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冰山一角的真相
14區的堡壘，高約20米，內部共分六層。
一層既是大廳也是食堂，二至四層則是住所，住民等級越高住得越高。五層六層就是首領的私人空間了，除非獲得允許，否則不得入內！
此時，在五層的一個房間裡，首領正和幾名戰鬥員圍坐在桌前，似乎在討論著什麼。
「老大，你自己也說有關『血霧』的情報不假，那還需要在乎什麼？沒有人想死在『血霧』里！」
「我也討厭『13區』那幾個貨，但他們確實是強大的戰力，就算有什麼問題，也等這次熬過去再說吧。」
「老大，我也是這個想法。」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而首領卻只是默默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直至眾人討論得差不多了，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偏頭看向那個壯碩的鬍子大漢。
「阿泰，你怎麼不說話？說說你的想法呢。」
聽到首領發話，鬍子壯漢才終於有了反應，但也只是看了眼首領，便悶聲說道：「大哥，我都聽你的。」
首領長長地「嗯」了一聲，然後一手揉著額頭，用另一隻手朝門外的方向擺了擺：「那就先這樣吧，都去忙自己的事吧。」
幾人見狀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回復了一聲，便紛紛離開了五層，只留首領一人在這。
而當幾人徹底離去，首領也是猛地抓住桌上的水杯，仰頭將渾濁的水一飲而盡，隨後將水杯重重砸在桌上，摔得粉碎！
「一幫蠢貨！」
低沉的怒罵聲不斷在房間迴蕩，憤怒也衝上了他的臉龐，讓他那張平日溫和的臉變得很是猙獰。
等到他的怒火徹底平復，他才緩緩站起身來離開了五層，準備去檢查工事的修建情況。但剛一下樓雜亂無比的叫喊聲就向他襲來，這一下子就讓他的眉頭重又皺了起來。
首領快步下樓，迎面卻撞上了一個匆忙上樓的住員，他剛準備開口發問，對方卻率先開口了，看上去比他還要急促的樣子。
「老大！出事了，你趕緊去看看吧！」
「到底什麼事？居然亂成這樣？」
「五隊的人回來了！死人了！而且——黃毛瘋了！」
開始就算聽到死人的消息，首領都沒怎麼慌亂，但一聽到黃毛瘋了的消息，首領卻一下子緊張起來！他立刻猛地邁起雙腿，以極快的速度來到了一樓。
「首領來了，快讓快讓。」
「老大。」
「老大。」
看見首領到來，眾人也是自發地讓開一條道路，而首領也沒空回應他們，只是大步地往前走，直至走到了距離黃毛兩三米的位置，才停下了腳步。
此時的黃毛正如野獸一般趴在地上，嘴裡不斷發出非人的嘶吼聲，牙齒上沾滿了鮮血。而在他的身旁，林琛也癱倒在地上，身上有不少被牙齒啃咬的傷口，生死不知。
首領慢慢地靠近，雙目緊緊盯著黃毛，同時向人群發問：「當時是什麼情況？誰給開的門？」
「是，是我……但是進門前他明明還好好的，進來不久後就瘋了！把那個……那個誰咬傷了！老大，真不怪我啊！」
負責開門接應的住民急急忙忙地說明著情況，而那13區的3個新人也站在人群的一側駐足旁觀，神情卻透著與其他人完全相反的愜意。
其中那個高瘦的男人更是怪笑著看著黃毛，一邊玩弄著他的長指甲，一邊操著怪異的腔調說：「哎呀呀，遇到精神污染類的怪物還能活著帶物資回來，真是出乎意料的可靠啊。」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不少14區住民的敵視，但首領卻依然專注於黃毛，似乎根本沒受到影響，只是從腰間取下自己的匕首，然後連套一把甩向黃毛。
「吼！」
齜牙紅目的黃毛察覺到動靜，立刻揚手沖向匕首的方向，直接將飛舞的匕首擊落，而首領也趁此時猛衝而上，手掌瞬間擊中黃毛的後頸，將他重重地砸暈在地！
黃毛帶來的恐慌被首領麻利地解決了，而首領也是低頭仔細打量著二人，隨即俯身將黃毛和林琛拎起，直接扛在了肩頭，頭也不回地朝樓梯走去，但嚴厲的聲音卻也隨之響起。
「所有人！都在1樓給我呆好了——阿泰！有誰亂動的，直接給我殺了他！」
「收到！」
泰隊重重地答應一聲，隨即麻利地從背後抽出了一根粗壯的金屬管來，將一束鋒利的尖頭鐵錐塞入管中，明晃晃地對著眾人。
首領的力氣極大，體力也十分驚人，即使扛著兩個不輕的負重，也一口氣上了五層，走回了之前開會的房間。然後像拋麻袋一樣將兩人從肩頭抖落，自己則是坐在了門口的椅子上看著倒地的兩人。
「行了，別裝了！起來吧！」
「咳，咳——真不愧是老大！咳咳！這都能看出來。」
「……」
首領話音剛落，黃毛就一邊捂著後頸，一邊咳嗽著站了起來。林琛也是從地上爬起，檢查著身上的傷口。
「異物搓紅的眼睛和漲紅的眼睛還是不一樣的，說吧，出了什麼情況？究竟是要緊的事，要讓你們用這種方式見我？」
首領看著黃毛，又看了看正四處張望的林琛，手指不住地在椅背上敲擊著。
黃毛先是看了眼林琛，然後便順從地走到首領面前，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聽著黃毛的講述，首領的平靜也難再維持，驚訝和疑惑不斷在臉上交織，最後化為了帶著警惕的好奇：「你說你什麼都不記得，卻用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學會了我們的語言？」
「不算學會，只能簡單的交流，而且學習的時間有很多。無論你相信與否，我確實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但在此之前——我們應該有更重要的事聊，不是嗎？」
林琛說著走到桌前，將手覆在水杯的碎屑上，而那破碎的陶片也隨之變形，很快又重組為一個全新的杯子。
林琛也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用手把玩著重塑的水杯，與首領隔桌相望。
「昨天你和黃毛演的『戲』，黃毛都和我說了，只不過看這杯子，你這挑撥敵對情緒的辦法算是失敗了。不過我和你的想法，應該是一致的。」
「哼——」
首領冷哼一聲狠狠地瞟了一眼黃毛，然後不顧黃毛那忸怩的倒霉模樣，繼續看向林琛，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不要輕易做出判斷，年輕人，說說你的想法吧。」
「『血霧』……雖然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但它給14區帶來的恐懼卻是我能真切感受到的。而在這種情況下，原本薄弱的陣營里突然出現了3個強大的能力者，大夥的態度可想而知。但是——」
林琛還是第一次說這麼長的一段話，語句也難免有些磕絆，但首領卻極其認真地聽完了他的每一個字，眼神也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然而他還是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林琛繼續說下去。
「就算『13區』的人是因為某些『原因』而『誤入』了14區，恰巧又丟失了裝備和物資，但他們完全沒有表現出一點對抗『血霧』的態度。除此之外，下雨當天卻乾燥的衣服，乾涸的奇怪血跡……疑點太多！在我看來，他們的目的不是對抗『血霧』，而是14區！或者說，14區裡的某個東西！」
「哎……」
認真聽完林琛的想法，首領卻長嘆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身體重重倚在了椅背上，臉上堆滿了嘲諷：「『13區』？呵呵，幾隻『掠殺者』里的老鼠罷了。這可惜我們這幫人，都被『血霧』嚇傻了……」
「『掠殺者』？」
林琛聽到了新的詞語，精神也隨之振奮了起來。但首領卻並未回答他的疑惑，而是指了指黃毛，示意他端壺水來。
「『林琛』是吧？這個代號倒是不難聽。在你看來失去記憶是件壞事？但對這個世界的很多人來說，『空無』才是件美好的事情，尤其是忘掉那些想忘也忘不掉的恐懼。」
黃毛端來了水和杯，畢恭畢敬地給首領倒滿，然後又走到林琛面前，用同樣的方式給他倒上一杯。
水並不清澈，還帶著一股厚重的土腥味，首領強忍著一飲而盡，卻見同樣喝水的林琛表情淡然，完全沒有一點不適。正想出聲詢問，卻又自己想到了答案，只能有些無奈地乾笑一聲。
「林琛，你醒來後就會使用這種能力了嗎？」
「嗯，雖然想不起任何的事情，但這種能力就像我的手腳一樣，很自如地就能使用出來。」
林琛站起身來，從黃毛手裡接過水壺，然後徑直走到首領面前，為首領倒了一杯。
首領晃蕩著手中這杯清澈透亮的水，頗為感慨地看著林琛：「能夠分離重組物質的可怕能力，還有這種嫻熟的掌控技巧……我也很好奇，你究竟經歷了什麼……」
首領將水杯遞到嘴邊，飲酌了一口清水，然後滿足地放下水杯，閉目思考了很久，終於才睜開眼睛，緩緩站起身來，仰頭看著身旁的林琛。
「雖然我確實知道一些事情，但遺憾的是，對這個世界，我並不比你多了解多少——迷霧何時升起？怪物為何出現？曾經的歷史是怎樣的？這些問題的答案誰又能知道呢？但是，正如你所說，當前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首領從林琛身旁走過，直直地走到了一處牆壁面前，然後一手抓住牆壁的突起，將整面岩石牆壁拖拽到一旁！露出了一段向上的樓梯！
而首領則是率先踏上樓梯，隨後轉過頭來看向林琛，那張古板的臉上咧起了一個頗為豪氣的笑容！
「那3隻『老鼠』的目標就在上面！來吧，就讓我帶你們看看，這世界『冰山一角』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