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沉冤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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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謙還想著能有轉圜的餘地,他封鎖宮裡,禁閉宮門,讓禁衛軍去抗衡抵擋。

  若是宮內上下同仇敵愾,攜手共戰或許還有機會,可是,陳清和周屹留下的餘黨內應外合,而王朗駐守岩石城多年,軍隊裡頭還有跟周屹一同抵抗過胡寇的,再加上平時胡寇小打小鬧也會進軍,岩石城的將士們都是實打實的真刀真槍打過仗的,兩個時辰,李潤已經帶兵衝進了宮,李潤一行人完全守不住。

  眼瞧著人就要打進來。

  養心殿內,余忠賢滿頭大汗,「怎麼辦?太子殿下,怎麼辦?」

  父皇說的對,他輸了。

  這兩年的風光,都是假象。

  大臣們恭敬,高呼他太子殿下,可五萬兵馬長驅直入,那些人全跑了,七王甚至稱病閉門不出,那些說支持他的人,也不見了人影。

  李謙仰頭大笑,「天要亡我!天要亡我!沒救了,沒救了!」

  接著,李謙踉踉蹌蹌的跑出了殿。

  盛乾看著兩個兒子,「昕兒,暄兒,你們走吧!」

  盛柏昕哭道:「父親,我們又能走到哪裡去」

  余忠賢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為什麼沒有援軍!援軍為什麼不來!」

  盛乾嘆氣,「岩石城上下封鎖了消息,等到軍隊進了安州,到臨安也就七日,再收到消息……援軍,還有誰援我們!那可是五萬大軍啊!誰能抵擋的住!」

  盛柏暄哭道:「父親,我不想死啊!」

  說話間,門被踢開,人已經沖了進來,余忠心拔出身邊侍衛的刀,「我跟你們拼了!」

  人還沒衝到門口,刀從他前身插入,血淋淋的尖刀從他身後露了出來,盛柏暄尖叫了起來,「父親,父親,怎麼辦?」

  盛乾兩眼一黑,癱倒在了地上。

  李潤帶人殺進了景仁宮,「父皇!」

  皇帝熱淚盈眶的看著八皇子,顫巍巍的迎了上去,很是感動,「吾兒終於來了!終於來了!」

  忽然,皇帝身子一僵。

  李潤抱著他,雙眼禽淚,「父皇,這兩年,兒子學會一件事,心不狠者,不能成大事,皇兄的舊路,兒子不想再走了……」

  周斂捉了宮人得知李謙去瞭望樓台,帶著人去追李謙去了。李謙身著黃色衣袍,在城樓披頭散髮的跑,周斂的人看著他,已經是癲狂的狀態了,下令道:「去,把逆臣賊子給我拿下!」

  兩個小兵上了樓,李謙又哭又笑就是不讓人抓他,士兵死命把他按住,李謙奮力掙扎,三人糾纏了一會,忽然李謙發了瘋的扭動身子將兩個小兵甩開,哈哈大笑,「父皇,你好狠的心啊,你好狠的心啊,兒子先去地下等你,在地下等你!」

  然後,李謙從樓上跳了下來……

  「大人……」

  周斂看著那鮮血從他身上溢出,腥味撲鼻,李潤尚能在岩石城蟄伏兩年,他卻連這個刺激都受不得發了瘋……

  不知是惋惜還是什麼,周斂聲音有些沉,「不必管了,回景仁宮幫八殿下!」

  周斂回去的時候,景仁宮跪了一地,全在悸哭,他望著皇帝,皇帝的胸口上插著一把刀,李潤跪在地上淚流滿面。

  僅僅一日,臨安翻天覆地。

  皇帝身死,國不可一日無君,眾臣請八皇子李潤繼位,李潤推脫再三,接受了玉璽,改年號為永康。

  永康一年,十一月初十,李潤繼位。

  成毅被找到,當著滿朝文武,拿出當年臨摹的密信,承認了自己罪行,被流放沙城。

  李潤為周屹平反,恢復周屹鎮國將軍的名號,由其子周斂繼承將軍名號,重修將軍府,並封官廷尉,正一品。

  貴妃周姝含冤而死,追封忠烈孝皇后。

  岩石城郡守王朗救駕有功,賜永昌伯名號,其女王秀秀封為皇后。

  盛乾已在獄中自殺,余忠賢、劉春滿門抄斬,太子妃、盛柏昕、盛柏暄處死,太子的其他家眷流放兩千里永生永世不得回臨安。

  盛家抄家,流放流放兩千里,除盛柏昭之外,其餘一概,永生永世不得回臨安。

  七皇子畢竟是皇室中人,且知道李潤歸京的消息後,便稱病在府里閉門不出,李潤並未要他的命,只是派人把七王府圍了起來囚禁於府,其他太子一黨,像曹家一類,參與謀逆著,主犯處死,家眷流放,與太子有糾葛的做貶官降職處置。

  周斂已經改了口,「陛下,不知留我在宮裡還有何事。」

  李潤道:「寡人第一日上朝,你瞧見了?還有幾個老東西,甚時不服氣呢!」

  李潤帶兵進臨安,是以勤王之名,可是王已經死了,口諭是通過慧妃給到六公主的,六公主的夫君又是周屹門下的學生,明顯是幫著八皇子的,沒有旨意,沒有信物,八皇子勤王的名號有些坐不穩。

  周斂其實也是不希望先帝死的,先帝一死,周斂好不容易逮住的成毅再澄清造反一事,總是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說不出的奇怪,周斂回想起李謙臨死前的那句『我在地上等你』,聽李謙的口氣,那時候先帝還沒駕崩……可他趕到景仁宮的時候,先帝已經沒了,周斂不想先帝死,是因為只有先帝為他父親平反了才真正算是洗清了冤屈,如今倒像是勝者為王單方面的宣告。

  周斂看著眼前身著明黃色龍服的人,總覺得和岩石城的那個,已經不是同一個了。

  周斂問:「陛下,您的意思?」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做廷尉管司法?」

  周斂雙手搭在頭前,「請陛下明示!」

  李潤道:「總要有點名頭,堵住那些老東西的嘴。」

  李潤是想讓周斂去查那些對他登位不滿的人,新官上任火是要燒一燒,但因為李謙的緣故,朝中大臣,殺的殺,貶的貶,流放的流放,已經處置了許多人。

  如果因為質疑新帝登位是否合理的人也要處置,那朝堂上就沒幾個大臣了,李潤不想走李謙的老路,寒了老臣的心,把自己處於危險的境地,又沒法忍受他們的質疑,只能讓周斂去查他們的把柄,大家彼此握著彼此的把柄,才能相安無事。

  「明白。」周斂應道。

  李潤說,「寡人如今能信的人,只有你一個了。」

  周斂道:「天下臣都忠君。」

  「他們是忠寡人那五萬的軍隊!」李潤心如明鏡。

  周斂只道:「陛下,此事臣會處置妥當,陛下放心。」

  李潤點點頭,周斂退了幾步又返了回來。

  李潤問「還有何事?」

  「想向陛下求個恩典。」

  李潤挑眉,「林家的三姑娘?」

  周斂嘿嘿笑,「自然是她。」

  李潤頓了頓,「如果,朕要她平妻呢?」

  周斂雙膝跪地,「陛下,和林家結親是先母的遺願,臣向林家三姑娘發過誓,若負了她,臣將萬箭穿心不得善終。」

  「朕又沒說不讓你娶她!」

  周斂抬頭,一臉悲痛,喊道:「陛下!」

  李潤看著他的眼睛,好一會兒,李潤道:「也罷,也罷,便依了你,先帝不日前才駕崩不宜喜慶,過兩日朕便下一道旨,為你們賜婚!」

  「謝陛下!只是臣與林家早就有婚約在身……」周斂行禮。

  周斂要恩典,不過是想堵住皇帝的嘴,萬一他那天上朝,隨便一句周愛卿有功,賜婚公主,他難道當朝抗旨不成?他此舉是給皇帝通個氣罷了。

  李潤嗤笑,「你不要賜婚,說什麼狗屁恩典?隨你,你要噁心那糟老頭,寡人不管,不過,盛家的三公子……」

  他恭恭敬敬回道:「臣兩年前欠了他一個情,想還予了他,還請陛下開恩!」

  「你的恩情?」

  太子謀反,首當其衝的就是盛家,李潤本要滿門抄斬,周斂替盛家求情,說主犯已死,生下的都是些女眷孩子,盛柏昭雖然在考官,但還沒有為大皇子做過什麼,周斂在朝堂上求李潤給條活路,李潤礙於周斂的臉面,也不想讓百官覺得他無情就答應了,現在想起了才問周斂何故替周家求情。

  周斂道:「回陛下,沒有盛柏昭臣就不會還活著,臣沒有活著……」陳家也不會活著,那行軍所需、籠絡人心的錢財也就沒有了……

  李潤猶豫,「可是……」

  周斂道:「臣保證,沒有陛下的命令,盛家的人不會離開被貶之地。」

  李潤看著他,緩緩道:「僅此一次!」

  「臣,謝陛下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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