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章:神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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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捧迷你白玉八面井的楚連笛很快被人圍住,當看清他手中事物後,幾個惡行惡相的人便開始逼問到底是什麼願望。

  捧著小井的楚連笛看看左右群情激奮的眾人,不敢隱藏,便將剛剛的許願說了出來:「在下所說字字都是發自內心,適才並無許願,只是想為神井做些什麼,然後就有金光躍出,出現這口小井。」

  世上最難被人接受的,就是實話。

  自從願成如許井出現以來,邊城出現了一種新的職業——許願人。

  圍著楚連笛的這群人,都是世家古來,每日都來演靈台的職業許願人。

  這些人都是受家族僱傭,前來不斷測試許願方式的,他們之中有的會在來之前沐浴更衣,有的會準備一枚擦得蹭亮的金幣,也有將自己餓上幾天,然後只想許願井求口飯吃的。

  為了弄清楚許願井應願的原理,這些人換了無數種不同的方式,更是許了無數個卑微的願望。

  可就是那些微不足道的願望,卻從未被許願井回應,反倒是楚連笛,已經被回應兩次了。

  已經,兩次了!

  其實最開始的憤怒是裝出來的,職業許願人將楚連笛團團圍住,目的只是為了搞清楚,楚連笛的願望和許願的姿勢,到底與他們有什麼不同。

  可在聽完楚連笛的解釋後,他們才是真正憤怒了,他們覺得自己被當成了傻子。

  「面對這件前所未有的法器,你非但不許願,還想要為它做些什麼,你是覺得我們會相信這種荒謬的說法麼?」

  「是啊,你以為我們是傻子麼?」

  面對眾人的揶揄反問,楚連笛不發一言,只是將小井奉在胸口,低著頭擠出人群,離開演靈台的區域。

  如今的楚連笛,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掌柜都能逼死的無名小卒了。

  即便覺得楚連笛沒有說實話,也不敢阻攔逼迫,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廣場的盡頭。

  ……

  蘇家堡

  在送南宮瓊書離開後,蘇辰井來到中堂用飯,碰到了早已吃好卻不肯離去的倪孝鎧。

  「表弟,那玩意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作為一手操辦這事兒的人,倪孝鎧又哪能對那迷你小井不好奇呢,他·

  「目前我也不知道。」蘇辰井聳聳肩道。

  倪孝鎧滿面驚奇,眉眼幾乎挑到額頭:「這是你搞出來的東西,你不知道有什麼用?」

  「舊玩意沒有新鮮的,新東西不會都清楚。」

  蘇辰井攤開雙手:「就以目前對這種金色願力的研究來看,它除了可以加持物件,並未表現出什麼神奇,更關鍵的事,被加持後的物件,也未產生什麼特別的效用,讓楚連笛拿回去,也只是死馬當活馬醫。畢竟金色願力就是來源於他,也許由他來用,會表現出神奇也說不定。」

  「什麼加持,什麼金色願力......你在說什麼啊?」

  蘇辰井語速本就不慢,尤其是在夾雜著了大多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代稱後,這段話就顯得很難懂了,起碼倪孝鎧就沒聽明白。

  「簡單來說就是,楚連笛拿了那口小井,會出現兩種結果。」

  蘇辰井舉起兩根手指:「一種結果是,楚連笛並沒有辦法激活金色願力,小井毫無作用,就是個珍稀的紀念品。

  還有一種結果是,楚連笛激發了金色願力,或許這種願力能夠增強他的法寶?或許是能夠構建他與神井的聯繫?亦或者是發生什麼其他的變化。

  不論出現哪一種結果,都會對我現在的研究,有所幫助。」

  科研從來都是很耗費心力的事,尤其是去研究一個前所未有的課題。

  萬物萬法延伸出萬萬種可能,只有一個個去試,而人的壽命又有限,所以在這些嘗試裡頭,方向和運氣就變得尤為重要了。

  就好像迷你小井的出現,就是因為倪孝鎧的一句無心之言。

  這讓已經漸漸卡住的研究,又有了新的突破方向。

  ……

  景元五百年,九月初二

  楚連笛再次獲得神井饋贈,是口迷你的許願井,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大街小巷,當然也包括他所居住的那個胡同。

  原本只能算作點頭之交的鄰居紛紛登門,目的就是想要看看神井賜下的神物。

  畢竟在很多人想來,或許這口迷你的許願井,也能有幫人完成心愿的能力也說不定。

  楚連笛面對這些最熟悉的陌生人,萬般無奈之下,還是讓開門戶,將他們請進了院子。

  沒辦法啊,要不怎麼說英雄也怕老街坊呢。

  或許在外頭,他已經是楚老闆了,但在這些街坊眼中,他就是楚家大郎,都是街里街坊的,你但凡敢說一個不字。

  那就是小人得勢不親友鄰了,那之後的日子裡,就別怪他們給你添堵。

  尤其是楚連笛現在獨居於此,演出時老宅就是空宅,昨日演靈台他能艮著頭離開,但今日在家中,他就不敢了。

  客客氣氣將鄰居們請進了院子後,直接領著眾人進去那間,原本是他母親所住的屋子。

  而此時這間屋子,已經成了楚連笛專門供奉小井的房間,為此,他還特意連夜請匠人打造了神龕。

  通常來說,神龕是用來擺放神主牌與祖宗靈牌的小閣。

  制式其實同梳妝檯差不多,下半部分是兩廂的桌台,而上半部分則是龕——即供奉神像的小閣,正面敞開,左、右、上三面封閉,看起來就像一個沒門的箱子。

  講究的人家會在裡頭刻些供奉的經文,不講究的就在兩簾處表上兩段文字。

  楚連笛這個就做得比較倉促簡陋,只是同一般的單位龕不同,他定製的神龕,分為左中右三部分,正中的大,兩邊的小。

  左邊是他亡母與妻子的靈牌,右邊是他尚未出世孩子的靈牌,而正中間,則是放著那口迷你的願成如許井。

  台上還奉著兩邊燭火,一尊香壇,煙氣裊裊而上,更顯神聖。

  這些鄰居那裡看過這麼講究的東西,不管來時抱著什麼目的,此刻都表現得有些莊重。

  而楚連笛則走上前去,抽開神龕下頭的抽屜,取出一把香來,分發給鄰里,一邊發還一邊勸說:「雖然現在外面傳得邪乎,但我家什麼情況,諸位再清楚不過了。若是諸位叔伯真的有什麼願望,我覺得還是前往演靈台那兒,向真正的神井祈求比較好。」

  「你說得道理,咱能不明白麼,但咱們哪有功夫啊!」

  一位接過香的中年漢子抱怨道:「消息剛傳出來那幾天,俺也去排過隊,但排了三天,許了三天,願望沒實現,差點兒連工都丟了。你說這神井要真那麼靈,幹嘛非得湊到近前才能許願,咱們在家中許,不一樣麼?」

  「當然不一樣!」

  楚連笛對這些老街坊容忍度很大,但一涉及到神井,他就像變了個人,嚴肅反駁道:「莫說向神井許願這樣的大事,即便是求人辦事,不得先帶些禮物,混個臉熟麼。那還只是求人辦事,現在是向神物許願,怎麼反而嫌這嫌那起來?要我說,如果心中有這樣不敬念頭的,那就別拜了,也別許了,即便拜了許了,神井也是不會回應這樣不誠的願望的,白費功夫。」

  什麼樣的人比較有說服力呢,大多數情況下,有過成功經驗的人會比較有說服人。

  就好像此時眾街坊面前的楚連笛,作為許願者,他不光達成了願望,甚至還得到神井的饋贈,由這樣的人傳授的經驗,誰敢不當一回事。

  所以眾街坊一個個都變得嚴肅起來,儘量擯除雜念,一個個虔誠的向神龕上香。

  而楚連笛看著眾街坊嚴肅認真的模樣,心中也是很安慰。

  隨著眾人的虔誠參拜,那神龕上的井裡,金光開始氤氳轉動。

  只是香火繚繞,誰都沒有注意。

  反倒是十幾里外的蘇家堡中,正準備回房休息一會兒的蘇辰井眉頭一挑。

  近些日子以來,他已經習慣了願力源源不斷輸送的過程,因為這個事情它非常有規律。

  幾十息一縷,長得也不過百息,或是純白或是黝黑。

  只是剛剛這種穩定的收益突然起了變化,那種感覺就像是原本涓涓流淌的小溪突然水位暴漲,幾十息功夫,便有十數縷願力進帳。

  這下,蘇辰井哪還有心情休息,連忙起身喚來守衛吩咐道:「趕緊去看看演靈台那發生了什麼情況。」

  流量突然變大,蘇辰井下意識便覺得是演靈台那兒的問題,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又將守衛叫住:「還有,著人去楚連笛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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