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老兵不死
老兵此時滿身傷痕，步履蹣跚，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經破掉，一雙罩子此時已經無光，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在老兵的身後，是一個看樣子三十多歲體格健碩的如同健美先生的男人，黃色眼白內的雙目露出得意且囂張的表情，同時在他的身旁跟著一個不到二十歲穿著羅裙的女子。
女子跟在男人的身邊，神色中有驚嚇也有驚喜！
根據那個男人的眼白，便能夠看出來對方顯然就是人們口中的那個白狼族的妖了！
而那個女人應該就是老兵未過門的兒媳婦了。
老兵就這麼緩緩的在眾人身邊走過，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圍觀的老百姓默默的讓開了一條路，任由老兵這麼的走過去，隨後眾人聽到了白狼族妖得意的笑聲。
「老傢伙，你兒子敢對我動手，只是殺了他一個人沒有動你一家，就已經是老子給你們格外開恩了！」
老兵的身軀微微一頓，隨後便又繼續前行了。
不用皇都府衙公示案情的結果了，只在這一人一妖的態度中，便能夠看出來結果是怎麼樣的了。
老兵的身影在太陽下拉的很長，身體有些佝僂，但楚歡相信，當年在戰場上這位老兵一定是昂首挺胸的。
就這樣，隨著老兵與那一妖一人的離開，皇都府衙門口圍觀的百姓也都散去了。
楚歡與柳若魚也是默默的離開了了這裡。
但很快柳若魚就忍不住的向楚歡傾訴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在公堂之上，老兵將所有的事情經過都說了出來，老兵叫做趙大山，兒子叫做趙小山，趙小山的未來老婆叫做小梅，那個白狼族的妖叫做白煞，是白狼族某個家族在皇都城生意的管家，是七品化形境的妖將！
白煞在一次出城辦事的時候，見到了小梅，一妖一人就這樣一來二去的勾搭上了，就在昨天晚上白煞又再次出城與小梅幽會。
趙小山今天早上本來是想要帶著小梅來皇都城採購兩人結婚所用的東西，結果當他來到小梅的家之後，看到了小梅與白煞之間的情況。
當時趙小山便有些怒火上頭，言語之間激烈了一些，卻不想白煞囂張慣了聽到趙小山的辱罵，直接出手！
白煞是七品化形境的妖將，趙小山只是一個普通人，白煞直接將趙小山打死。
老兵趙大山在得知消息後，立即衝到了小梅的家中，見到慘死的兒子，自然是無法接受了，於是與白煞交手。
當時這件事情已經震驚了他們所在的那個村莊，不少人圍觀，白煞才沒有痛下殺手。
最後這件事情鬧到了皇都府衙！
不過當這件事情鬧到皇都府衙之後，事情的發展經過卻在證人的口供中出現了偏差。
小梅，小梅的家人，以及一些村民的口供，紛紛表示白煞是今天早晨才出現在村莊的，趙小山之所以會去小梅家，是因為小梅想要提出與趙小山解除婚約，趙小山氣憤不過，率先動手暗算白煞，白煞只是迫不得已反擊而已。
至於趙小山的死，不過是白煞與趙小山之間武力相差懸殊，失手而為。
皇都城府尹呂錦之在聽取了諸多證人的口供之後，表示白煞雖然是失手為之，但畢竟是被迫反擊，其後趙大山也出手了，所以這件事情就這樣吧！
「楚歡，這裡明明是我們大周皇朝的都城，為什麼妖族還敢如此囂張，府尹卻又如此的膽小呢？」
將事情經過講完之後，柳若魚忍不住的向楚歡問道。
落後就要挨打，這種事情不僅體現在人族與妖族之間，另外便是縮小到這種個體事件中的時候，也是如此。
如果趙大山所說的是實情的話，但又能怎麼樣呢？
趙大山只是一個毫無背景的莊家農戶，而白煞呢，背景雖然也就那樣吧，但此時的朝廷天生就畏懼妖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的人脊樑彎了，就真的站不起來了！
這樣的案件，在九州每天都有發生，而大周皇朝的官府在處理這種案子的時候，也基本上都是這個套路。
息事寧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便是最好的辦法。
一個普通莊戶家的人死了，這才是多大的事情啊。
「很簡單，因為大周皇朝從上到下都害怕跟妖族開戰！」
楚歡突然之間有種索然無味的感覺，這是楚歡在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想法，人族為萬物之靈，遠古時期與妖，巫同時出現在這片大陸上。
當時人族孱弱，巫妖卻憑藉著先天優勢，執掌這片大陸，那個時候的人族只是巫妖兩族的口糧。
如此數萬年之後，人族終於出現了一位大帝，帶領人族與巫妖兩族大戰，最後將巫族趕到了南瞻部洲，將妖族趕到了北俱蘆洲，這才讓人族站了起來。
但隨著人族內部朝代更迭，戰亂不斷，人族的骨氣到了大周皇朝這一代，已經徹底的被打沒了！
這樣的世界，讓楚歡有些不喜歡，他是真的不喜歡！
「不是所有人都怕！」柳若魚認真的看著楚歡，十分堅定的講道。
楚歡知道柳若魚說的是柳老令公，苦笑一聲，道：「這樣的人太少了！」
柳若魚陷入了沉默，想了一下講道：「是啊，確實是太少了！」
兩人就這樣第一次很少說話的繼續前行著，但兩人可能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們走的這一路，是出城前往那處村莊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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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山已經回到了村莊，在他走進村莊的那一刻開始，村莊內便有不少人在看著他指指點點。
同情的有，無所謂的有，便是連幸災樂禍的也有。
對於這些，趙大山沒有在意，依然如同一個行屍走肉一般，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這是一處三排獨院，從外面看，能夠看出來房子在近期翻新過，這是趙大山為了讓自己的兒子風風光光的將小梅娶進家門而翻新的！
趙大山推開院門，走了進去，院子裡有一隻公雞還有幾隻老母雞在嘎嘎嘎的叫著。
中間的房門敞開著，能夠看到在房間的正中央停放著一具已經換上了新衣服的屍體，這是趙大山兒子趙小山的屍體！
房門口坐著一個雙目無神，與趙大山年紀相仿的老婦人。
這是趙大山的老婆，趙小山的老娘！
老婦人見到趙大山之後，激動的起身，泣聲問道：「官府怎麼判的？」
趙大山沒有回話，只是默默的走進了房間，房間內還堆放著他們老兩口為趙小山結婚所準備紅被褥，老婦人自己裁剪的紅喜字。
趙大山沒有去看這些東西，只是站在自己兒子的屍體前，靜靜的看著這個自己老來得子的兒子，此時的他再也不能爽朗的叫著自己：阿爹了！
看了一會，趙大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目光放到了掛在牆壁上那件早已經斑駁的盔甲。
緩緩的走了過去，趙大山在牆壁上將盔甲拿了下來，又在柜子里找出了那把朴刀以及那杆長槍！
將這三樣東西，放到了床上，趙大山開始小心的擦拭起來。
老婦人見狀，豆大的淚珠兒瞬間掉了下來，走到趙大山的身邊，在他的手中接過了毛巾，講道：「我來！」
趙大山沒有回話，只是將毛巾遞給了老婦人，然後拿著朴刀，長槍出門，在院子裡打了一桶水，放到了磨刀石旁邊。
嗆，嗆，嗆.......
趙大山開始磨自己的朴刀，當朴刀上的鏽斑徹底的消失，他又開始磨自己的長槍。
「他娘，我餓了！」
磨到一半的時候，趙大山說出了自己回來的第一句話。
「俺給你做飯！」老婦人將擦拭好的盔甲小心的放到了床上，走了出來，很快趙家冒起了炊煙。
趙大山大口的吃著手中的饅頭，這在以往他會有一種幸福的感覺，但現在趙大山的心中沒有任何的感覺，他只想讓饅頭填滿自己的身體，好讓自己的身體有最強大的力量。
吃完以後，老兩口沒有說話，老婦人也沒有像以往那樣收拾碗筷，而是在床上將已經擦拭好的盔甲拿了過來。
趙大山起身，脫掉了自己的外衣，身子站的筆直，老婦人給紅著眼眶給趙大山穿上了盔甲。
「俺不回來了！」趙大山說出了回家後的第二句話。
老婦人重重的點了點頭，道：「俺跟兒子在前面等著你！」
「嗯！」趙大山再次點了點頭，拿起早已經準備好的朴刀，長槍走出了房間，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走出了小院。
當身穿盔甲，左手朴刀，右手長槍的趙大山出現在村莊內的時候，所有人都傻眼了！
這個時候他們才想起來，以前不管見到誰都會憨笑的趙老頭曾經也是禁軍中的一員，也曾經上過戰場，為了大周皇朝殺過妖族！
此時的趙大山再也不是佝僂著的身子了，每一步都沉穩有力，這是一把即將出鞘的刀！
哐當，哐當.......
不少人家預料到一會肯定要發生什麼大事了。
膽子小的紛紛關上了自家的院門，卻又在縫隙中偷偷的看著。
趙大山對於眼前這樣的場景視若不見，繼續前行，而他要去的方向，正是小梅的家中。
在趙大山身後遠處有一撮膽子比較大的人，在偷偷的跟著，他們的眼神中有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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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白哥說了，過兩天就會娶我過門，到時候咱們一家人也能住進城裡了！」
在小梅家，小梅的父母，小梅還有白煞，三人一妖正坐在一起吃飯，此時小梅的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剛出府衙時的驚慌，有的只是開心，雖然嫁給白煞只是做妾，但白煞可是城裡的大人物，嫁給他之後，自己可就衣食不愁了，而且還能感受感受做少奶奶的感覺。
想著不用，每天做飯，不用下地幹活，不用自己做手工！
小梅的心裡樂開了花，至於趙小山......見到自己與白煞之間的事情之後，乖乖的退婚便是了，何必要動手呢？
真傻！
算了，等離開這裡的時候，讓爹娘給他家送一貫錢就是了，這樣自己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小梅的父母此時臉上也是堆滿了笑容，看著白煞也有諂媚的笑容。
「姑爺啊，以後我們家小梅就拜託你了！」
白煞此時已經喝了幾杯小酒了，臉色微紅，得意的笑著：「你們就放心吧，小梅跟了我，以後定然讓她吃香的喝辣的！」
得到白煞的保證，老兩口越發的開心。
就在他們這裡其樂融融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外面傳來了一道洪亮的聲音。
「趙大山今日為子報仇，白狼族白煞出來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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