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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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把槍枝丟回給女人,她錯愕地接過,實在不明白這個男人什麼含義。

  「現在……走。」

  身影背對著她,換下那套乾淨的衣物,提起了皮箱。

  「現在?」

  女人心中情緒再複雜,也先把槍收了起來,但聽到這句話以後,還是忍不住說道:「您確定要現在就走?」

  如果不是去哈維爾那還好,本來她滅口以後就會離開,但卻會選走另外一條路,那條路筆直通向另外一座港口城市,也就百公里外。可一旦選擇走哈維爾,勢必要穿過山嶺,換做往日沒什麼,普利士的道路建設鋪裝質量很好。

  然而今晚這樣的天氣再走這條路,那就太危險了。

  身影沒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拉開了門,用行動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請等一等。」

  女人吸了口氣,不再多言,迅速對整個房間遺留的痕跡進行打掃,包括自己的指紋,頭髮就不必撿起來了,她戴的是假髮。

  她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打掃完畢,才看到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人默默等候著,極有耐心的樣子,一點也沒催促過。

  退房與押金一類的就不必想了,兩人冒著風雨,來到汽車旅館前一輛汽車旁邊。

  那是一輛白色的獅馬AP-4小轎車,作為普利士最出名的國產車,價格便宜,質量可靠,不僅是在普利士國內有著數百萬的銷售數據,在全世界都大量出口。

  如此巨大的銷售數據,這也意味著不論開到哪兒,都不會引人注意,更值得稱讚的是,車子質量極好,基本難以出現什麼故障,若是全世界都開這種車型,修車廠和廠商恐怕都要倒閉。

  插入鑰匙,擰開AP-4的車門上去,一屁股坐在駕駛位的女人,等那個男人坐上了副駕駛位,這才啟動汽車,倒車幾米轉了個圈,隨即一踩油門,轟隆駛出汽車旅館前的空地。

  從頭到尾,車子的離開都沒引起其他人的關注。

  正如女人所擔心的那樣,在這樣的暴雨天氣下上山,實在是一種不明智的選擇,她不得不把車速儘量降低,以避免打滑失去控制。

  稍微瞥了一眼旁邊的男人,他靜靜坐著,視線直視前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可能發生的任何危險。

  真是見了鬼……

  女人不停地內心抱怨著,她何嘗遇到過這樣的「泥潭」?或者說簡直從未想過。

  以前訓練過程中,甚至在執行任務過程,她也想過若是落入敵人手裡,她會選擇怎麼做?

  自殺?

  不,那並不是最佳的選擇。

  她知道組織被各國政府視為威脅性質的恐怖組織,但組織從未鼓勵被俘虜以後就要自殺,多年的訓練很明白了,與其鼓勵組織成員被俘虜後自殺,或者鍛鍊反審訊毅力來賭一把,不如從最開始就採取嚴密的組織架構,單向聯繫,從不讓組織成員獲得更多的情報。

  正是這樣嚴密的組織結構,到現在為止,世界各國對忽然出現的「暗礁」所知情報也不多,只以為是個新興的恐怖組織,對其宗旨與目的都不大明白。

  她的思維飄遠了一點,可惜當事情真的發生以後,與她以前所想的都不相同,她握著方向盤,吃驚於自己的老實,簡直不像是被俘虜的一樣。

  明明腦海中不停閃過要找機會脫離……可一旦聽到了旁邊這個男人的命令,她下意識就去執行,而不是去思考能不能尋找機會。

  這不是她的性格。

  真的是之前……

  她不禁暗自打了個冷顫,總覺得鼻子又開始癢了起來,只需一想到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從鼻子鑽了進去,她就噁心與恐懼。

  ……

  心跳又加劇了?

  這個雌性人類在恐懼……

  因為過於恐懼,增加失控的可能性添加了25%。

  脫離的異體對雌性人類大腦顳葉之間的杏仁核刺激過於強烈,導致身體激素分泌也開始失衡,這並不利於對其控制。

  他有意思地想著,人類的身體很複雜,激素和大腦皮層的刺激,會影響其心理的相應變化,但這不是一個正比關係,反而有著極為複雜的曲線。

  人類的恐懼來自於求生的本能,一旦對某種事物產生恐懼,就會記憶深刻,並儘量避免發生和遭遇,而若是去利用這樣的本能,應該會發生很有意思的效果。

  這樣想著,他控制寄生在雌性人類大腦的異體,讓其降低了對杏仁核的過度刺激。

  同時,他也仔細地感應了一下異體與本體的聯繫。

  果然,在分離開寄生過後,與本體的聯繫開始持續變弱,雖然並不明顯,可隨著時間的推移,無疑會徹底失去聯繫,那個時候,異體就會誕生新的意識,成為另外一個「本體」。

  這不全是缺點,因為這個,他倘若本體遭遇危險,提前布置之後,就能以此避免真的死亡。

  前提是本體死亡……

  不然分化異體出去,誕生另外一個「本體」,那就會陷入本能的競爭與吞噬。

  要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還是儘量不能讓異體脫離本體太久了。

  ……

  「咦?怎麼感覺心裡忽然放鬆了許多?」

  女人方才還不禁恐懼著,忽地之間,心情就放鬆了很多,那是一種沒有緣由的放鬆,就仿佛剛剛肩部還壓著重擔,下一秒鐘就沒了似的。

  她有點莫名其妙,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心中困惑了會,還是轉瞬忘記了。

  除了外面的暴雨,車子內的環境還是太過壓抑了。

  女人莫名放鬆了許多後,對旁邊男人的恐懼竟然也降低了很多,至少不會一看到他,內心的恐懼就不停加劇,以至於雙腿在發抖。

  「您叫什麼名字?」

  她一開口就後悔了,真是恐懼到腦子發熱了嗎?為什麼自己敢問這樣傻的問題?

  本身詢問別人身份,就是禁忌,哪怕別人說了名字,那也肯定是假的,詢問這樣的問題那又有什麼意義?

  她強迫自己的大腦冷靜下來,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補充了下:「我叫薩妮,波黎帕卡人。」

  這是她的真名……與那些有痕跡的人不同,她這樣從小生活在組織內,真名和假名都沒什麼意義,只是一個代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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