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軍火商貝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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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運氣什麼的,至少對於目前的肖恩來說,真不是那麼好。

  我有房有車有存款,又不怕警察上門,過的自由自在,幹嘛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遭罪?

  肖恩端著盤子,站在角落裡,一邊吃著美食,一邊看著場中熱烈的現場,仿佛自己就是局外人。

  他突然發現有人在扯自己的褲子,低頭一看,看見金-凱瑞爾正藏在桌底下一邊狼吞虎咽,一邊瞅自己笑,臉上沾滿了食物殘渣。

  「藏好了,小心別把自己噎死。」肖恩低聲說道。

  金沒有說話,只聽到他嘴巴吧唧吧唧的咀嚼聲。

  這裡是修道院的後花園,用半人高的鐵柵欄圍著,柵欄外面是高大的喬木,喬木的外面則是院牆。

  此時夜幕降臨,由於花園裡掌著帶玻璃罩的燭燈,花園柵欄外面的喬木及院牆則成了燈下黑。

  一股奇特的感覺,令肖恩慢慢地轉頭,他的位置極好,正好能看到側身不遠處一株高大喬木上有一團黑影。

  在這光線陰暗的角落裡,如果不是特別注意,你絕不會發現那裡藏著一個人。

  就在肖恩看向黑影之時,那個黑影也看了過來,兩人隔著十幾米差不多凝視了五六秒鐘的樣子。

  肖恩是吃驚之下不知道該怎麼辦,對方則是覺得異常驚訝,一時沒反應過來。

  肖恩拿起一把銀制餐刀,再次轉頭過來,那個黑影已經消失了,這讓肖恩覺得是不是眼花,或者腦傷復發。

  肖恩將金從桌底下提了出來:

  「剛才,那裡好像有個黑影,你看到了嗎?」

  「知道,她還跟我說話呢。」金嘴裡塞滿了食物。

  「是個女人?」肖恩問。

  「對,是個姐姐,她說這裡有個宴會,會有許多好吃的,問我想不想吃?」

  「你怎麼回答的?」

  「當然是回答想啊。」

  「你們是怎麼來的?」肖恩問。

  「當然是下水道。衛兵不讓我進來。」金滿不在乎地說道,「這裡的每一寸下水道,我都很熟悉。」

  肖恩狠狠地賞了他一個暴栗,他並不想驚動旁人,那樣金這個小傢伙會受到牽連,況且那個神秘的女人都跑了,如果沒有被抓個現行,說的天花亂墜也是白搭。

  將金帶離現場,肖恩先去自己房間取了把手槍,填裝好鉛彈。

  「告訴我,那個女人會從哪裡逃走?」肖恩問。

  金這時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幹了件很不妙的事,揉著還隱隱作痛的腦門說道:

  「那個姐姐好像會縮骨的功夫,能在下水道里潛行,但即便這樣,她的速度也快不了。」

  金帶著肖恩來到修道院外,沿著下水道路線疾走,阿爾斯城不大,不十分鐘後他們就來到城牆下面。

  「如果她想溜出城外,就是從這逃走。但城裡下水道岔口太多,如果她中途改變路線,我們是無法找到她的。」金指著腳下說道。

  這裡是一個巨大的池子,靠近城牆根是一個堅固的鐵柵欄,看上去並沒有被破壞。

  悄悄地等了一會,肖恩沒有任何發現。他領著金沿著可能的路線,走了幾遭,一切正常,他不可能掀起每一塊石板搜索。

  此時的阿爾斯城稍稍恢復了點人氣,因為這裡是駐軍司令部的所在地,街上隨時可見軍人。肖恩盯著每一個遇到的平民,毫無發現。

  伊文思修道院裡,大人物們在晚上不到十點就紛紛離開。

  宴會則持續到深夜,大兵們吃光所有的食物,喝光了所有的葡萄酒。加利-諾里斯等人則溜出去找樂子,反正也沒人顧得上他們。

  返回修道院的肖恩也被加利等人強行拉到了一家酒館,繼續拼酒。這家酒館專門做軍人的生意。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隨軍商人和一些想在戰後碰運氣的人。

  一名自稱是軍火商的人請肖恩等人痛飲啤酒。

  在歐羅巴帝國,啤酒是最常見最大眾的酒類,因為最好的啤酒一杯也只要十個先令,它很好地滿足了喜愛飲酒又囊中羞澀的平民大眾,尤其是夏天的時候。

  對於士兵來說,便宜的劣制葡萄酒他們也不是喝不起,但總沒有喝啤酒來的痛快。

  請士兵們喝啤酒的那位慷慨商人最受歡迎,這位商人見肖恩重新出現,主動坐了過來。

  肖恩雖然年紀不大,但在這個場合加利等人很自然地以他馬首是瞻,因為來的21步兵師這一幫人中他的軍銜最高。

  見商人似乎有事要和肖恩談,加利等人紛紛到一邊玩飛鏢賭錢去了。

  商人名叫漢爾默-貝斯,貝斯機械公司的所有者,身材矮小,胖乎乎的,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很是健談,可以從聖城最新的高層人事變化,聊到阿爾斯城中某位尉官跟他上司夫人的緋聞。

  無事獻殷勤,肖恩不動聲色,有一句沒一句地應和著。

  他大約猜出這位姓貝斯的傢伙要幹什麼,因為作為21步兵師唯一獵槍兵營的一員,他手中的線膛槍就叫做貝斯1825式。

  相較普通步兵手中的滑膛槍,這種線膛槍進步是巨大的,射程遠且精準,但同時它的缺陷也很明顯。

  「聽說第21步兵師要重建了?」漢爾默-貝斯壓低了聲音說道,像是說一件很絕密的事情。

  「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肖恩喝了一杯啤酒,好像並不感興趣的樣子。

  「康納利少尉,你恐怕還不知道,新來的師長名叫尼古拉斯-赫爾曼。」

  赫爾曼這個詞在歐羅巴語中有「通路費」的意思,跟皇族索倫家族名在字面上的意思接近。顧名思義,這兩個家族的祖先都是做過「此路是我開」的買賣。

  然而幾百年過後,索倫家族成了皇族,赫爾曼家族成了大貴族。

  「消息確切嗎?」肖恩不由得關心起來。

  「作為一個商人,嗅覺高超是我們的本能。」貝斯老闆的表情諱莫如深,「我掌握一些情報,我想少尉一定會感興趣。」

  「那貝斯先生你想得到什麼?我身上恐怕沒幾個金路易,莫非你有個漂亮女兒?」肖恩開玩笑道。

  「呵呵。我的女兒才五歲,如果你願意等的話,我沒意見。」貝斯老闆笑了笑,「我只是想通過你向霍恩斯中校表達我一個區區愛國商人的敬意,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你作為一個精熟使用過貝斯1825式線膛槍的軍人,對這款步槍給出客觀公正的評價,因為我要參加競標。」

  「這麼簡單,那成交!」肖恩跟他擊了一掌。貝斯老闆道:

  「赫爾曼家族跟皇族世代友好,也經常通婚,他們跟皇族的關係向來不一般。尼古拉斯勳爵是位軍事狂熱份子,相信武力可以解決一切,他一直在陛下身邊擔任侍從官,極受陛下的看重,這次外放也是對他過去勤勉的獎賞。如果你能從他身上動些腦子,相信前途不可限量。」

  「他有什麼愛好?習慣?偏向?」肖恩問。

  「勳爵不喜歡浮華和誇誇其談,他喜歡軍人直接乾淨利落和嚴謹有序的作風,據說他滴酒不沾,也不好女色,唯獨喜歡名馬。」貝斯老闆沒有賣關子,直接答道。

  「那麼貝斯先生家的馬廄中是不是應該有一匹或者兩匹名馬?」聽到此處,肖恩試探地問道。

  「正好我有兩匹比利斯薩林地區的貴種好馬,一公一母毫無雜色的黑馬,血統高貴純潔,我正愁沒有地方寄養,如果少尉能夠幫我養一段時間,不勝感激。」

  「乾杯!」肖恩舉起手中的啤酒。

  這個時候,加利-諾里斯等人正指著牆上一幅肖像議論。

  那是一幅懸賞令:

  科恩-霍華德伯爵懸賞5000金路易捉拿悍匪。

  見肖恩的注意力在懸賞令上,貝斯老闆解釋道:

  「霍華德伯爵很倒霉,他本月剛被任命為北疆行省的總督,帶著家眷來此赴任,卻未料自己的幼子被綁票。伯爵是貴族議會的知名人士,對改善國家財政狀況很有研究,曾提出幾個影響極為深遠的法案,比如廿一稅。」

  廿一稅是根據財產狀況,尤其是土地這種不動產的收入而徵收的直接稅。

  「評心而論,這是有史以來最為公平的一種稅。過去的所有稅收,特權人士總是少交稅或避免交稅,按照財產交稅,包括親王同樣交稅,而不是讓那些可憐的農夫背負國家財政的重擔。

  所以阻力太大,他在議會的同僚首先就會反對他,像我這樣的商人,一有錢首先就會買地,當然也不喜歡他,更不必說強大的教會。」

  在歐羅巴社會,特權並不是貶義詞,它至少表明擁有者的社會地位,許多平民的畢生目標就是成為特權人物——實際上特權人物可能交稅更多,但至少特權人物不必繳納「軍役稅」這種在時人看來是低賤者交的稅種。

  作為中央集權帝國的統治者和管理者,皇帝和他的大臣們雖然是特權社會最頂尖的人物,但他們一直在於特權階層作鬥爭。這是一個難解的問題。他們至少努力過,讓這個帝國不至於立刻崩潰。

  「他提出這個法案,是不是朝廷的授意?」肖恩問。

  「沒錯,小道消息說,陛下許諾讓他出任下一任的財政大臣。如今朝廷財政狀況一直沒有改善,反而連年惡化,都怪這該死的戰爭!」

  「貝斯先生,這話不應該出自你口,軍火販子最喜歡戰爭了,最好能夠同時跟交戰雙方做生意。」肖恩調侃道。

  「呵呵,說的也是,尊敬的少尉,上帝作證,我是正直的愛國者。呵呵,這扯遠了,言歸正傳,所以為了補償倒霉的伯爵,陛下任命他為北疆行省總督。他本來有機會出任財政大臣的,那可是一年能得到高達3萬5千金路易的職位,更不必說其他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的灰色收入。」貝斯老闆道,又搖了搖頭,「他很不走運,路過黑森林時著了道。那個叫班傑明-唐的傢伙,是個江洋大盜、慣匪、惡棍,至少十年前我就聽說過這個傢伙,號稱『斬首者』。」

  「5000金路易不是小數,相信會有許多人心動的。」肖恩道。

  「當然。可我聽說伯爵幼子被綁票後,唐只是向伯爵索要500金路易,嘖嘖,500金路易,伯爵卻一毛不拔,唐惱羞成怒,立刻撕票了,還把那可憐孩子的腦袋送到伯爵面前。現在伯爵卻要拿出5000金路易來懸賞,反正這事我是干不出來的。」貝斯老闆譏諷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是你的幼子被唐綁架了,你會怎麼做?」肖恩好奇地問。

  「我會痛快地給他1000金路易,順便送上我的口信,如果在我睡一覺並且吃過一頓豐盛早餐之後見不到我的孩子,我會懸賞10000金路易要他的狗命,如果還不夠,我會變賣家產,募集勇士跟他拼命,哪怕後半生乞討過活,也在所不惜,直到他以命償命,就問他怕不怕?」

  貝斯老闆惡狠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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