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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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哥沒再細細的解釋,只定定的看著老房東。

  房東咽口唾沫,隨後忍不住別過頭,說道:「警官,你們搞錯了吧?那孩子雖然沒學好,但也不至於到處惹是生非,你們……肯定有什麼誤會才對。」

  「是誤會還是確有其事,我們自然會調查清楚,這也是我們的工作。」松哥微微皺眉,但語氣聽上去依舊隨和,說道:「您只要說說他家住在哪一戶就可以了。」

  「這……」房東仍舊有些遲疑,但還是點頭說:「好吧,302室就是,不過他們這會兒不一定在家。」

  祁淵忍不住又打量了他幾眼,目光中帶有強烈的懷疑意味。

  房東不敢與他對視,視線有些躲閃。

  松哥這時又問:「老先生,您現在有空麼得?」

  「有,有。」房東連連點頭。

  「那方便的話,咱仨一起上去看看?」

  「這……」房東遲疑一陣,又搖頭說道:「算了吧,我去不合適,你們去就好了,別要又真惹出什麼麻煩來,那小子記恨我。」

  松哥輕笑:「您老剛剛不是還挺理解那小伙子的嗎?」

  「畢竟被打過,還是有些怕。」房東又咽了口唾沫,說:「理解歸理解,真的不想再被打一次……唉,他們家本來就不容易,孩子還這樣不學好,以後該怎麼辦喲。」

  「您還是跟我們一塊上去吧。」松哥說道:「萬一沒人在家,您也好幫我們開一下門。」

  「開門?」房東一愣:「他們不在家你們進去幹什麼?」

  松哥再次輕笑,卻沒解釋。

  他當然不會明說,房東的表現已經引起了他的懷疑,總覺得房東似乎是在竭力避免他們與302住戶接觸的樣子。

  即使是陽光開朗的松哥,也總習慣性懷揣著最大的惡意去看「嫌疑人」,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這一戶人家恐怕已經遭遇不測。

  同時從房東的反應,松哥還看出一件事兒——房東果然有302戶的鑰匙。

  又或者說,如這類城中村自建房的房東,大多數都會留一把鑰匙——當然了,租戶也可以選擇更換鎖芯,讓房東手中的鑰匙無用武之地。

  從安全的角度出發,刑警也許多次通過兩微一端平台呼籲市民們租房後儘快更換鎖芯,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並不是所有房東都值得被信任。

  房東猶豫一陣,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過了幾秒,他反倒懷疑起松哥的身份了,質問道:「那個? 你真的是警察麼?」

  松哥輕笑,再次取出警察證,說:「你可以檢查,如果不信,打電話報上我的警號進行求證也可以。」

  「呃……」看了一陣,房東將證件還給松哥? 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我相信你們是警察。」

  「那麼,請帶我們上去吧。」

  「行吧。」房東輕嘆口氣,但他剛轉過身? 還沒邁開腳? 就又問道:「對了警官,你們怎麼知道我號碼的?」

  松哥抬手一指,房東側目看去? 就瞧見貼在門邊的招租GG……

  好吧? 那邊的招租GG其實不少? 但房東們都頗有默契的在上邊寫明了自己的樓在幾棟。

  格式上基本都是xx棟x室x廳招租,房租多少或者面議? 隨後留下了電話號碼醬紫。

  掃兩眼? 就能找到這棟樓的招租GG,它被貼在最顯眼的位置,畢竟就是本棟樓嘛。

  房東沒再說什麼,也再找不到別的合適理由來拖時間,只得打開大門,帶著松哥和祁淵上了三樓,隨後抬手一指,說:「那裡就是了。」

  松哥側目看了眼,點頭。

  這棟樓目測占地約莫一百四十平,二樓往上四面各往外擴了一米出頭,總面積能有一百七十平左右。

  每層三戶,除去樓梯走道等,套內每戶五十平左右的樣子,而從樓體外往裡看,應該都是兩室一廳。

  五十平的小二房,怎麼說呢,對於普通三口之家而言還湊合吧,只是要家電家具和其他物件多一些的話,難免顯得逼仄,何況絕大多數人其實都不具備收納的意識和能力。

  但考慮到七百塊錢每月的房租,著實沒什麼好說的了。

  房東「扭扭捏捏」的走到302室,用力敲了敲門,喊道:「老閆,在不在老閆!開下門!」

  砰砰砰的敲了半天,卻沒有回應,房東搖搖頭,訕訕的笑了一陣,說道:「警官,人怕是不在,估摸著還在外頭擺攤呢,這會兒可能人還比較多,怕是要十一點十二點才會回來了。」

  松哥挑眉,抬手看了眼表。

  這會兒已快十點了,又不是什麼周末,按理說人流量已經很少,除非是在夜市搞大排檔宵夜,否則應該已經收攤了才對。

  而搞宵夜的話十一二點怕是回不來。

  換言之,房東給的時間並不靠譜,他是故意說得這麼晚,讓自己和祁淵沒耐心先離開的麼?

  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避免自己與租戶接觸?或者說,避免這時候接觸,他還趁著這個空檔安排些事情?

  想到這兒,松哥搖搖頭:「沒事兒,先等等吧。」

  房東又咽了口唾沫,眼珠子咕嚕嚕的轉起來。

  松哥沒搭理他,也沒提鑰匙的事兒——人還沒回來,真就這麼把門給開了也說不過去,剛剛提這事兒,也只是為了試探房東一二而已。

  幾人便都杵在門口等,房東不時的踱兩步,顯得有些焦躁。

  幾分鐘後,祁淵鼻子忽然抽了抽,皺眉道:「奇怪,怎麼有股臭雞蛋……等等!煤氣味!這房間裡傳來的!」

  「嗯?」松哥一愣:「你確定嗎?」

  祁淵搖頭,想了想,乾脆趴在地上,鼻子湊在門縫聞了聞,接著立刻跳起來說:「就是這裡傳出來的!」

  「開門!」松哥立刻側目看向房東。

  房東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松哥再次強調:「開門!」

  「這……」房東咽了口唾沫:「不太好吧,畢竟人還沒回來,這要萬一丟了點啥東西我們怕是不好解釋……」

  「你開門就是,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小祁,執法記錄儀打開!」松哥吼道,說著也開啟了自己的執法記錄儀,並看向房東。

  房東只能將腰間那一大串的鑰匙取了下來,翻找一陣,隨後乖乖的將門打開。

  但……

  門裡頭竟然還有防盜鏈。

  「房間裡有人?」松哥愣了一瞬,接著又有些奇怪,既然知道將防盜鏈栓上,為什麼不把機械鎖給擰了呢?

  而且,剛剛敲門的時候,又為什麼不開門呢?

  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松哥立刻看向祁淵說:「小祁!樓下就有家五金店,你去弄個剪子來!剪鋼筋的那種!快!」

  祁淵立刻頷首,同時松哥對裡頭吼道:「有沒有人!快開門!我們是警察!來救人的!」

  此時他也顧不得暴露不暴露的了,畢竟剛剛動靜不小,裡頭的人肯定已經聽到了聲音。

  沒有人回復,但松哥隱隱約約聽到了哭聲。

  聽上去,應該是個小孩兒。

  「小朋友!」松哥立刻喊道:「小朋友,快開一下門,我是警察,來幫你的!聽得到嗎小朋友?」

  依舊還是沒有回覆。

  「可惡!」松哥咬咬牙,又拍了拍門,繼續喊:「小朋友,你不開門也可以,麻煩你把窗戶打開,通通風好嗎?還有煤氣,你會關煤氣嗎?不不不,你別管煤氣,先趕緊把窗戶打開,然後在窗戶那邊等我好不好?」

  終於,房間內傳來聲啜泣:「叔叔……你真的是警察嗎?」

  「是!我是警察!你看,我穿著警服呢,我身上還有證明,我們是來幫你的!」松哥趕緊說。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透過門縫,松哥看到名穿著校服的小姑娘光著腳丫往門這兒跑。

  與此同時,松哥忽然聽到一陣異響,不由得轉過頭,便見老房東抓起個掛在牆上的滅火器。

  瞧見松哥的目光,他立刻解釋說:「以防萬一,要是起火了也好趕緊給它滅掉。」

  松哥點點頭,再次回過身看向門縫內。

  卻見小姑娘忽的臉色煞白,捂著嘴後退了兩步,緊跟著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

  她似乎看到了什麼十分恐怖的東西。

  松哥雙眼微眯。

  同時小姑娘瞳孔又擴大一圈,伸出手,嘴巴張的老大,似乎想說什麼。

  松哥瞬間反應過來,小姑娘恐懼的來源,說不定就是身後的房東。

  而此時的表現……

  說時遲那時快,就見松哥猛地蹲下身往側面一倒,跟著就聽到砰的巨響,再側目……

  入眼便是紅色的滅火器,方才的動靜便是滅火器砸在門上發出的,而滅火器另一端,正被老房東給抓著。

  同時,老房東此時的臉色十分複雜,既有尚未來得及收回的猙獰與瘋狂,又有幾分錯愕和惶恐。

  松哥立刻明白,若非自己經驗極端豐富,數次經歷生死危機,且反應速度同樣奇快無比,剛剛那一下恐怕就砸在自己腦袋上了。

  想到這兒,他另一手猛地在地上一撐,迅速站起身冷冷的問道:「你幹什麼?」

  同時他對著門縫打了個手勢,示意小姑娘趕緊去將門窗打開。

  那小姑娘也算機警,反應過來後,就直接起身跑了。

  老房東再咽了口唾沫,臉色發白,嘴唇哆嗦,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但雙手仍然死死的抓著滅火器。

  松哥鼻尖聳動,聞了聞空氣中的煤氣味兒。

  他嗅覺不如祁淵靈敏,但差的也不多,分辨一二。味道明顯,但還不算濃烈,暫時而言起火的危險並不算太高,但顯然也不合適用槍,何況這兒的空間未免太過狹**仄了些,子彈跳彈的可能性較大,太危險。

  於是他從腰間抽出了甩棍,另一手摸出了辣椒噴霧。

  老房東臉色掙紮起來,但松哥知道,他接下來要麼繼續發狂般的繼續撲上來攻擊,要麼放棄抵抗……

  後者的可能性相對小些,因為他剛剛已經衝動出手了,束手就擒的可能性不大。

  果不其然,房東忽的喊了一聲,雙手高舉滅火器就沖了出來。

  見狀,松哥迅速將警棍往前用力一戳,正正的戳在他胸口處,房東雙眼怒突,抓著滅火器的手本能撒開,那玩意兒便落到了地上。

  松哥收回甩棍,迅速欺身而上,另一手猛地抬起對著他的面門噴出辣椒噴霧。

  噴霧直接入眼,胸口處的劇痛加上雙眼的刺激,徹底讓房東失去了抵抗的能力,整個身子都蜷在了地上,雙手捂面。

  松哥面色嚴峻,又抽出手銬,將他兩手反剪銬上。

  此時祁淵才剛剛回來,剛跑到二樓,喊了聲松哥,說剪子拿來了,同時迅速往前沖。

  然後衝到二樓半,一抬頭,正好瞧見松哥壓在房東身上,膝蓋頂著他的後背,而房東此時眼淚鼻涕口水流了一臉,正在不斷的掙扎,還嚷嚷著自己眼睛瞎了。

  祁淵腦袋有一瞬的宕機,但好在身子還有自己的想法,照舊跑了上去,然後問道:「這怎麼回事兒?」

  「你先別管,開門,通風,關煤氣!」松哥急切的說道。

  「好!」

  ……

  四分鐘後。

  松哥押著房東來到廁所,黑著臉接水幫他沖洗面部,祁淵則手忙腳亂的寬慰著小女孩。

  這小姑娘年紀不大,穿著小學校服,目測年紀十歲左右,祁淵瞥了眼桌面,瞧見了三年級的英語課本。

  煤氣「泄露」的時間並不算長,加上女孩兒及時開門通風,而且還自己將煤氣給關了上去,所以開了門後不久,煤氣就消散的七七八八了,室內危險也被解除。

  接著女孩兒看到祁淵身上的警服,便一個勁兒得哭,時不時的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卻哽咽著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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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祁淵已經猜到,這女孩兒肯定受了什麼委屈,而這份委屈,大概率便是房東造成的。

  甚至……

  室內的煤氣,恐怕都是小姑娘自己開的。

  她竟萌生了死意。

  又過了兩分鐘,小姑娘哭聲小了些,祁淵趕緊摸出手機,說道:「沒事了小姑娘,乖,我們先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好不好?記得爸爸媽媽的電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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