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開工
林淵來接周昊帆的時候，心裡還想著昨天接受的那個任務。
沒事，反正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不著急，先把電影給它拍了。
他看了一眼周昊帆，在心裡默默點頭。這個人為了今天的角色，專門把舊衣服翻出來穿了。
還挺敬業的，林淵想。
周昊帆是林淵的老友，年齡和林淵差不多，連出生日期都只差了五天。他的身高比林淵略高一些，有一米七八，皮膚也比林淵這個經常做體力兼職的人要白淨一些。若論五官，二者不相上下，甚至林淵還要更勝一籌。
但要是這兩人站在一起，問別人他倆誰是演員，那個人大概率會選擇周昊帆。
或許是因為髮型吧。
畢竟周昊帆是戲劇社的社長，在這方面肯定比林淵更上心。
林淵看著身邊站著的老喬、周昊帆和周昊帆帶來的兩個工具人，咧嘴一笑，說道：「我們準備準備，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周昊帆嘴角一抽：「等會，這就開拍了？攝影師呢？我靠，你別告訴我是你來拍。」
「有意見？信不過我？」
周昊帆點了點頭。
林淵白了他一眼，說：「你還是太叛逆。」
林淵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新款加棱相機，掌心有些出汗。這部相機是周昊帆借來的，在某寶標價幾萬塊，如果不小心弄壞了把他賣掉都賠不起。
可得小心對待這個寶貝。
周昊帆的脖子上掛著另一台同款的加棱相機，他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相機磕了碰了。
老喬帶著他們來到了一間活動室。這間活動室是今天早上老喬親自出馬借用的。
林淵偷偷使用了那張攝影技能進階體驗卡，他感覺自己對光影更加敏感了。他幾乎不費力氣，就找到了拍攝第一個鏡頭的角度。
「日天，準備了啊！」
「你急個錘子。」
周昊帆看了一眼林淵拿相機的姿勢，感嘆道：「想不到你那麼專業。」
「畢竟是你爹。」
「我沒有在誇你，」周昊帆誇張地一撇嘴，說道：「連妝都還沒上，你拍個錘子。」
他說的有點道理。
但林淵還是要嘴硬一句：「先看看你的狀態嘛。」
這個微電影的第一個鏡頭是一個柜子，柜子上放著一些相框、照片、口紅和白色的鬱金香。那些照片主要是主角、妻子和朋友的合照。
這些照片目前還沒有拍攝，所以這個鏡頭要先空出來，等其他的鏡頭拍完之後，林淵再拿著洗好的照片自己回來補拍。
周昊帆坐在了一張椅子上，說：「行，那就先試試。」
林淵看了一眼老喬，問道：「老喬，你準備好了嗎？」
老喬嘿嘿一笑：「時刻準備著。」
那就……開整！
林淵的鏡頭抓住了周昊帆的臉，周昊帆此時本該是一副痛苦悲傷的表情，但或許因為還不夠入戲，林淵看不出他的悲傷難過。
「你這個悲傷隱層得蠻深啊。」
一開口就知道是老陰陽師了。
周昊帆立馬加大了表演力度。
太誇張了。
林淵嘆氣，搖了搖頭。
不行，表演的痕跡太重了，觀眾很容易出戲。
「還是化妝吧，你先代入一下角色。」
兩個工具人翻開書包，拿出了隨身帶著的化妝道具，有條不紊地把道具往周昊帆臉上招呼。
林淵一邊看他們操作，一邊對周昊帆說：「想像一下，你的妻子遭遇意外去世了，你現在在收拾她的遺物，收拾她的照片。你看著妻子的照片，想到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和這個深愛的人見面了，你很悲傷，但是你又不能表現出來……」
用了不到十分鐘，周昊帆的妝容就算完成了。
這兩個工具人還是有點東西的，一陣操作之後，周昊帆的臉色看上去憔悴了一些，年齡也從肉眼可見的年輕朝著中年邁進。
可惜，如果周昊帆再胖一點，效果會更好。
經過林淵的一陣點撥，周昊帆似乎已經進入了狀態。林淵給滿眼讚賞的老喬使了個眼色，說道：「開始！」
鏡頭對準了周昊帆，周昊帆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種想要強忍但是忍不住的悲傷。鏡頭往下，他的手中抓著一台加棱相機。他摸了摸相機。
鏡頭又回到了周昊帆的上半身，一隻蒼老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鏡頭轉向帶著黑色方框眼鏡的老喬身上，老喬說：「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台相機？」
周昊帆問：「什麼相機？」
他的聲音里也帶著難掩的悲傷。
鏡頭突然拉遠，將兩個人都拍了進去。老喬的手搭在周昊帆的左肩上，他看著周昊帆說道：「阿傑，就是你手裡拿著的那個。」
宋傑，是這部微電影主人公的名字。
周昊帆深吸一口氣，把一直低著的頭微微抬起，然後說道：「它在事故中損壞了。」
……
兩個工具人在旁邊都看呆了，社長和那個老人家的演技也太強了吧！根本看不出來是在演戲，太真實了。
林淵的表現卻讓他們疑惑。這裡的鏡頭，不分開拍的話，會不會顯得很單調、乏味？
「完事了，再來兩遍，我換幾個角度。」林淵笑道。
工具人的疑惑打消了，周昊帆的疑惑又出現了。
完事了？
這個角度真就一次過唄？
周昊帆有點不敢相信，他一把搶過相機，說：「等等，拿來，我先看看。」
「別搶，你要是把它整壞了，我就整壞你。」
兩個工具人：「？？？」
這是什麼狼虎之詞？
「我靠，你看看，這演技，這小眼神，這手指的這小細節，你服不服？」
林淵沒有理他。
「服不服，服不服？」
林淵白了他一眼。
周昊帆把相機讓給趴在他身後看的老喬，說：「老喬，看看，憑咱倆這演技，拿兩座世界級影帝沒問題吧？」
老喬哈哈一笑：「世界級影帝你拿吧，我拿個華國影帝就好。」
您老還真是很謙虛啊。
「唉，不愧是我，就我這樣的演技，分分鐘衝出華國走向世界啊。」
收！
停下！
差不多得了！
再來就煩了！
「當然，我們林導的技術也是無可挑剔的，這鏡頭拍得有我七分水準了。」
林淵強忍著再白他一眼的衝動，從老喬手裡接過相機，說：「行了，別bb了，再來兩遍，然後老喬再拍幾個單人鏡頭，這個場景差不多就結束了，老喬的戲份也完了。」
「怎麼，小林，你就給安排我這麼點戲份啊？不過癮啊。」
「不是，」林淵有點無奈，「我昨天不是給您說了嘛，我們這電影就三分多鐘……」
「唉，算了，不給你時間狡辯了，抓緊時間拍吧。」
……我可真是謝謝您了。
「那好，您準備一下，我數三二一就開始。來了，三、二、一……」
那兩遍用來補鏡頭的表演仍然非常完美，無可挑剔。
剩下的那些單人鏡頭的基本內容就是老喬抓著相機，在不斷地切換著相機內的照片——這些鏡頭本該放到最後拍，因為照片還沒拍出來。但老喬是個心急的人，林淵不好意思讓他等太久，只好先把鏡頭拍完，做後期的時候再把照片P上去。
還好，這些操作不是很難，林淵自己就能勝任。
實在不行，還有周昊帆和他的社團嘛。
在這些鏡頭中，老喬主要傳達的情緒就是焦急和驚恐。
說著容易，但這些鏡頭的表演難度卻比剛才那一段大上不少，在ng了三次之後，才拍出了讓人滿意的效果。
老喬嘆了一口氣，說道：「老了老了，發揮得不穩定了。」
「您已經很棒了。」周昊帆說。
「老喬，恭喜你個人殺青了。」
林淵一邊笑道，一邊翻起了之前拍攝的片段，想看看還有沒有瑕疵。
全都看過一遍之後，林淵的心安定下來了。
這些片段的效果，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
這片子拿個校獎，應該……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