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日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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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阿哥總覺得傅恆的表情有點奇怪,還是去找二阿哥商議了。

  二阿哥簡直是人在宮裡坐,差事忽然從頭上砸下來,還是挺高興的,尤其可以跟大阿哥一起辦事。

  他已經讓人把八旗子弟的年輕人列出名單來,有名字,歸屬於哪裡的旗人,年齡如何,家中長輩可又擔任什麼官職,本人又在哪裡當差等等,大阿哥過來的時候就能一目了然。

  大阿哥看到後對二阿哥贊道:「多謝二弟,有你在,果然能夠事半功倍。」

  二阿哥抿唇有點不好意思:「大阿哥最近在戶部忙,之前又要大婚,我提前弄好名單也是應該的。」

  有了名單,兩人打算親自去挑選,畢竟白紙黑字不如親眼看著靠譜,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是名不副實的呢?

  他們先去看了幾個據說是功夫不錯的八旗子弟,確實不錯,就是大阿哥看後沉默了。

  畢竟這幾個侍衛高大是高大,這都快八尺了,魁梧得跟一座小山一樣,坐在馬背上,感覺駿馬喘氣聲比平常要大得多,不知道是不是侍衛太重了,把駿馬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這樣的人看來威武勇猛,顯然是值得誇讚的巴圖魯。

  問題皇帝是個顏控,護衛隊要的是好看的門面,這幾個巴圖魯長得顯然不符合皇帝的喜好。

  二阿哥沉默片刻道:「我們再看看別的人?」

  這幾個最厲害的不行,就找次一點厲害的看,卻大多都是身材魁梧的。

  畢竟練武的人最是注重臂力,尤其是拉弓射箭的,更是要不停鍛鍊,也就尤為壯實了。

  使劍的也是這樣,大阿哥都頭疼了,難怪傅恆不肯接這個差事,因為根本找不到符合皇帝那些條件的人啊!

  二阿哥想了想道:「大哥,我們不如去神機營看看?」

  這些人是練武的,神機營大多是用火銃,不需要那麼大的臂力,應該就沒那麼魁梧了?

  大阿哥想想也是,兩人就去了神機營,發現這邊的侍衛確實不會魁梧,問題也要瘦小得多。

  好不容易裡面有幾個身材高大的,相貌卻也不過關。

  二阿哥皺眉道:「眉目清秀一點就好,要不我們先把人記下來?」

  大阿哥也只能這樣了,不然一個都挑不出來,一整個護衛隊得多少人,他們又不能憑空變出人來,怎麼辦啊!

  就連宮裡的御林軍他們都去扒拉了,反正是八旗子弟一個不放過,年輕人一個個看過去,好歹挑出三十幾人來,勉強能出個護衛隊了。

  如今最大的問題就是,誰來當這個護衛隊的領頭?

  其他人還可以清秀一點,差不多就行了,但是領頭這個皇帝肯定一眼就能看見,絕不能馬虎!

  可惜這個人是無論如何都選不出來,大阿哥苦惱得都快頭禿了。

  他去承乾宮給蘇葉請安的時候,蘇葉就看出來了:「怎麼,最近差事很忙?看你累的臉色不太好看,眉頭都快皺得打結了。」

  蘇葉示意秋夕泡了一壺安神茶來,大阿哥喝了一杯後嘆氣,把皇帝要挑護衛隊的事說了:「護衛隊好不容易挑好了,唯獨這領頭的人太難找。」

  太高大魁梧的不行,手腳不夠修長的不行,臉不好看更加不行。

  天知道他把當差的年輕八旗子弟都叫過來看了一圈,就沒一個合適的。

  蘇葉就笑道:「當差的沒合適,那就去找沒當差的。反正這護衛隊就是平日出行的時候充當門面,又不是真的要武藝特別超群的。」

  反正會騎馬會射箭,沒能百發百中沒什麼,起碼會就行了。

  皇帝這個顏控,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只要臉好看,其他就反而沒那麼重要的。

  難為大阿哥和二阿哥為了找合適的人,都快頭禿了。

  大阿哥眼睛一亮:「對啊,兒臣這就去辦。」

  他放下茶杯,一溜煙就跑了,毛毛躁躁的跟個少年人一樣。

  不過蘇葉也能理解,大阿哥的思維這是被圈住了,以為只能從當差的人裡面挑。

  只是沒當差的八旗子弟,騎射功夫真的沒丟嗎?

  大阿哥興沖沖跟二阿哥提起這個辦法,兩人很快讓人把沒當差的年輕子弟都叫了過來,還真有一個容貌極為出色的。

  才十六歲卻已經十分高大,手腳修長,騎在駿馬上十分賞心悅目。

  大阿哥左看右看十分滿意,一問才知道他是劉統的么子劉賢。

  劉賢什麼都好,外形相當符合皇帝的要求,唯獨一點,他不會騎馬。

  他居然不會騎馬!

  大阿哥都震驚了,現在的年輕子弟連騎馬都不會了嗎?還是說劉統家裡沒有騎射的傳統,不讓子弟學這個了?

  劉賢還不好意思道:「不是,兄長們都會,還挺厲害的,我小時候被駿馬追著咬過,就特別害怕。」

  二阿哥看著他都有點同情了,被駿馬追著咬肯定是童年陰影,如今還要成為領頭來騎馬,也太為難人了。

  然而他們兩個更為難,好不容易挑出個外表樣樣都符合皇帝審美的,就這樣放棄實在太可惜了。

  大阿哥就咬牙道:「你先試著學一學,不行再說。」

  劉賢苦著臉,知道不能輕易推掉此事,回去後跟劉統說了。

  劉統覺得是個好差事,兩個兒子也這麼認為,還能在兩個阿哥面前露臉不說,又能在皇帝面前露臉啊!

  唯一點問題就是,劉賢害怕駿馬,讓他短時間內要學會騎馬太難了吧?

  兩個兄長摩拳擦掌道:「阿瑪,我們兩個親自教弟弟,哪怕不夠出色,他騎馬能自己上馬,然後慢慢走就行。」

  反正護衛隊也不會要求長途跋涉,最多在皇帝出宮的是在宮門護送一小段路,走得不會太快。

  要真能成為護衛隊的領頭,多光宗耀祖的事啊!

  劉統有點擔心,最後還是被兩個兒子說服了,嘆道:「那你們試試,實在不行就儘早放棄,別耽誤了兩個阿哥的差事。」

  他對此十分擔憂,還是劉夫人道:「賢兒從小學什麼都容易,學騎馬而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劉統想想也是,這個么子長得好看,小時候就十分受寵,卻沒養成驕傲跋扈的性子,反而相當好學。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駿馬一看見劉賢就會發瘋一樣追著咬,要有人好好拽著韁繩才行。

  小時候劉賢被同齡人嘲笑心下不忿,偷偷去馬廄想跟駿馬親近一下,以為駿馬就不會再咬自己了,然而他帶著新鮮的乾草過去就被駿馬追著咬了好幾口,哭著跑回來,嚷嚷再也不敢騎馬了。

  想起往事簡直不堪回首,劉賢在馬場哆嗦著不敢靠近駿馬。

  駿馬撅著蹄子嘶鳴,一副想撲過來咬他的樣子,劉賢害怕得要命:「大哥二哥,我就不要學這個了吧。」

  大哥瞪眼道:「趕緊上去,別墨跡。」

  自己臉長得不錯,跟劉賢有幾分相似,要不是他長得太魁梧,也不必逼著弟弟學騎馬了。

  二哥的身材沒那麼魁梧,可惜臉像阿瑪不像額娘,國字臉還皮膚黝黑,不如大哥和小弟好看,別提多鬱悶的:「別害怕,你越是害怕,駿馬也能感覺得出來。」

  馬匹對人的感覺可敏銳了,越是害怕,它就越是會想欺負人。

  只要不怕它們了,才可能和平相處。氣勢壓得住駿馬,它們就更乖巧聽話了!

  劉賢咽了咽唾沫,慢吞吞靠近,試探著伸手摸了摸駿馬的腦袋。

  駿馬不悅地甩頭,噴了他一臉氣,嚇得劉賢倒退了幾步。

  大哥推了推他:「來,我扶著你上去。」

  二哥也說:「別擔心,我拽著韁繩,馬匹不會亂跑的。」

  劉賢點點頭,小碎步上前扶著馬鞍,被大哥託了一下勉強算是上去了。

  就是他的姿勢有點不雅,就像是手腳並用爬上馬背的。

  大哥看著頭疼,小弟這個上馬的姿勢實在太難看了。

  不過如今劉賢能上馬就不錯了,短時間內要他學會姿態瀟灑翻身上馬,就太難為人了。

  駿馬發現劉賢上來後晃了晃,然後忽然撒開蹄子就跑了起來。

  二哥拼命拽著韁繩居然被駿馬掙脫了,劉賢在上頭害怕地雙手亂晃,於是他一邊追一邊大喊道:「弟弟,抓住韁繩,抓緊了——」

  大哥跑去牽了另外一匹駿馬,翻身上馬就追了過去。

  劉賢抓不住亂晃的韁繩只好死死用雙臂抱著馬脖子,可能駿馬給勒得不舒服,瘋狂掙扎,前蹄還立了起來。

  他一時沒能抓住,直接被扔到地上,疼得一臉生無可戀。

  大哥和二哥扶著弟弟起來,幸好駿馬停下了,人從馬背摔下來還胡亂抓了一下韁繩緩了緩,只摔斷了一條腿。

  這一摔,就摔沒了劉賢領頭人的資格。

  劉家是一臉沮喪,劉統卻是暗暗鬆口氣。

  看劉賢這學騎馬簡直驚心動魄,一次就把腿摔斷了,再有下次豈不是小命危險了?

  他再是希望兒子光宗耀祖在皇帝面前露臉,也不敢拿小兒子的小命開玩笑啊!

  而且與其讓劉賢在皇帝面前丟臉,還不如直接沒了這個差事來得好。

  大阿哥和二阿哥接到劉賢摔斷腿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領頭,怎麼就摔了呢?

  聽說劉賢是練習馬術的時候摔的,大阿哥也是無可奈何。

  人家那麼努力練習,不小心摔了也是意外,他們不好苛責劉賢了,還挺同情的,連夜讓人送了傷藥過去。

  二阿哥看著名單嘆氣:「如今時間不夠,只能從護衛隊裡挑個好點的了。」

  大阿哥深以為然,卻忽然想到:「不對啊,我們怎麼就忘記了妹夫?」

  福隆安被叫過來的時候滿臉疑惑,他年紀小還沒開始辦差,怎麼大阿哥就叫自己過來了?

  大阿哥看見他笑眯眯地拍了拍福隆安的肩膀道:「有件事想要你幫忙,果然你最適合了。」

  他原本因為最疼愛的妹妹要嫁給福隆安,就不大想挑這個人。

  不過如今也沒辦法了,沒有福隆安的話,誰來當這個護衛隊的領頭啊。

  二阿哥來回打量後點頭道:「不錯,他挺合適的。」

  福隆安感覺自己有種被上下挑剔打量的樣子,渾身都不自在了,怎麼看兩位阿哥似是琢磨從他哪裡割一塊肉最好吃的樣子?

  好在兩人把福隆安弄去護衛隊,他才知道自己要當領頭了!

  「這、這不合適吧?」福隆安惶惶然上馬在最前頭,看著後面的護衛隊,總感覺自己的年紀是最小的。

  「沒什麼不合適的,護衛隊不必出外,就只是在皇上出行的時候兩邊列隊,對你來說應該不難。」

  福隆安作為大富察家傅恆的次子,自然騎射功夫不差,又飽讀詩書,身上還帶著一點書卷氣,尤其容貌不錯,眉宇間有點稚嫩,站在人前卻是鶴立雞群。

  大阿哥想到四格格以後要嫁給他,心裡很不是滋味。然而福隆安是真的合適,就是長得這麼好,會不會以後身邊鶯鶯燕燕很多,辜負了四格格的?

  他用力拍了拍福隆安的肩膀,險些讓沒防備的福隆安被拍到地上去:「好好干,你可以的。」

  不可以也得可以,短時間內他們實在找不到別人了。

  福隆安只能跟護衛隊磨合了幾天,就得硬著頭皮上。

  皇帝得知護衛隊選好了,就興沖沖帶著後宮嬪妃去看看。

  打頭的福隆安一出來,皇帝就笑了:「傅恆的次子確實不錯。」

  蘇葉得知是四格格的未來駙馬,不由多看了一眼,用准丈母娘的眼光仔細打量:長得不錯,身材高大瘦削,舉手投足一副貴公子的樣子。

  光是這外表就能打90分以上,確實是個不錯的小伙子。

  福隆安打頭進來,白馬美男,簡直是光彩四射,把後面護衛隊的人都襯托得黯然失色。

  皇帝都沒多留意後面護衛隊的人,就點頭道:「永璜和永璉把這差事做得不錯。」

  他對著身邊的皇后和蘇葉又調侃道:「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選了富察家的福隆安,當初朕原本想把這差事交給傅恆去辦的。」

  要是給了傅恆,他為了避嫌不好挑自己人,福隆安就沒出場的機會了,也怪可惜的。

  畢竟白馬和俊美少年在一起,確實相當養眼。

  皇帝對護衛隊很滿意,誇讚了大阿哥和二阿哥,覺得兩人辦差很不錯。

  正好紫光閣要修繕,大阿哥已經去了戶部,皇帝就讓二阿哥去了工部。

  一個去了掌握錢袋子的戶部,一個卻去了頗為辛勞的工部。

  皇帝頓了頓,留意了二阿哥的表情,看看他會不會有異議。

  畢竟咋一看來,大阿哥去的戶部要比工部好得多了。

  工部看著重要,受讚譽的機會卻不多,做的事卻一點都不少,又苦又累。

  有時候為了監工修繕,連夜就得開工,還可能收到諸多意見,更別提是工期中間會有多少意外需要調整的了。

  累得要死,然而論功勞也沒那麼顯眼,不像戶部那樣,有什麼天災人禍就得出錢,派人送錢送糧,百姓和貴人們能看在眼裡。

  工部哪怕修個園子,做得好是應該的,做得不好皇帝就要發怒了,簡直是把腦袋提起來的差事。

  貴人們看見園子最多贊一句漂亮,誰能想到造園子中間工部的人有多累,需要擺平的意外又有多少?

  二阿哥的臉色很平靜,甚至隱隱有幾分歡喜:「謝皇阿瑪,兒臣在工部一定好好辦差。」

  他真情實意地歡喜,很想去工部的樣子叫皇帝側目,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你好好辦差,回頭修繕紫光閣的事就交給你來負責了。」

  二阿哥遲疑道:「皇阿瑪,兒臣剛去工部什麼都還沒熟悉,負責此事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原本負責此事的人應該經驗老道,讓他一個新手來負責,說出什麼外行人指點的話,工部的人是聽還是不聽啊?

  到頭來沒修繕好,這責任又算誰的?

  皇帝心想二阿哥還挺有自知之明,而不是驕傲自滿,那就更高興了:「也罷,你就跟著工部尚書學一學,回頭此事你多跟進,算是好好學習,以後辦差就有經驗了。」

  「是,」二阿哥笑著應下,去工部的事就定下了。

  又能跟大阿哥一起辦差,二阿哥還是挺高興的。

  皇后還擔心二阿哥表面答應了,心裡可能不太高興,就把人叫去跟前。

  應嬤嬤在門外守著,屋裡只有雲言,門窗大開,皇后小聲問道:「工部也是鍛鍊人的地方,你好好辦差,別叫你皇阿瑪失望了。」

  永璉點頭道:「額娘放心,兒臣確實挺想去工部的。想想那些新式火銃和大-炮都是工部弄出來的,兒臣早就想過去看看圖紙了。」

  如今借著修繕的活計,他就能隨意看卷宗,不就能看這些秘密圖紙了嗎?

  皇后聽著有些哭笑不得,原來二阿哥那麼盼著去工部就為了這個嗎?

  「你要看到話,跟皇上說一聲不就好了?」

  永璉搖頭道:「無緣無故的,這也是秘密武器,哪能隨意拿出來看呢?」

  圖紙在工部最裡面的密室,周圍有侍衛從早到晚嚴密把守,是最嚴密看守的地方。

  就因為他想看,皇帝必然不會拒絕,讓人從密室把圖紙拿出來,誰知道中間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永璉一個沒差事的阿哥又不好突然跑去工部裡面看這個,如今名正言順進去看了,他自然高興的。

  皇后見二阿哥的想法如此單純,又謹慎得很,不由微微點頭。

  二阿哥進密室看圖紙,自然要問詢過皇帝,也得跟工部尚書說一聲。

  皇帝不在意,點頭後就派李玉去跟工部尚書說了。

  二阿哥還是親自跟工部尚書又提了,工部尚書點頭後才進去的。

  工部尚書摸著鬍子心下感慨,二阿哥的性子跟皇帝完全不同,謹慎受禮,是個謙謙君子,做事叫人挑不出錯來,卻有點束手束腳的樣子。

  作為臣子和皇子,那是再適合不過,作為帝王的話就缺了那麼點霸氣。

  不過皇帝還健壯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二阿哥才有機會上去,說這個還為時過早,二阿哥如今這樣也挺好的,起碼叫人抓不住任何把柄。

  二阿哥進去把圖紙看得津津有味,險些錯過時辰,差點密室就鎖門了,他在裡頭出不去就得過夜的。

  大阿哥無奈道:「就兩張圖紙,有這麼好看嗎?」

  二阿哥看得都沉迷了,忘記了時間,差點被鎖在密室裡面的。

  聞言,二阿哥連連點頭:「好看,太好看了,設計十分精妙,究竟是誰那麼厲害想出來的?」

  他想到這些新式火銃一開始是從西洋人手裡買的,改良的人自然是西洋人了。

  「若是我們能把熟悉這些火銃改良的西洋人弄過來,是不是事半功倍了?」

  當然他們的工匠也不差,但是多一個人就能有更多的奇思妙想,得到更多有趣的改良呢?

  畢竟文化和從小經歷截然不同,兩邊碰撞後是不是就有新的想法了?

  工匠們模仿的能力更好,可是創新方面就要差得多了。

  雖然有人想出了連珠火銃,卻也只停留在這裡,很難繼續往前進的。

  因為他們怕試錯,皇帝一個不高興就要發怒。

  西洋人的膽子就要大多了,有什麼想法也會主動說出來。

  大阿哥想想也可行:「可以讓尼古拉斯留意一下,西洋人那邊的瘟疫聽聞把病人都隔離之後已經逐漸好起來了,要是還活著的,又願意為皇阿瑪辦差的,送過來也不是不可以。」

  重要的是瘟疫結束了,不然他壓根不想讓西洋人過來上岸,要是身上帶著點什麼就麻煩了。

  聽尼古拉斯提起,瘟疫讓西邊的西洋人不少國家直接滅國了,沒滅國的人口也死了一半,民不聊生的。

  有才能的人恐怕活下來就艱難,如今那邊亂糟糟的,還不如過來這裡有立功的機會,還能好好活下去。

  尼古拉斯得到消息,不由遲疑了一下。

  那些改良武器的西洋人一向都是貴族們養著的,要弄過來沒那麼容易。

  他就寫信給表親,看看表親有什麼辦法。

  表親二話不說就列了個單子派人送來,上面有用紅筆勾起,有的是用黑筆打叉。

  侍從在身邊看了一眼,疑惑道:「先生,這些瞧著都是貴族身邊厲害的匠人,真的會願意過來嗎?」

  尼古拉斯仔細看了兩眼笑道:「你以為這些標記是什麼意思?紅色代表人願意來,或者可以輕易弄過來,黑色的就是死了,或者死都不願意來。」

  侍從一聽,再掃了一眼,發現紅色比黑色的多太多了。

  紅色簡直連成一片,黑色只有一部分,仿佛就像是被紅色徹底包圍一樣,他頓時滿臉驚訝道:「先生,他們不怕貴族們報復嗎?」

  尼古拉斯翻開表親的信箋看完就答道:「貴族們自身難保,不是家族死光了,就是差不多死光了,自己都顧不上,還養什麼匠人呢?這些匠人得出錢養著,吃住不要錢嗎?貴族們已經撐不住,有人願意要的話,給錢就行了。」

  「至於這些黑色的,大多是已經死了,有那麼一兩個年紀大,也不可能離開故土。不過這紅色的人裡面,也有些是黑色的親屬,或者兒子孫子之類的。」

  老匠人來不了,但是子孫可以來啊!

  又不是他不願意去,或者去阻攔,小輩就真的聽話嗎?

  而且為了給小輩一條活路,哪怕前面是個大坑,他們也願意拼一拼的。

  尼古拉斯重新抄了一份名單,又把名單上各人擅長的手藝寫了寫,這才送到大阿哥和二阿哥手裡。

  二阿哥看了還挺驚訝的,他以為背井離鄉,有十個八個人就了不起,誰知道這麼多,還任君挑選?

  大阿哥掃了一眼就笑道:「看來西邊的瘟疫比我們想像中還要糟糕,這些人過不下去,就想要來這邊找個活路。」

  兩人自然不能擅自決定,而是把名單送到皇帝那邊。

  皇帝看了後覺得兩人的主意不錯,卻也不是那麼在意,畢竟他覺得自家工匠才是最聽話的,誰知道這些西洋人送來的匠人會是什麼樣子的?

  手藝再好,主意太大就不好使了,留著也沒什麼用處。

  皇帝把名單隨手遞給了旁邊的蘇葉,她一看就驚訝挑眉道:「蒸汽機?紡紗機?」

  乖乖,這真是不得了的人。

  「葉兒對這兩樣感興趣?有什麼用嗎?」

  蘇葉絞盡腦汁解釋道:「就是減少人力,增加效率的機器。要是能把這兩樣結合起來,那就更快了。」

  如今他們還是用的木紗機,兩個人一台機子,一天只能做出一塊布來。

  當然是色彩漂亮,圖案華麗的布料,如果是普通布料要快一點,最多也就幾塊。

  如果不需要人力用機器,可以不眠不休地做,那就要翻倍的出產了。

  布料買賣一向都是江南那邊獨占居多,不過江南的布料色彩華麗漂亮,一般人是穿不起的。

  要是能用到機器來紡紗織布,百姓們穿的布料就要便宜得多了,價格也能下去。

  哪怕賣的人不願意降價,數量多了,自然而然價格就起不來。

  就怕那些人寧願不賣也要把價格抬高,得先讓皇帝點頭才行。

  皇帝對百姓能不能低價買到布料,人人都穿得起布衣的事不是特別感興趣,然而蘇葉卻道:「要是能有這機器織出更多的布來,百姓穿著布衣,每天看著自然對皇上感恩戴德,後世的人知道了必然覺得是盛世之時才能叫百姓們人人能穿上新衣的。」

  如此讚譽,正是皇帝喜歡的,便略略點頭:「那就讓尼古拉斯把人弄過來,看看究竟是不是真能那麼厲害。」

  蘇葉笑著點頭:「確實百聞不如一見,只這些人進來的時候得隔開單獨住一段時間,看身上是不是真的沒有瘟疫,不然真進來就麻煩了。」

  皇帝深以為然,這事不得不防,就交給尼古拉斯去辦了,另外有阿桂作為第一道門把人暫時留下一段時間,跟之前的部族一樣,沒病了才能進來。

  這一隔開至少要兩個月,阿桂也是熟門熟路了,準備好軍糧和淡水就足夠了,其他的讓對方自己想辦法湊合一下。

  過來就想立刻享福,做夢去吧!

  就是人來了,阿桂站在城樓上點名對人,念著就不對了:「托馬斯,詹姆斯,阿克萊特,約翰,約翰……嗯?還是托馬斯?」

  怎麼同名同姓那麼多,都叫托馬斯和約翰的,他們西洋人就沒幾個名字能叫了嗎?

  一時底下四個男人站出來,一看就不是兄弟親戚,長得一點都不像,卻叫著同一個名字。

  身後的副將小聲提醒道:「大人,西洋人的名字都比較相似,重複居多。」

  他覺得是西洋人的詞彙太少了,名字就更不多,於是就老重複的。

  阿桂深以為然,於是為了區分幾人,按照年齡大小叫「大約翰」「小約翰」,另一邊的托馬斯也是這麼區分了。

  正好兩個約翰都是專門做蒸汽機的,大約翰發明了蒸汽機,小約翰則是改良過蒸汽機,兩人一起研究是最適合不過了。

  托馬斯的話,老托馬斯發明了飛梭,小托馬斯則是對炮筒十分有研究,還發明了炮筒鏜床。

  阿桂看著有點眼熱,炮筒鏜床能用水力來推動,不需要工匠一點點磨,效率要快多了。

  這麼一來,他這邊武器的數量是不是要大大增加了?

  阿桂眼饞火銃和大-炮很久了,但是產量太低,之前大多數往南邊運送,西邊雖然有一點卻不算多。

  還是前幾年西洋人老往這邊跑,武器才送多了一些,但是消耗也快。

  他只能緊巴巴用,瞄準的時候恨不能一炮就把所有人都炸上天,就不必再來一下浪費彈藥了。

  可能阿桂盯著自己的目光太炙熱,小托馬斯很上道,立刻道:「尊貴的大人,小的可以把炮筒鏜床的圖紙慢慢畫出來,作為見面禮。」

  阿桂微微點頭,對他的上道很滿意:「讓人準備紙筆給他,你慢慢畫,要是真能做出來,你就立大功了。」

  小托馬斯第一次見阿桂笑了,連連點頭,滿臉驚喜。

  其他人用羨慕的眼神看著他,一個個後來還套近乎,想著要是能做小托馬斯的助手,以後就不用愁了。

  還是阿桂遠遠喊話讓人不要打擾小托馬斯畫圖紙,其他人才遺憾地離開。

  小托馬斯看著文房四寶簡直抓瞎,畫出來的圖紙跟鬼畫符一樣。

  他只能撓著頭喊話阿桂,阿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剛才說什麼,要鵝毛?是我知道的那個大鵝嗎?」

  副將聽得明明白白,點頭道:「大人沒聽錯,就是鵝毛。」

  阿桂一愣:「乖乖,西洋人不用毛筆,居然用鵝毛嗎?那你讓人去拔一些,越多越好,給他們送過去。」

  小托馬斯第二天就收到一個遠遠扔過來的包袱,滿心歡喜打開就看見無數的鵝毛。

  就是這些鵝毛太天然了,完全是剛從大鵝身上拔下來的,還帶著難言的味道。

  他皺著一張臉挑挑揀揀,選了最大的幾個鵝毛洗乾淨了,沾著墨水畫圖,這次就不會糊成一團了。

  皇帝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跟蘇葉分享了,笑著道:「葉兒果然眼力勁不錯,這些人裡面這麼快就有個能用的。」

  蘇葉心想這真是撿到寶了,這工業化一起,效率大大增加,武器數量激增,也不知道皇帝看見後會不會有擴寬版圖的想法。

  哪怕皇帝沒有,下一任皇帝說不準會有的。

  到時候國力強勁,哪怕不對外擴張,國庫充盈,武器在手,周邊就沒哪個國家敢隨意欺辱他們了。

  敢過來,他們自然不會手軟,武器足夠多,把對方炸服是綽綽有餘的。

  兩人正說著,窗外的天色忽然漸漸暗了下來。

  李玉慌忙在屋內點燈,皇帝站在窗前,看見日頭慢慢被一圈黑色慢慢遮住,頓時周圍一片漆黑。

  不少宮人嚇得當場跪下了,瑟瑟發抖,遠處還有隱約的尖叫聲傳來。

  皇帝喃喃道:「天狗食日?」

  他忽然回過神來,轉身握住蘇葉的手,感覺小手沒冰涼的樣子,便問道:「葉兒害怕了嗎?」

  蘇葉被問得一愣,這不過是日蝕,自然現象而已,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不過古人迷信,也無法觀察到日蝕這種自然現象究竟怎麼發生的,可能對未知的事自然恐懼,她便答道:「皇上在,臣妾沒什麼好怕的,皇上看來也不太害怕的樣子?」

  皇帝仰起頭道:「朕看過欽天監的記載,百年來天狗食日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很快就會消失。就是朝臣看見了,明兒早朝又要對著朕開始嘰嘰歪歪了。」

  他不害怕天狗食日,而是厭煩這個現象一出現,朝臣們就跟打雞血一樣上摺子,簡直煩不勝煩。

  而且朝臣還會把天狗食日歸咎在皇帝身上,認為皇帝犯錯了,才會出現這個。

  蘇葉看著跪在門邊的李玉,臉色也有點發白,不過比起外面慌張的宮人要鎮定得多了。

  不愧是跟在皇帝身邊多年的太監,對這種事應該習慣了的。

  果然他們安靜等了沒多久,日蝕就慢慢結束了,黑色的遮擋一點點移開,露出太陽原本的樣子,光線重新展開,灑在大地之上,恢復了原狀,仿佛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兩人站在窗邊,皇帝扭頭見蘇葉臉色鎮定,確實沒有害怕的意思,不由笑道:「葉兒也覺得天狗食日出現,是朕的錯嗎?」

  蘇葉毫不猶豫地搖頭:「不過是有東西遮住了日頭,一會兒就過去了,怎麼能算在皇上頭上呢?就跟風吹樹枝會搖動,水面會有漣漪一樣,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不是誰能夠左右的。」

  這話皇帝愛聽,他又問了其他宮裡,得知大多只是被嚇了一跳,倒沒什麼大礙。

  比如愉嬪手一抖把茶水灑在自己身上,裙子濕了一片而已。

  比如嘉嬪正做著女紅,手指被繡花針戳了一下出了點血珠罷了。

  唯獨張常在恰好在花園裡走動,日頭被遮住,伸手不見五指,她看不見,被絆了一下,一頭摔在旁邊的樹叢里。

  幸好樹叢夠厚,不然她就要遭殃了。

  俞御醫已經趕過去看過,張常在只腳踝扭傷了,胳膊擦傷了一些,倒沒什麼大礙,也沒動到胎氣。

  說是張常在摔倒的時候用手腳撐地,胳膊護著肚子,才沒叫孩子磕著了。

  皇帝點點頭,對張常在小心護著肚子的事頗為讚許,就讓人送了燕窩和珠釵,算是安撫她受到的驚嚇。

  只是他的好心情沒持續多久,第二天早朝果然有御史上前來。

  是左副都御史,孫御史奏請道:「天狗食日出現,想必是這些年國庫耗費過多,有違天和,微臣請求皇上明年不再出巡。」

  每次出巡耗費的銀子要數百萬以上,更別提就皇太后壽辰一次就花費了上千萬銀兩,叫御史們十分痛心。

  國之根本就在國庫,國庫空虛,國力就要被削弱,他們絕不會想要看見的。

  哪怕國庫如今有進項,卻經不住皇帝這樣大手大腳地花用。

  之前御史們想說卻沒找到好機會,如今天狗食日都出現了,證明皇帝做錯了,他們能不跳出來嗎?

  孫御史雙眼含淚,脫下烏紗帽跪下道:「微臣懇請皇上,明年停止巡行。」

  皇帝皺著眉頭十分不悅,這些大臣管得也太寬了:「朕巡行原就是看看各地民生,皇祖父便是如此。朕效仿皇祖父為之,有什麼不對嗎?」

  言下之意,康熙帝也出巡多次,怎麼就沒見你們嚷嚷說他花費巨大,耗空國庫?

  如今不過出現天狗食日罷了,他們就藉機阻攔自己了?

  皇帝的記憶力不錯,回想了一下就道:「順治七年十月,康熙二十七年四月,康熙三十六年三月,雍正九年十二月,均有天狗食日之象,你們怎麼說?」

  想說順治、康熙、雍正都有不當之處,才會有天狗食日的現象出現嗎?

  孫御史已經跪趴在地,這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下的。

  見群臣啞口無言,皇帝冷笑道:「怎麼,一個個沒話說了,不繼續說服朕了?」

  朝臣一聽連忙跪下道:「皇上息怒。」

  皇帝滿臉怒意:「你們這樣,叫朕如何息怒?」

  眾臣不敢說順治爺、康熙帝和雍正帝的不是,就敢挑他的毛病了?

  皇帝自認對臣子們算是不錯,怎麼一個個總來找茬,叫他滿心不悅呢?

  他掃了一眼,見大臣們一個個低頭不做聲,御史們也沉默下來,就吩咐道:「讓欽天監好好整理一番入關以來究竟有幾次天狗食日,通通羅列出來,抄錄給眾卿家仔細看一看。」

  這些大臣的記憶力不如自己,肯定不知道幾代以來到底有多少次天狗食日。

  若是皇帝沒記錯,至少有十次,卻不是每一次都發生天災人禍。

  因為此事來阻攔自己繼續出巡,這是不可能的!

  御史們看出這次早朝沒能勸阻皇帝,好在皇帝也沒發難。

  孫御史還以為自己諫言後無法全須全尾出宮,早朝之前已經在家裡把遺書都寫好了。

  蘇葉聽聞早朝之事,也奇怪皇帝居然沒懲罰孫御史,忍不住好奇一問。

  皇帝冷哼道:「若是朕責罰他,不就有人跳出來覺得朕是聽不進諫言了嗎?把人殺了簡單,要讓他們看過記錄後啞口無言才好。」

  他們辯駁不出來,不就是皇帝占理了?

  以後誰都沒藉口再跳出來提起此事,再阻攔皇帝出巡了!

  蘇葉還以為早朝的時候皇帝就隨口說說的,誰知道欽天監還真的做好記錄,一筆筆記錄清楚,日蝕是什麼年份,幾月,又是什麼時辰出現,什麼時候結束,最多是幾分蝕都畫出來了,不識字的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夠埋汰人的。

  不過這小冊子做得不錯,蘇葉拿在手裡看了看,對高貴妃笑道:「這東西好,哪怕不識字的宮人也能看懂。」

  高貴妃有點驚訝:「這不是皇上給大臣們看的,怎麼讓宮人們看了?」

  蘇葉指著窗外道:「當時天狗食日一來,宮人在外邊跪了一地,一個個瑟瑟發抖的,聽說有一個太監還暈倒在湖邊。一頭栽倒在淺水裡,幸好天狗食日很快結束,被人及時發現拽了出來,不然可就要出人命了。」

  要天狗食日的時候宮裡出人命,那些大臣更有理由說皇帝的不對了。

  而且好端端的因為自然天象而鬧出人命來,實在得不償失,怪可惜的。

  要是這些宮人明白天狗食日跟下雨颳風一樣的天象,是不是就沒那麼害怕,也不會這樣一不留神就丟掉小命的?

  蘇葉又道:「要是宮人們看明白了,以後不害怕了,不就更證明天狗食日沒什麼特別之處?」

  高貴妃卻遲疑道:「葉兒,天狗食日總歸看著有些不詳……」

  蘇葉搖搖頭道:「其實這事很簡單,就跟你夜裡在屋裡點了燈,用東西罩著擋住,看不清燈火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它既不會伸出爪牙來撓人,也不會吃人,有什麼好害怕的?」

  「甚至它還比不上颳風下雨,畢竟風大了還會把窗戶吹得砰砰響,下雨還可能把地弄得髒兮兮的,我們就不能出門逛園子了。」

  高貴妃被她一說,也覺得天狗食日好像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也沒什麼不詳,確實還不如颳風下雨來得厲害。

  畢竟下雨厲害了,就可能鬧成洪災。

  天狗食日前後就一會兒,點上燈也就不怎麼礙事了。

  蘇葉給皇帝提出讓宮人也看看這個小冊子,知道天狗食日是怎麼一回事,就不會再害怕,皇帝還挺感興趣的:「葉兒怎麼突然想到這個的?」

  「臣妾是想著宮人們不當天狗食日是一回事,大臣們自然而然也不會太緊張了。」

  大臣們總不會連宮人都比不上,不如宮人們來得淡定吧?

  皇帝想著下回又有天狗食日出現,宮人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該點燈就點燈,絲毫不驚惶也不亂跑尖叫,鎮靜得一如往常,大臣們見了會不會震撼不已,然後不敢也表現出絲毫害怕來?

  光是想想,他就感覺挺有趣的:「可以,讓李玉去辦此事。」

  蘇葉卻壓下皇帝的手道:「李伴伴要在皇上身邊伺候,此事交給旁人就是了,何必勞動到他?」

  皇帝想了想也是:「那就交給翁果圖去辦。」

  內務府識字的人給各地方伺候的宮人統一一起念一念,讓宮人們有個概念,應該就不會害怕天狗食日了吧?

  蘇葉卻覺得這樣太簡單粗暴,宮人們哪裡聽一聽就不害怕了?

  還不如反著來,告訴他們如果太害怕會出什麼事更好。

  比如那個小太監在湖邊嚇暈過去,險些淹死了。

  比如春寧後來提起過,有兩個宮女打掃的時候突然遇上天狗食日,她們慌不擇路,一邊尖叫一邊往外跑,兩人撞在一起,摔了個狗啃泥不說,頭上還長了個大包,暈了好幾天,險些在額頭留下疤痕。

  比如有個可憐的太監正在茅房,嚇得猛地起身,錢袋子就掉下去了,欲哭無淚,怎麼都不可能挖回來的。

  蘇葉讓春寧帶著這些話去告訴翁果圖,他仔細聽完後記下,就給了春寧一個荷包:「有勞春寧姑娘了。」

  翁果圖送走春寧,副總管就不明白了:「大人,這事雖然是真的,不過宮人們聽了不是更害怕嗎?」

  天狗食日一來,摔傷要留疤的,錢袋子丟了的,差點掉進湖裡淹死的,不是更嚇人了?

  翁果圖自然相信自家女兒,沒好氣道:「這叫反其道而行,你懂不懂?你一直跟宮人強調天狗食日沒什麼好怕的,他們反而一樣繼續害怕。要給他們說這些,宮人們印象深刻,等再遇上天狗食日的時候,就不會亂跑然後有什麼動作,而是乖乖站在原地要安全一些。」

  他們只要站著不動,不尖叫亂跑,就不會出什麼意外。

  另外在外人瞧著宮人們就像是完全不害怕,鎮定如常一樣。

  翁果圖還添了一點:「要震驚如常的就給賞錢,慌慌張張的人也不必責罰,只是沒賞錢罷了。」

  嚇一嚇,再給點甜頭,胡蘿蔔加大棒下去,他就不信宮人們能不鎮定非常。

  哪怕心裡還有點害怕,看在賞錢的份上,宮人們能不假裝鎮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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