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嗜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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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倒讓肖恩對貝斯老闆的印象深刻起來。

  精明、洞查人心又不缺少狠辣手段。

  酒館裡充斥著菸草的氣味。

  肖恩注意一個女傭端著盤子在士兵中間穿梭,為士兵端來啤酒或者收回空杯。

  她看上去很年輕,相貌一般,但略顯肥大的工作服也掩蓋不了她玲瓏有致的身材。總有士兵想走趁她走過來的時候揩油,她總能巧妙地避開。

  那種特別的感覺又回來了,這是一種對危險的預知直覺。肖恩的目光隨著女傭移動,跟著她進了後面的操作間。

  幾個夥計在裡面忙活著,其中一個人道:「先生,您不能進來!」

  「剛才我看到一個女傭,好像是我認識的一個熟人,她到哪去了?」

  「你說的是安娜?她是鐘點工,已經下班了。」夥計答道。

  肖恩從夥計指著的後門走了出去,那是一條很小的巷子,光線很是昏暗。

  走到巷子的中央,肖恩停下了腳步,他手中握著手槍,這種燧髮式手槍只能讓他擁有一次機會,甚至一次都沒有。

  肖恩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冒失,這不關他的事,至少這個神秘女人的目標不是自己,有點引火燒身的意思。

  直覺告訴肖恩這個女人就藏在黑暗處,等著給自己致命一擊。所以,肖恩就這麼站在那裡,既不向前,也不後退。

  他希望那個女人主動退出。

  一隻野狸忽然出現在牆頭,這打破了靜默,然而只野狸嘶叫著摔在肖恩的面前,它的身上插著一把匕首。

  肖恩默默地後退,準備從原路返回。他還是覺得性命比好奇心更加重要。

  空氣中浮動著一股幽香,很淡但雋永。肖恩忽然覺得光線昏暗了不少,巷子盡頭他來時的方向,燈火似乎在搖晃著。

  肖恩覺得頭重腳輕,大概是今晚喝的酒太多,香檳酒、葡萄酒還有啤酒,灌了一肚子。

  他扶著牆,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變的清醒一點。

  不遠處的燈光似乎很遙遠,肖恩覺得自己應該走的很慢。耳邊來自酒館的嘈雜聲突然沉寂了下去,眼皮沉重如山。

  肖恩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一個女人從牆頭上跳了下來,她落地無聲,很是輕盈。雖還是酒館女招待的打扮,但此時她的氣質大變,冰冷的如刀。

  她走近躺在地上的肖恩,右手中捏著一把刀子。

  肖恩突然舉起了右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她。

  女招待愕然。

  「你的刀子沒有我的槍快。」肖恩說道,他半靠在牆壁上,雖然腦子仍然暈眩,但握手的槍很穩。

  「我賭你很可能會啞火。如果你不能一槍斃命,我的刀子絕對會殺了你。」女招待的聲音略有些嘶啞。

  「那麼你試試看。」肖恩道。

  兩人一陣沉默。

  昏暗的光線下,女招待的眼睛很明亮,她盯著肖恩向上的臉龐看。

  「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長的很像一個人。」女招待道。

  「這算什麼,攀交情嗎?聽著,我無意與你為敵,只是覺得你很危險,這或許是在戰場上養成的本領,我對你是不是間諜也不感興趣,但絕不允許你在我的眼皮底下做壞事。」肖恩道。

  「事實上我什麼也沒做,今天剛天黑的時候,如果我有一把步槍,我會輕易地了結那位元帥閣下的性命。」女招待驕傲地說道,「或者我應該扔一顆手榴彈。」

  「那你去修道院做什麼,僅僅是顯示一下你潛伏的本領?」肖恩問。

  女招待沉默了一會:「不是所有的異人都是混蛋。」

  「什麼是異人?」肖恩不明白。

  「嗜血者,笨蛋!」女招待的語氣很奇怪。

  「哦。」肖恩恍然。

  「你難道不害怕?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位嗜血者,女巫,會吸乾你的血。」女招待好奇地問。

  「你想吸我的血,那得等我死掉才行。如果我死了,你想做什麼我也管不著,對吧?」肖恩答道,「但現在,我們至少是平等的。」

  「是吧?你是不是感到很累,想大睡一覺?」女招待輕笑道,「你堅持不了多久的。不妨開槍試試?開槍之後,你就可以好好睡上一覺,睡多久都行。」

  「你這樣講,我或許只能選擇主動開槍。與其睡著後被你割開喉嚨,不如碰碰運氣。我的運氣一向不錯。」肖恩沉著地說道。

  肖恩的冷靜和理智讓女招待感到意外。

  「我現在從10數到1,你慢慢往後退,從10數到1,足夠你退回到轉角處。然後我們各奔東西,希望永遠不要再見。」肖恩道。

  女招待點點頭。

  「10、9、8……」

  女招待緩緩後退,她的手仍緊扣刀子,身體緊繃。當她的身影在轉角處消失後,肖恩從地上爬起來。

  頭仍暈沉沉的,雖然飲酒過量,但他更懷疑這女招待用上了某種迷藥,那種特別的芬芳讓人迷醉。

  肖恩仍然用槍指著女招待消失的方向,慢慢往後退,艱難地退回到酒館的後門,這才支撐不住,又倒了下來。

  然而當他躺下的時候,那位女招待又去而復返。

  「乖乖地睡上一覺吧,呵呵。」

  ……

  不知過了多久,肖恩努力地想睜開雙眼,但辦不到。

  四肢無力,他的腦子仍在眩暈著,時而昏睡,時而保留著一絲意識。

  仿佛是被人抬在擔架上,走在一個巨大的空曠建築物內,也許是溶洞,因為他聽到有人走動時發出的迴響聲。

  「安娜,怎麼回事?」一個威嚴而厚重的聲音響起。

  「賢師在上,我帶回來一個俘虜。」安娜回答道,正是那女招待的嘶啞聲音。

  「我們不需要俘虜。」那個厚重聲音,也就是安娜口中的賢師說道。

  「不,賢師,你仔細看,他是不是很像一個人?」安娜道。

  過了好一會兒,那賢師突然暴發出一陣狂笑:

  「哈哈,親愛的安娜,我的好學生,你立下了一件巨大的功勞。我們終於抓住了那人的把柄……」

  肖恩沒有聽清,再一次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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