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怪物·異能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14區的住民們卻都起了床，並開始自發地維護起了堡壘的防禦工事，大戰在即的緊張感陡然而生。
五隊的5人也已經在門口集合完畢，進行任務前最後的準備。
連小啞巴在內，4人都是原15區的人，除了昨天的黃毛外，還有兩個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林琛對他們都不是很熟悉，只是聽小啞巴說過，幾人的關係不錯，一個月前救他的時候也算盡心盡力，都是比較友善的人。
而在他們身旁，一位身材壯碩的鬍子大漢正面對著黃毛，同時將幾個挎包口袋遞給了他：「這個點那群畜生倒是很消停，你們快去快回！15區的通路已經徹底消失了，多小心！」
黃毛則是接過口袋，一邊將口袋系在身上，一邊苦笑：「明白了，泰隊，希望和一個月前一樣順利吧。」
5人很快整理完畢，那泰隊也是指揮著其他幾人，將寬厚的金屬大門打開，送林琛他們出城。
在堡壘之外，白茫茫的迷霧一如既往地籠罩著他們，就連陽光也被它們所吞沒，只能勉強照出點光亮。
僅僅走了數百米，濃霧就已經徹底隔絕了他們的視線，超過一米就很難看清東西，只能勉強看到一點漆黑的輪廓。
「嗎的，通路真的一點都看不見了！大家都靠緊一點！」
翻看著地圖的黃毛輕聲地咒罵一句，步伐也放得慢了起來。而林琛也是環視四周，看著漫天的迷霧若有所思。
一個月前，剛剛甦醒的林琛就跟著黃毛他們進行過搜集物資的任務，那時在迷霧之中，分明還有一條霧氣很淡的「通路」，能夠讓人相對容易地穿行。而如今卻徹底消失了！
林琛也問過小啞巴，但小啞巴年齡太小，表述也不是很方便，只能含糊地說出來幾個意義不明的詞，大致意思是「通路」存在於臨近的堡壘之間，而「通路」的形成與一種發光的植物有關。
「到了！」
就在這時，黃毛激動的聲音打斷了林琛的思緒，其餘幾人也都變得興奮起來，皆是加快了向前的步伐。而遠處那高大扭曲的黑影也逐漸清晰——那是一顆造型奇特的樹。
「小啞巴你去挖！其他人，戒備！」
小啞巴一聽號令，瘦小的身軀就極其靈活地躥了上去，手中生鏽的匕首四下翻飛，在樹根的位置賣力地挖掘起來。
黃毛剛想再單獨提醒下「語言不通」的林琛，卻見對方已經站在小啞巴的身旁，便也收起了閒心，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迷霧之中。
靜謐的迷霧不斷壓迫著人的心，隱藏在霧中那似有似無的怪物，則更是將緊張感推到了極致。
而就在這「漫長」的等待中，小啞巴翻地的聲音戛然而止，隨之取代的是他那熟悉的咿呀聲。
「呃，呃呃！」
小啞巴費力搬動著口袋，裡面已經裝滿了沾著泥土的大塊塊莖，黃毛見狀也是滿意地點頭，然後從裡面取出幾個塊莖裝入自己的口袋。
「大家每人都拿幾個，再去一個物資點，食物應該就夠了！」
一個口袋的食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5人均分下來倒是不算太重。林琛本想幫小啞巴背了物資，但在對方翻起的白眼下，也只能搓了搓他的腦袋，只取走自己該背的那份。
5人再次上路，或許是因為已經有了收穫，幾人的步伐反倒是跟著心情一起輕快了起來，僅僅十多分鐘便來到了下一個物資點——另一棵同樣種類的樹旁。
「哈，上吧小啞巴！早點忙完，早點回家！」
「呃！」
小啞巴麻利地答應一聲，就開始熟練地挖掘起來。黃毛則是長長地吐了口氣，重新又拿起了地圖，開始計劃著回去的路。
「踏……踏……咚……」
挖掘的聲音再次響起，但卻似乎多了點沉悶，黃毛也轉頭看了一眼小啞巴的位置，見無事發生便又低下了頭，正準備繼續看地圖，卻感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嘴巴瞬間被捂住了！
「別慌，聽我說，應該出事了——那兩個人不見了。」
黃毛剛準備反抗，一道冷靜的聲音就在他的耳邊響起，讓他暫時平復了下來。他將視線移動到兩名夥伴的位置，果然發現二人已經失去蹤影，恐懼和緊張頓時湧上了他的心頭。
「你去提醒小啞巴一聲，動作小點。」
冷靜的聲音繼續傳出，捂著黃毛嘴巴的手也逐漸鬆弛下來。黃毛趕緊抽身離開，但在看到聲音主人的模樣時，他的震驚甚至一時間壓過了恐懼。
「你……你……」
黃毛詫異地指著林琛，驚訝和疑惑瞬間讓他的臉變了色，但他還是暫時忍住了發問，只是按照林琛的話向小啞巴那靠近。
四周再次安靜下來，安靜得很是瘮人。而在那無比的寂靜之中，一種微弱而又怪異的聲音，終究還是慢慢傳出……
「咔茨……咔茨……」
林琛的左手緊緊地握著那把鋒利的匕首，高大的身軀也慢慢下蹲，雙眼死死盯著前方，試圖看清那暗藏在迷霧中的怪異。
「林……林琛，小啞巴來了，會不會是你多想了？那兩個兄弟……」
不用林琛說些什麼，那瀰漫開來的血腥味就已經讓黃毛明白了一切，而那愈來愈明顯的低吼聲，還有那形同鬼魅的黑影，更是讓黃毛徹底腳軟，就差癱倒在地了。
「吼……」
林琛將右手撐在地上，左手的匕首反握，渾身的肌肉都繃了起來。而那怪物也緩慢地走出了迷霧，徹底露出了真容！
怪物渾身長著漆黑的毛髮，約莫四米的身軀極為細長，六隻支撐著身體的腿卻出奇的短。而在它的頭部，一張布滿細齒，足足有一米多長的長嘴，此刻沾滿了碎肉，濃重的血腥味正不斷從中散出！
「黃毛，你知道這種怪物嗎？黃毛？」
怪物的速度很慢，又或是在戲弄著獵物。而林琛則是向黃毛髮問，想要知道怪物的信息，卻見黃毛和小啞巴已經癱軟在地，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已經完全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只能瞪大雙眼，向林琛傳遞著恐懼！
與此同時，一種強烈的麻痹感也襲上了林琛！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左手的匕首也抓持不住掉在了地上，最後連蹲立也無法維持，直接癱軟在地！
「（連話都說不出了，怪不得那兩人沒有呼救，原來是這樣……是毒嗎？）」
林琛的身體被麻痹，但是頭腦卻依然清晰，面對著那緩步而來的怪物，他依然能冷靜地思考，但或許就此昏厥才是一種更好的方式吧。
「咔，咔——」
怪物終於走到了林琛前面，攜帶著極致腥臭的喘息直接吐在了林琛的臉上，那張巨長的嘴巴逐漸打開，細密的利齒就像一把把銼刀，就要咬齧下來，從林琛的身上割下無數的碎肉！
而在林琛身後，黃毛和小啞巴也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只能在恐懼之中等待著他們註定而來的死亡……
「噗呲！呲拉！」
密集的割裂聲瞬間響起，卻又很快結束，隨之而來的只有液體緩慢流淌的聲音，以及從不曾缺席的寂靜。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疑惑也促使小啞巴和黃毛微微睜開眼睛——進入他視線的依然是那駭人的怪物，但此刻卻宛如死物般一動不動！
又過了一會，麻痹感逐漸退去，黃毛拖動著身軀爬向林琛，卻見林琛也爬坐起來，身旁的怪物卻仍然大張著嘴巴，身下流淌的血液已經變得粘稠。
「這是什麼？石錐？你——你！這是怎麼回事？」
黃毛徹底被震撼了——就在那怪物的身體下方，幾十根尖銳的石錐從地面刺入了它的身體，怪物腦袋下方的那根石錐頂端更是嵌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徹底將它的腦袋刺穿！
林琛踉蹌地站起身來，用手指捏住了匕首，而包裹著把手的石柱也如爛泥般散落，就連匕刃上崩裂的碎口也瞬間重組，匕首煥然如新！
黃毛咽了口唾沫，看向林琛的眼神也變得極其複雜。就連與林琛朝夕相處的小啞巴也是既欣喜又驚訝地看著林琛，顯然之前也並不知情。
林琛平靜地看著黃毛，慢慢收起了匕首：「怪物有毒，應該不能吃，還有……」
「救……救……」
就在這時，一聲聲虛弱的叫喊聲打斷了林琛的話，而林琛也是和黃毛對視一眼，便朝著求救聲的方向走去。
沒走多遠，呼救之人的身影就已經顯現，只不過入眼的慘狀卻難以直視。
那兩名失蹤的隊員，一個已經難以辨認，早已失去了生機；另一個雖然還活著，但也已經血肉模糊，軀體支離破碎。
而當他看見黃毛時，原本萎靡的精神卻一下子振奮起來，已經放大的瞳孔中瞬間又充滿了希望：「救！救救——我！」
黃毛顧不上生理上的不適，而是直接跪倒在地上，用手摸著對方尚還完整的臉，聲音已經帶著哭腔：「兄弟，我……我……」
林琛一言不發，只是將自己的匕首放在黃毛的身旁，然後領著小啞巴暫時離開了這裡。
幾分鐘後，雙目通紅的黃毛回到了樹旁，而林琛和小啞巴也裝好了全部的塊莖，三人就這樣沉默地邁上了歸途。
一路上三人沒有交流，路上也再沒出現怪物的襲擊，他們只是極有默契地趕著路。很快他們又回到了來時的第一顆樹下，距離14區也已經不遠了。
黃毛將手中的地圖裝好，然後徑直走到林琛面前，拿著擦乾淨的匕首遞還給林琛：「林琛兄弟，謝了，我欠你一命。」
林琛看著黃毛，並沒有從他手中接過自己的匕首，而是探身上前，從黃毛腰間拔出了他的匕首。
「你也救過我——不過，確實有事要找你幫忙。」
「兄弟你說！只要我能做到！」
「『13區』的人有問題，我也有很多事情想知道，所以——你有辦法讓我去見首領嗎？越快越好！」
林琛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了黃毛那把老舊的匕首，而刀刃上面的鐵鏽也開始脫落，露出了銀白色的金屬光澤。
而黃毛深深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臉上卻慢慢露出了笑容，那原本懦弱的眼神正逐漸多了種自信的光芒。
「有——最快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