了,總得帶他回家的。」

  連笙感受到了他的傷感,他那樣難過,她聽他口中的方牧,也覺得胸口發悶。她沉默著聽完,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才好。

  上前幾步,連笙握住他的手。易千城的大手乾燥冰涼,他低頭看她,連笙輕聲道:「我們一起帶方牧回家。」她知道他無需安慰,人死了什麼都沒了,想必回到沙棘也是方牧最後的心愿。

  他不說好,只靜默地看她為自己暖手,他體質偏涼,她的小手柔|軟溫熱,融化了冷冰冰的地方,驅散了他眉宇間的淡漠。易千城喜歡這樣溫柔的連笙。

  夫妻倆在郊外等了好一會兒,易千城的親衛壓著一個少年匆匆趕來,那少年低著頭,被人拖著走,顯然昏迷著。連笙聽見動靜回眸去看,怔愣了一瞬,立刻認出了那是誰。

  她同父異母的弟弟!連璽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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