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那妖怪可能記性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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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有人死了——」

  江戶人喜歡湊熱鬧,死人這種事,根本嚇不著他們。

  聽到女人的驚叫聲,大家不僅沒被嚇到,反而紛紛站起身,往聲源處跑去。

  龍馬無愧其名,一馬當先。

  秦明不想湊熱鬧,但面前的丑時之女顯然不讓他這麼做,頭頂上三根蠟燭燒的正亮。

  他很自然的理了理衣服,優雅起身,跟隨人群,從眾。

  丑時之女可能記性不咋地,又或許是那晚天太黑沒看清臉,她只心有懷疑,湊近前來看看秦明有沒有什麼異常舉動,只要和他人一般無二,也不會怎麼樣。

  死人的地方在櫻華屋的最裡間。

  「死者在被燒焦前,遭受過毆打,身上骨頭多處折斷」

  剛進屋,秦明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年輕的町奉行松平容保,正在裡頭指點江山。

  聽起來有模有樣的,看來當上奉行所老大也不是全靠身份背景。

  不過

  腰帶匆匆紮好,鞋子沒穿,頭髮有些凌亂。

  顯然不可能是聽到死人了立即趕來,町奉行的效率可沒這麼高。

  「松平大人,好久不見。」

  秦明主動上去打招呼,露出一個我懂得的眼神。

  松平容保有些拘束,在這種地方被認識的人看到了,終歸不好。

  坂本龍馬看了看屍體,在一邊現學現賣:「吉原的存在,對於沒有仗打的單身武士,和無數勞動者們來說,就是他們最渴望的,無論是對家鄉的思念,還是對往昔榮耀的追憶,都可以通過溫柔的懷抱,得以慰藉,來到這樣的夢幻之鄉,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嗎?松平大人,還是快點找到兇手吧!」

  任誰看都知道這是一場兇殺,死者不僅被打的骨折,屍體還被燒焦了。

  松平容保一愣,聽到屏風後面輕咳了一聲,回過神來,說道:「也是,櫻華屋這種神聖之地」

  說著,他走到秦明身邊,指了指屏風,悄聲道:「安倍大人,還請直接以陰陽術詢問死者,儘快解決。」

  秦明一臉瞭然之色,看來屏風後面是個大人物,松平容保帶著這位大人物逛花街,不僅被別人知道了,還遇上了案件,只能儘快解決減少影響。

  松平容保眼光還真不錯,秦明確實知道是誰幹的,丑時之女還跟在後面呢。

  但他能明說嗎?

  「啊!」

  又是一聲驚叫聲,一個俏麗的游女閉著眼睛,驚恐的指著屍體:「怎麼會」

  「大驚小怪,你知道些什麼嗎?」

  龍馬上前,一把拉住游女滑嫩的手,輕輕撫摸著,安慰道:「你要是知道什麼的話,就說出來,松平大人,陰陽師大人,還有本大爺,都會幫你的。」

  也不知是不想被揩油,還是安慰起了作用,游女鎮定下來,顫聲道:「我在日暮的房間裡看見過草人,草人身上釘子的位置,正好是骨頭斷掉的地方」

  「日暮的房間?跟我一起去!」

  龍馬拉著游女,火急火燎的走出房間,不過一會兒便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個被火燒了一半的小草人。

  「詛咒娃娃?」松平容保面色沉了下來,本以為是一樁普通的兇殺案,沒想到竟引出了詛咒。

  他不安的看了眼屏風,那位大人一向不喜這些東西,隨後他又看了看秦明,希望這位陰陽師能快點解決吧。

  「丑時之女嗎?」秦明拿過草人,在手裡翻來覆去打量一番:「傳說是因女子怨恨而產生的妖怪,只要對詛咒草人做什麼,丑時之女就會將草人受到的傷害,轉移到被怨恨之人的身上。」

  此時可以見到,丑時之女手中的五寸釘,已經懸在了秦明頭頂上,另一手的鐵錘,就要敲下。

  秦明語氣如常,將草人隨手往地上一扔:「但是這只不過是傳說,不會真的有人以為,是丑時之女殺的人吧?」

  「怨恨而產生的妖怪?對,肯定是丑時之女!」

  丑時之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可惜其他人就像沒聽到秦明最後一句一樣,對丑時之女殺人深信不疑。

  龍馬更是言辭鑿鑿:「沒錯了,死者宗次郎,是日暮以前的相好,據說還打算娶她,後來日暮染上了梅毒,宗次郎就再也沒見過她,甚至都不願意隔著房門說幾句安慰的話,這樣的男人,被怨恨也是活該。」

  「坂本知道的很清楚啊!」秦明不由得感慨一句。

  「額咳咳」龍馬辯解道:「宗次郎和日暮,都是我的好朋友啊!」

  行,你們玩的還挺開。

  秦明說道:「即便如此,也只能說日暮怨恨著宗次郎,可以懷疑她是兇手,卻不能斷定是什麼丑時之女。」

  「可是」作為一個堅定的妖怪主義者,龍馬不依不饒:「日暮染了梅毒,都不能起身,怎麼可能是兇手!不過倒也沒錯,畢竟丑時之女誕生在她的怨恨之中。」

  他在屍體的身上指著,又撿起了草人:「草人身上的釘子與屍體骨頭斷裂的地方都在胸口,草人被燒焦,屍體也被焚燒,一模一樣的傷痕,絕對是丑時之女的妖力作祟!」

  一直吃瓜的松平容保,也不得不承認龍馬說得有道理:

  「我查看過死者胸部的骨頭,碎得不成樣子,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坂本,劈桌子一刀。」

  「啊?」櫻華屋禁止武士佩刀,於是坂本龍馬以手代刀,一個手刀劈在桌上,實木茶几應聲而斷。

  「普通人做不到,不代表武士也做不到。」

  秦明面帶微笑:「一個武士將死者的胸骨打斷,再焚燒屍體,並不困難。」

  「武士?武士為什麼要殺死宗次郎,還要打斷肋骨焚燒屍體,這得多大的仇怨?!」

  一個中年武士出聲質疑道。

  「清次說的沒錯,這裡的客人我都熟悉,所有的武士里,沒有人和宗次郎有仇,倒不如說正相反,大家的關係都很不錯。」

  龍馬再次說出自己的懷疑,果然還是丑時之女更靠譜一點。

  秦明心中佩服,果然很熟悉,開口就能叫出別人的名字,不過麻煩你別坑我,丑時之女又在舉錘子了。

  他蹲下身,在燒焦的屍體邊輕輕一抹:

  「既然諸位都懷疑是妖怪所為,那麼能不能告訴我,丑時之女想焚燒屍體,為什麼還要用燈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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