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合理的理由
對於合作者，日本人還是相當優待的，至少他們知道要維持穩定肯定需要聽自己話的人，無論是誰是什麼職業。只不過和自己作對的人，有增無減，無論什麼懷柔政策的推行，並不能達到日本人想要的結果。但是他們發現了一個神奇的事情，越是同胞，越是對自己人下手越狠。
從城內通過鐵路運往關外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不只是求生的勞工，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人。這些去關外的人無一不是被自己人給騙過去的，一個人頭給三塊大洋，人一旦去了就別想回來了。
「石先生，您好啊！」
「您好啊，魏醫生，咱們自從上次一別有八年沒見了吧？」
石磊手裡拿著公文包，然後來到了城裡的一家小診所里，這個小診所開了有十年的時間了，診所的大夫換了三任。
「哪裡，您是貴人，事情總是很多的，我們沒什麼事情，茫茫生活而已。」
暗中兩個人對好了暗號，這個地方其實是一處秘密的聯絡地點，有重要東西送出去全部要靠這個秘密地點。這樣的地方在很多地方都有，特別是重要的地方。城內的組織被破壞，上級迫不得已啟用了這裡的聯絡點，不是奢求要送出去什麼東西，而是在需要幫助的時候能出一把力。
「你好，石磊同志，這次過來是有什麼要緊事情嗎？」
「這個東西比較緊急，你們也注意一些，另外城內的情報站已經初步的聯絡起來了，目前資金還是充足的，所以拿出一部分給咱們作為下一步活動的資金。」
石磊從公文包的夾層里抽出幾根金條，然後小心的放到了桌子上。
「我……這就是你說的一部分？」
這麼幾根金條出來之後，魏醫生也是很驚訝，不過他很快就把臉上的驚訝給掩蓋下去了。
「趕緊收起來，順便給我開點磺胺，最近行動很大，傷了不少人，消炎藥是急缺的。正規醫院我是一點都搞不到，都被日本人嚴格管控了，也只有你這個掛靠在教會醫院的小診所能夠拿到消炎藥。」
「嗯，上級命令讓我們全力配合你們，你看看還有什麼需要？」
剛才還一臉嚴肅的醫生不由自主的掛上了笑臉，石磊看著也是一陣的愕然？
「不是我說，以前咱們兩個一起在上海行動的時候，我可沒見過你笑啊？當初剷除了那麼多中統特工，你也沒有說有一點笑意，就這幾根金條看把你樂的。」
「廢話，現在我們也缺錢啊，要不是我在德國讀過兩年的醫學，那我就得喝西北風了。」
這裡不能呆的時間太長，這是做秘密使命的重要前提，每個地方都不能待太長時間，否則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按理說一般人不會注意到，不過自從進入這個行當，那就不是一般人，小心點兒，總是沒有過錯的。
從診所里拿完藥，石磊提著藥包，然後上了一輛門口停著的洋車。
「這位爺，您去哪兒？」
「去獅子胡同。」
「好嘞，您坐穩了。」
藥包隨即放在洋車上，石磊時不時掏出懷表看時間，似乎顯得很著急。嘴上不急不慢的催著車夫，不斷的問車夫什麼時候能到？快到獅子胡同的時候，就急急忙忙的要下車，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大卷子偽鈔，開始給洋車算錢。
在一個茶水攤附近的一個車夫，拉著車直接從兩個人身邊擦身而過，順便的拿走了車裡的藥包。石磊給過錢之後，也就急急忙忙的離開，直接進了獅子胡同。
「請問這裡是福威武館？」
「請問您是？」
福威武館是老城的一家有名的武館，最開始是一個前清的武舉人開的，但是自從大清沒有武舉以後，那些從小練武的人自然也就沒有了活路。練武這個東西是十分費錢的，一切全靠能夠中舉才行。
一個武狀元不說能打十個，八個，最起碼18般武器那得樣樣精通。不僅武藝要好，也要熟讀兵法，只不過冷兵器的打法不能用在熱武器上了。以前的穿插包圍，面對著洋槍火炮，不管你個人功夫再好，也抵不過洋槍。
「在下是來詢問杜伏威是在這兒嗎？」
「您是哪位呀？」
「在下不過是他的一個朋友，想要找一門營生，在下姓石叫石磊。。」
石磊也考慮過自己的錢的來歷，越是在這個混亂年代，越要在一些事情上做出名堂。如果你沒有足夠的實力或者足夠的武力來保衛著自己的錢，那麼你就是一隻大肥羊，不僅要有武力，也要有足夠合適的理由。如果是辦酒樓，這樣來錢太慢，而且一旦生意不好卻依舊能夠有錢花，這樣對於各種人來說就是一個很值得懷疑的地方。
「您這次找他是？」
「我想請他去開武館，他去坐鎮一下館主。」
武館是一個比較合理的理由，只要有足夠多的人去學，那麼就會有一大筆不正當的資金被洗白。其實不需要去刻意的找人，只需要簡簡單單的讓一些人來武館吃吃喝喝，每天都有人來吃吃喝喝，那就夠了。
坐鎮館主的只不過是找個由頭應付下差事，順便就是糊弄一下日本人，城裡的武館被日本人打擊的不剩幾個了。但凡要是有能力，日本人不會輕易的去做死，官面兒上是動不了的。
「在城內開武館，那得問一下九大家的意見。」
武館內一個喝茶的老爺子說到。
「我這個武館就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至於真想教什麼，那不至於。所以，我們想請杜伏威到館裡坐鎮，每天去吃吃喝喝就行了。」
石磊可能想的有些簡單了，以為武館其實是不需要根基的，因為煙館需要有背景，青樓需要有關係，車馬行需要有足夠強的資金。武館恰恰不用那麼多，只需要有一個足夠大的場地，有足夠多的人交學費就可以了。
「那不行，武行也有武行的規矩，沒有經過九大家的承認，任何人是不能再城內開武館的！」
老頭依舊是十分頑固，因為他說的規矩就是規矩，是千百年傳下來的規矩。城內九家著名武館無一不是有著傳承，有著濃厚的歷史的。他們因此也對這一行要求極高，不允許什麼都不是的東西污染了武行。
「那麼日本人開的道場不也沒有經過你們的承認嗎？」
石磊反駁的說道。
「那是日本人，我們管不到，只要你還是中國人，你敢開武行就是和我們九大家為敵，我們就會與你不死不休。」
石磊摸摸自己口袋裡的槍，如果有必要，他想一槍崩了這個老頭。但是，還是忍下了這口氣，九大家不同意，那就沒有必要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