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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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提到父母,小姑娘的哭聲瞬間停滯,又過了好幾秒鐘,才忍不住蜷了蜷身子,雙手抱著自己肩膀,低聲啜泣,瑟瑟發抖。

  這般反應,著實讓祁淵始料不及。

  提起父母來,這名小姑娘似乎反而更加恐懼了?

  這顯然不核里,絕大多數情況下,父母都是孩子的避風港,是最大的精神支柱,不論再大的恐懼,在父母的羽翼之下都該稍微輕鬆一點才是。

  除非……

  傷害她的人,也包括了她父母。

  再聯想到房東先前在樓下說的話,被打了還能不追究,甚至頗為「理解」這套房子的租戶,以及後邊種種怪異的表現,被松哥制服的事實,以及小姑娘對他的恐懼……

  難不成,小姑娘的父母竟與房東達成了某種罪惡交易,以小姑娘為籌碼換取繼續在這兒住下去的機會?

  這般一想,祁淵忍不住攥了攥拳。

  這是何等暴行!

  又是多麼禽獸不如的父母,才能幹出這等事來!

  想了好幾秒,祁淵看向小姑娘,又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波濤,深吸口氣,蹲下身子,蹲在她的身邊半米處,擠出微笑說道:「小妹妹,乖,不哭了,哥哥會保護你的,放心吧,有我們在,沒人能傷害到你。」

  小姑娘又啜泣一陣,終於憋出一句:「謝謝大哥哥。」

  祁淵輕笑? 想抬手摸摸她的頭? 又怕她再次受到刺激,便強忍著不動? 與她保持半米之隔? 腦子也在快速轉動,思索著怎麼轉移小姑娘的注意力。

  他知道? 像這樣的小姑娘,心裡恐怕都十分敏感? 可能非常排斥肢體上的接觸? 甚至靠的近些都可能會刺痛到她,尤其是面對異性的時候。

  祁淵不想再刺激她,甚至不敢詢問她到底經歷了些什麼,避免她受到二次傷害。

  他只想讓小姑娘的情緒穩定下來? 暫時忘記傷痛。

  又過了一小會兒? 松哥從廁所里走出來,對祁淵使了個顏色,示意祁淵進廁所看著那老東西。

  祁淵鬆了口氣,他知道,松哥陽光開朗的氣質? 最容易讓人放下戒備心,再加上他十分豐富的經驗? 以及剛剛幾乎當著姑娘的面制服了內老頭,已然取得了小姑娘的信任。

  讓松哥來安慰小姑娘的話? 效果應該相當不錯,至少比祁淵來要好得多。

  走進廁所? 祁淵尋思一陣後? 便關上了廁所的門。

  他還是想從這老東西嘴裡問出點東西來? 又擔心他們的對話被小姑娘聽到了會刺激到人家。

  當然,與嫌疑人獨處一室,其實是相當冒險的行為,尤其嫌疑人身上還有傷。

  好在祁淵全程開啟著執法記錄儀,就掛在肩上。

  當然,即使如此,他就算問出了什麼東西,也只能作為接下來的調查的方向,而不能作為實質性的證據,因為程序並不合法——按規定,審訊工作,至少要有兩名民警在場,相互監督,取得的證詞才有效。

  用水沖洗了好一會兒,老東西的眼睛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

  畢竟警用的辣椒噴霧並不是為了致傷致盲,只是為了瞬間解除嫌疑人的行動力而已,其濃度不算太高,甚至一些腎上腺激素、甲狀腺激素水平高的,靠辣椒噴霧都不一定能制服。

  沖洗乾淨,便沒了大礙。

  但這老東西似乎不打算說話,就坐在廁所的地上,哪怕全身都被打濕了也不搭理,只呆呆的縮在那兒,面如死灰。

  而祁淵已經通過地上的滅火器,以及小姑娘的反應,推測出了一二。

  這老東西,顯然侵犯了人小姑娘,而且在剛剛還意圖襲警。

  於是祁淵便問道:「說說吧。」

  老東西別過頭,並不與祁淵對視,更別說回話了。

  「不肯配合麼?」祁淵哼一聲,說道:「猥褻,襲警,你猜猜這是多大的罪責?要不是室內煤氣泄漏,你這會兒說不定都被斃了!該喊你家人來認屍體了!現在還能坐在這兒發呆,都算你運氣好!

  你現在還在這負隅頑抗?你以為不說話我們就拿你沒辦法了?要不要賭一把,看看能不能零口供定你的罪!」

  老東西又咽了下唾沫,乾癟的嘴唇微微開啟,但卻像被人掐著喉嚨般,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竟然還要臉,有些事兒至今開不了口。

  之所以在衝動下冒死襲擊松哥,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當然,更多的是因為愚昧無知。

  襲警可是重罪,公安方面絕不會善罷甘休,別想指望能藉此脫罪。而若是襲殺警察,那可就更不得了了,被抓到妥妥的死刑,死緩都是奢望。

  但不管怎麼說,他此時就是不願意開口——或許過陣子能好一些,能乖乖招供,可現在著實難以啟齒。

  祁淵也算積累了不少經驗,此時倒也看出這傢伙竟有些窘迫,不由得冷笑道:「怎麼,你這樣的人竟然還知道尷尬?竟然還有廉恥心?嘖嘖嘖!」

  他知道不該太過刺激嫌疑人,但他忍不住,滿腔的怒火長期得不到發泄會憋出病來的。

  何況也無所謂,祁淵剛說的話可不是在唬這老東西,而是真的有信心能零口供定他罪。

  這不要臉的孬貨,手法能有多高明?何況襲警那一幕必然被執法記錄儀給拍攝下來了,他是百口莫辯。

  見他不答,祁淵也不打算再問,心裡那點猜測估計八九不離十,這會兒能否得到確認也不打緊。

  於是祁淵便掏出手機,給蘇平打了個電話,說兩句後便放下手機,通過微信將事情大概轉告給他。

  蘇平很快回復,他馬上過來。

  隨後祁淵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越來越複雜了……

  汪海犯下的綁架案,不僅牽扯出十九年前的失蹤案,牽扯出了一幫不法團伙,牽扯出某個疑似涉嫌有組織犯罪的老闆,竟還牽扯出了一樁猥褻幼童案。

  而回到起點,這樁綁架案,雖然脈絡已然清晰,但那一伙人尚未落網,且將受害者屍體吊起來的那名「監理員」目前也還沒有線索……

  此案並不複雜,可牽扯出的東西,真的是千頭萬緒,讓祁淵腦仁發疼。

  正這時,門外傳來些許動靜。

  祁淵豎起耳朵聽了片刻,便起身開門,從廁所里出來。

  剛一出來,就見到小姑娘在一個勁兒的往後縮,仿佛要將整個身子都塞進沙發里一般。

  而松哥也站起身,側目看向門口。

  「保安?你們怎麼在我家裡?誰讓你們進來的?」緊跟著,祁淵聽見一聲質問。

  祁淵眼角抽搐。

  得,又tm被當成了保安,分明有明文規定,任何單位和個人不得穿著仿照警服的制服,可惜沒法管,一堆保安直接抄襲警服款式。

  祁淵還記得單位里有老前輩吐槽過,一個小區裡的警監總警監比公安部都要多,站崗的都是大佬。

  沒有貶低保安的意思,但確實,因為這套衣服,警察莫名其妙背了太多鍋了,嚴重影響公安形象與公信力。

  松哥似乎見慣了這樣的場面,默默的掏出證件,冷聲說道:「余橋公安刑偵支隊重案大隊刑警,趙擎松。」

  「警……警察?」那人聲音聽上去有些錯愕。

  隨後祁淵走到松哥身邊,那兩人同樣也走入室內,四人相互對視。

  「你們……怎麼?」對面的男人張嘴,支吾半天之後,又憋出一句:「警察也不能隨便入室啊!你們怎麼……」

  「你家煤氣泄漏了。」松哥淡然說道。

  對面女子臉上也閃過一絲意外的神色,隨後立刻看向小姑娘,有些緊張的問道:「我們出門應該是關了煤氣的呀,怎麼會泄漏呢?你沒事吧崽崽?」

  女孩抬起頭,似乎有些糾結,但還是怯懦的喊了聲:「媽媽,回來啦。」

  對面女子臉上露出笑意:「嗯,回來了,今天生意還好,崽崽在家乖不乖呀?作業寫完沒有?」

  男子也滿臉堆笑:「謝謝了警察同志,幸虧有你們才沒有出事,不然的話……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才好。」

  「感謝就不必了。」松哥輕輕搖頭:「但還有件事兒,需要你們好好解釋解釋。」

  「啊?」男子一愣,詫異的問道:「什麼事啊?」

  「我們順便逮到了個人。」松哥說道:「他已經被制服。」

  「啊?」那男子張大嘴,顯得有些緊張,第一時間追問道:「怎麼回事?小偷嗎?家裡進賊了?崽崽你沒事吧?受傷沒有?有沒有被嚇到?」

  說著他忍不住朝著沙發走去,同時伸出手。

  松哥眉頭一皺,剛想制止,拒絕他向前,但此時小姑娘卻手一撐,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哭著跑到男子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男子趕忙將她抱起來,一邊拍著背,一邊抖著身子,說:「乖,不哭啊,崽崽不哭,爸爸回來了,放心放心,爸爸保護你,沒事了……」

  說著他長吁口氣,又看向松哥,不好意思道:「看樣子我女兒真是嚇壞了……警察同志,多謝啊,幸虧有你們!」

  另一邊,祁淵始終盯著那女子,瞧見她眼睛亂轉,表情凝滯,似乎有一些慌亂。

  見此,祁淵若有所思。

  松哥同樣如此,於是,他又試探著說道:「或許那傢伙的身份,會讓你大吃一驚——他是你們的房東。」

  「啊?房東?不是才剛剛交過房租麼?他又來幹什麼?」男人眨眨眼,接著又拍拍小姑娘的背,儘可能溫柔的輕聲說道:「崽崽乖,別哭啦,那是你房東爺爺,誤會,都是誤會來著。」

  而同時,那女子聽了這話,臉色瞬間一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

  見狀,祁淵簡直怒不可遏,立刻踏前,冷冷的說道:「女士,麻煩你給我們個解釋。」

  「解……什麼解釋?」女子反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啊?發生了什麼事?我……你們……不是,到底什麼情況?」

  「呵,還嘴硬不肯說麼?」祁淵冷笑。

  男人也察覺出了不對勁兒,但沒能反應過來,還有些懵,也問了句:「怎麼啦警官?」

  祁淵側目看想小姑娘,忍不住抿抿唇。

  當著小姑娘的面,祁淵不太好說,怕再刺激到她。

  只是,為了還她一個公道,為了讓禽獸受到應有的制裁,有些刺激,她恐怕不得不受,二次傷害恐怕也在所難免。

  關鍵只在於,傷害是大是小。

  於是松哥說道:「有些事兒,一問便知,一戳就破,個別人心知肚明,負隅頑抗是沒有好結果的,女士,你說是嗎?」

  那女人臉色更白了幾分。

  隨後松哥轉過身,將茶几上的課本、作業本略微收拾收拾,放進書包里,又看向男人懷中的小姑娘,露出溫和的微笑,說:「小朋友,聽話,進屋裡看書寫作業好嗎?叔叔想和你爸爸聊聊,教他以後怎麼保護好你。」

  小姑娘腦袋鑽進了父親胸膛。

  男人立刻手忙腳亂的拍著女兒的背,安慰起來,只時不時的看向松哥和身邊的妻子,臉上已浮現出了些許質疑。

  女人輕咬下唇,兩手捏著衣角,六神無主。

  這時,小姑娘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終於把腦袋從父親的胸膛里抽出來,看向了松哥,說:「警察叔叔,我……我不走!」

  緊跟著她又說:「爸爸跟我說過,自己的事自己做,還說過,被人欺負了要跟爸爸說,我……我不乖,沒做到,現在我想,我想……

  我一直不敢跟爸爸講這些,現在我想自己講。」

  松哥微微挑眉。

  男人也錯愕了幾秒,接著露出笑容,拍拍女兒的背,說:「崽崽乖,你說得對,被欺負了要跟爸爸講,爸爸保護你。來吧,跟爸爸說說,你受什麼委屈啦?」

  顯然,他此時雖然猜到自己女兒可能受了傷害,但卻仍然沒有意識到她究竟經歷了什麼。

  唯有那名女子,臉上終於浮現出了絕望的神色,身子都開始搖擺起來。

  可……雖然小姑娘似乎下定了決心,但幾次開口,仍然沒說出什麼。這事對她而言就是夢魘,略一回憶,就手腳冰冷,慌的六神無主。

  男人見此,冷冷得剜了她一眼,然後又拍拍女兒的背,問道:「是不是後媽打你了?」

  女孩搖頭,隨後給了男人雷霆一擊。

  「她帶我去找房東爺爺,讓爺爺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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