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彼岸花開血雨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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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坐在後院大石上遐思的風廉見天空中突然掉下來三個人,嚇了一跳,心中很是不爽。再見這三人穿著夜行衣,戴著面罩,不像什麼好人。於是露出一副很天真的表情,問道:「你們是鳥人嗎,怎麼沒有翅膀?怪不得會從天上掉下來?」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到極點的男子惡狠狠地問道:「小屁孩,你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風廉搖搖頭,說道:「我們村都是文盲,要不您教教我怎麼寫?」

  魁梧男子剛要舉起手中的靈器,被同行的女子攔住。她看著風廉,問道:「小朋友,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風廉點頭道:「知道呀。」

  女子滿是誘惑的聲音說道:「那你告訴姐姐這是什麼地方?」

  風廉心中暗笑,對自己使用魅惑術?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夢潔天生的魅惑術對他都沒有用,更何況這個女子是後天修煉的魅惑術。

  魅惑術是靈魂攻擊,也就是魂力攻擊的一種。但是對風廉都無效,因為他識海中的那道黑影就是所有靈魂攻擊的克星。

  不過風廉還是裝出一副傻呵呵的樣子,說道:「這地方是……你們的的葬身之地。」

  三人沒想到得到風廉這樣的回答,反應過來要痛下殺手,風廉已經閃到出數米遠。

  「送你們一件禮物。」風廉將一塊拳頭大小的黑鋼岩用力向那個女子額頭丟去。

  那女子輕哼一聲,對於她們這種高級修者來說,別說一塊石頭,就是一件中階的爆炸性靈器丟過來。都能被她們的靈氣護罩給反彈回去。

  女子想必是要給風廉吃點苦頭,順便震懾她一下。可是劇情卻沒有按她設想的那樣發展。「嘣」的一聲悶響,石塊砸到她額頭上,將她砸得頭眼昏花。額頭快速冒出一個大包。

  「這是什麼鬼地方,我的靈力哪去了?心法都運轉不順暢。」女子大喊,以掩飾自己的窘態。她本想將石塊反彈回去,教訓一下風廉,結果靈力沒有釋放出來。

  更讓她驚訝的是風廉的力量大得離譜。即使沒有靈力護罩,以她身體的強悍程度,怎麼可能被一塊石頭砸得頭眼昏花,額頭開花。

  風廉裝模作樣地在他們面前學著村里祭司的動作跳大腳,口中念念有詞,「九天之上的遊魂呀,回歸吧,這裡有適合你們的宿主,我助你們奪舍他們的靈魂和肉體……」

  他悄悄捏碎兩枚丹藥,不同藥性的丹藥粉末一交織在一起,立即散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在傍晚日光的照射下,把他襯托得像是被封印數百萬年的魔神重見天日一般。

  那三人一瞬間也看得愣了,這小子到底什麼來頭?

  風廉拋出幾塊晶石,又喊道:「我用世間最珍貴的晶石接引你們回歸……」

  晶石落在那三人不遠處,瞬間數十道無形的絲線從地底射出,像是有意識一樣,朝著靈氣波動的位置射去。

  如果在外界,他們只會把風廉當成一個傻子看待。但是剛一落地,靈力消散,又被一介凡人砸破了腦門。對於未知的東西,很容易讓人產生恐懼感。這和級別再高也怕菜刀是一個道理。

  此時又被無形的絲線捆住手腳,加上風廉裝神弄鬼裝得那麼惟妙惟肖,更讓他們驚慌。都忘了其實這些絲線也就是陷阱法陣的絲線,根本沒什麼特殊。要說特殊,也就是在陌村這種特殊的地方,絲線更加堅韌。

  風廉趁機又向他們砸了十幾塊石頭,看著他們一個個皮青臉腫,頭破血流。很得意地拍手道:「我的禮物,幾位還算喜歡嗎?」

  那女子惡狠狠地說道:「有本事你過來殺了我。」

  風廉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地說道:「不需要我這種天之驕子動手,一會那些天外遊魂回過來奪舍你們。」

  說完他又後退了數米,盤坐在地。他可不傻,這幾人現在沒適應陌村的環境,一旦適應,能把他揍成豬頭。

  先玩弄他們一番再說,反正這是後院,幾位師尊很快就到。

  風廉一坐在地上,立即悄悄將幾塊晶石放入屁股下面的陣眼中。頓時,一股股幽香的黑煙在那三人腳下升起。

  「迷魂煙,小心!」那魁梧大漢喊道。

  其他兩人趕緊屏住呼吸。可是在陌村這地方,他們心法運轉都不順暢,不呼吸的話,要被自己給憋死。

  風廉見他們慢慢變得神志不清,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們。

  「孩子小心!」躲在暗處觀察的吳韻突然提醒道。

  風廉也預感到了危險,身子一扭,避過射向心口的靈氣劍,但是手臂被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那幾人剛落地,孟鷹等人已經到了。見風廉自己能應付,所以沒有露面,這是給他鍛鍊自己的絕佳機會。

  風廉快速後撤,看清攻擊自己的是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精瘦男子。左手拾起石塊就往他臉上招呼。

  可是沒有效果,他們已經基本適應了新環境。護罩祭出,將石塊反彈向風廉,幸好吳韻出手,不然風廉非把自己砸成豬頭不可。

  「轟!」一聲悶響,一白一黃兩道光芒向四周飛散。

  刀疤衝出來,一拳轟向那名精瘦男子。精瘦男子反應也極快,揮拳迎向刀疤。

  刀疤倒飛了兩米,而那精瘦男子的手臂傳來骨骼斷裂的聲音。

  「說,你們是誰派來的?」刀疤捏揉著有些發紅的拳頭問道。

  「我們鴻嵐閣做事,需要向你們解釋嗎?」那女子冷哼道。

  仁劍手中的長劍閃過一道橙光,划過女子的頸脖,留下了一條細細的血線。

  刀疤譏笑道:「鴻嵐閣?呵呵,鴻嵐閣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更不會讓他們的門人這麼來送死。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否則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說我說……」那魁梧男子深吸一口氣。卻沒說下去,好像被什麼卡住了喉嚨。

  趁著眾人注意力在魁梧男子身上,女子突然捏碎兩件靈器。耀目的白光像利刃一樣刺向眾人的雙眼。接著一波波魂力向外擴散,讓大家的神識都無法外放。

  數秒後,眾人才恢復過來,可是那三人已經跑出數百米遠。不過被孟鷹和馬偉兩人攔住了。

  雙方就這麼僵持著。陌村這邊的人卻不敢進攻,因為他們三人手中都握著大師二品的爆炸性靈器。就一件足於把山頭削去一半,造成的泥石流能把小院給毀了。而那三人更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可以毀了眼前這些人的家園,但是毀不了這些人。結果就是他們被虐死。

  付詩拉著夢潔走過來,給風廉包紮傷口。之後,她拿出一把古琴和一隻骨笛,分別交給風廉和夢潔,說道:「今天讓那幾人見識一下什麼叫殺人無形。你們演奏那首『無聲之樂』吧。」

  風廉伸手想要拿骨笛,被夢潔搶過去。夢潔對他吐了吐舌頭,說道:「每次我都要彈琴,煩死了,到哥哥你彈琴了。」

  風廉氣得不行,他最煩的就是彈琴和跳舞。偏偏這兩樣夢潔每次都推給他做。

  無奈之下,風廉只能把古琴放到腿上。

  夢潔將骨笛放在唇邊,突然想起家人就要遠離,吉凶難測。但願大家能平平安安……

  她吹響了第一個音符,卻不是「無聲之樂」。而是和風廉在雨林歷練時,兩人坐在樹頂上,賞林濤,看雲海,沐日光,聽萬物鳴叫的聲音,風廉隨口哼出的曲子。

  第一個樂音響起之後,夢潔的思緒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絲線牽引著。她像是無意識地演奏,但是每一個音符都在她的識海中留下深深的印記。

  風廉閉上雙眼,輕撫琴弦。原本主旋律是骨笛演奏,琴音一起,變成了風廉為主導。幽怨中帶著無盡嚮往的樂音從風廉的指尖溢出,像一隻只黑色的精靈在樹葉間跳躍、在流水上舞蹈、在浮雲中行走、在星空里歌唱……

  風廉仿佛走入一條懸空的長河中,向著星光點點的彼岸走去。近在咫尺的彼岸他卻是可望不可即,怎麼也走不到對面。

  付詩聽呆了,在她眼中五音不全,沒有一點藝術細胞的風廉居然能彈出這麼一首曲子。那樂音像是天蠶絲織成的布條,滑過她的肌膚,進入了她的心裡。又輕飄飄地向著天宇飛去,像是帶走了她的一些深藏的心事,又像什麼都沒有帶走……

  聽到樂音的所有人,都被帶人了一個奇妙的意境中。那裡很平和,很安詳。像是一個丟失已久的夢。

  風廉也是第一次吹奏這首樂曲,整個身心都沉浸在樂曲的意境中。他看到了從未謀面的面容模糊的父親出現在自己的婚禮上。見到了夢潔模糊的身影端著一碗芳香四溢的湯藥從黑暗中走來。看到了母親站在一座高大宏偉的山門前衣袂飄飄……

  他看到了許多人許多事,雖然只是那麼一瞬間,卻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真實,如此的刻骨銘心……

  他唯獨沒有看到他自己。

  那三人也被樂音給帶入奇異的意境中。因為心境不同,他們看到的不是安靜祥和,而是充滿血腥,殘暴的畫面。那裡血肉橫飛,斷臂殘肢滿地都是。有人痛哭,有人哀嚎……

  「師尊,我演奏完了,師尊……對不起,我突然想演奏這首曲子……」

  風廉的情緒進入快,出來也快。看著付詩久久不語,以為她不滿意,有些緊張。

  付詩不會像刀疤和仁劍的懲罰方式。她懲罰風廉的方式很簡單,就是不讓他接著上丘山的課,而讓他和夢潔去學刺繡。那可真比要他的小命還要痛苦。

  「啊……」付詩回過神來,很快恢復了平靜,問道,「你演奏的是什麼曲子?」

  「彼岸花開。」風廉哪知道是什麼曲子,只是剛才他見到的場景似幻似真。就像彼岸的景物一樣,似花非花,似霧非霧,看不真切。

  「彼岸花開嘆芳年,花開彼岸恨孤眠。真是好名字呀,以後你要多練習這首《彼岸花開》……」付詩沒有說下去,因為她看到剛才那三人的屍體恐怖之極。

  白森森的骨架上,只有少許的筋肉連著。他們居然在《彼岸花開》意境中,互相撕扯對方。最後讓彼此都成了這幅恐怖的模樣。

  付詩見不得這麼血腥的畫面,捂住嘴,沒讓自己吐出來。刀疤趕緊使出功法,將那幾具屍體和地上的血肉掩埋。

  「剛才他吹奏的什麼曲子?」仁劍躍到付詩身邊,給她活絡氣血,順便問道。

  「風廉自己說叫彼岸花開。」好一會,付詩才恢復正常,伸手輕輕捋了捋風廉有些凌亂的髮絲答道。

  「不是的。那應該是一首很古老的樂曲。名字叫安魂曲。是古時修為及其強大的祭祀給大能者送行的輓歌。不過我也沒聽過安魂曲,但是根據記載,安魂曲的意境應該就是剛才曲子裡呈現的意境。」丘山想了一會說道。

  「這小子天天和我們在一起,他什麼時候偷學了這麼一首曲子,我們怎麼不知道。」刀疤叫道。

  吳韻既高興,又擔心地說道:「這兩孩子,經常給我們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孟鷹突然說道:「訂婚儀式明天舉行,大家都去準備一下。」

  說完他拉著夢潔的手,對吳韻說道:「姐,你和風廉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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