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價值
隨著青銅大門轟然大開。
門後的事物陡然出現在方羽眼前。
內里不是想像中，沉悶如同會議室，擺滿桌椅，大家嚴肅探討交流的地方，而是「遊樂場」。
海納百川、森羅萬象的遊樂場，你所有能想像的娛樂都在這裡琳琅滿目、鱗次櫛比的呈現。
人滿為患的俄羅斯轉盤，堆積如小山般籌碼的艷綠色賭桌，柏青哥前狂熱吶喊的男男女女，漫天飄舞的金色雪花，風度翩翩的紳士貴婦，甚至連身穿各式神父服、修女服的宗教人士也樂在其中。
「clef？你這傢伙還沒死啊？上天真不公平，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
一個趴在酒桌上，半醒半酣的酒鬼懶洋洋的抬起擱置在桌面上的腦袋，舉起自己粗大的紅酒瓶對著clef博士一敬酒後，再次倒頭就睡。
「又吃了一大罐貓薄荷了嗎？在這發神經，還帶了一個不相干的傢伙進來……」躺在嬰兒車裡，還叼著奶嘴，不足三個月大的嬰兒呸了一口，吐出一口奶粉，「是要給那些殺人瘋子加點樂子嗎？」
負責推嬰兒車的老管家模樣傢伙，雖然老態龍鍾，但從眉眼與氣質能夠看出，他年輕時有多麼風度翩翩。
老管家的雙眼有著與外表年齡不符的清澈、明亮，他文雅有禮的看向clef博士和其身後東張西望的方羽，點頭致意。
「殺人瘋子？是指那邊玩蒙眼飛刀，穿著緊身衣的暴露狂嗎？」
方羽饒有興趣的隨手從一個賭桌旁經過，拿起一枚大額籌碼在手中把玩。
Clef博士的那一擊重腳破門將幾乎所有人若有若無的目光吸引，其中宗教人士們對他投來的神色最為有趣，複雜、仇視、敬畏、警戒、崇拜、厭惡，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啊，她們是【刺客庭】培養的最高階刺客之一·卡里杜斯刺客，是一群換裝大師，也是【刺客庭】中最神秘的傢伙，她們的信息收集能力最為強大，甚至可以完美混入惡魔軍團與邪神教派……從妙齡少女到耄耋老頭，從色孽信徒到靈能畸變者全方位無死角的換裝……當然我最喜歡她們的劇毒之吻了……被吻上的感覺非常棒，仿佛來到了天國一樣，靈魂都飄出了體外。」
「劇毒之吻，是字面意思嗎？」
方羽看著幾個放下飛刀，朝著他們款款走來的靚麗火辣女人們，她們的唇上並無任何異樣，宛如常人一般的嬌嫩水潤，甚至連唇彩都沒有塗抹。
「小帥哥，別信那個色狼的話，我們的唇上到底有沒有塗抹劇毒，你親自嘗嘗不就知道了嗎~」
火紅色秀髮，肌膚白皙，五官俏麗，上半身穿搭比基尼抹胸裝，下半身是緊身牛仔短褲，一雙筆直修長的大腿火辣辣的踩在清涼的水晶涼鞋中，小巧玲瓏的腳趾還在扭動蜷縮著。
她電眼逼人的朝方羽伸出一手，企圖按住他的後腦，直接按在自己的身軀上。
「從你身上，我聞到了九十八歲高齡老爺爺的腐朽味道，地獄爆矢彈的能量躁動，海德拉劇毒的芳香，洗髮水大概也是使用烏毒木樹心的汁液提淬精華吧？」
方羽一手捂住鼻子，腳步靈巧挪移，任由火紅髮刺客如何抓取都是徒勞一空。
「哈哈哈，你個死變態終於提到鐵板上了吧，方小哥可不是任你蹂躪的玩物，」clef博士看著面色難看的三個【刺客庭】卡里杜斯偽裝大師被當面撕碎偽裝後的陰沉，還有蠢蠢欲動的殺意，轉而單手舉起獵槍，筆直的抵在火紅髮刺客額頭，「他是我們【基金會】的貴客，不要再丟人現眼了。」。
三刺客之一的藍發緊身衣美女嫵媚一笑，指著方羽手中那枚籌碼，「但是擅自在賭桌上，拿起不屬於他的東西，不太合適吧？」
刷刷刷！
一雙雙眼睛裹挾著惡意、好奇、愉悅、憐憫、同情、冷漠、善意的集中到方羽身上。
「是指這個嗎？」
一枚通體漆黑的圓形籌碼在方羽五指間，宛如穿花蝴蝶般閃爍挪移。
「那是1萬魂石，這裡可是百無禁忌的交易場，所有的籌碼都並非凡俗金斯特可以兌換，你可以用更珍貴的東西來兌換，比如你的靈魂、你的器官、你的臉皮、你的生命所有權等等……」
三刺客最後一位，紫發螺旋雙馬尾的小小嬌俏女孩臉頰上帶著嬰兒肥的高舉右手，蹦蹦跳跳的說道。
「魂石？某種能量結晶嗎，一萬很多吧，」方羽手指陡然一夾緊，黑色的籌碼從虛幻的影像具現，他頭顱一歪，問著clef博士，「那我值多少錢？」
「二十萬~」
一個貴婦人嬌聲喊道。
「二十五萬。」
一個老年紳士將鼻樑上的眼鏡向上推。
「六十萬，這樣的貨色可不多啊。」
懷有身孕的肥婆目不轉睛的盯著方羽的臉龐。
「九十九萬，沒聽clef那傢伙說過嗎，這可是貴客哦~」
帶著黑色眼罩，烏黑長髮披肩，一身洛麗塔裙裝襯托的嬌小可愛的女孩單手撫著自己蘋果般的嬌嫩臉頰。
在方羽的發問下，周遭奇奇怪怪的人們紛紛給出自己的價錢，仿佛賭場又變成了人聲鼎沸的拍賣場，而方羽則是壓軸的傳世珍品。
一枚單位為一的籌碼（魂石）就能夠購買曾經和平時代的一座獨棟豪宅。
可想而知，這裡的傢伙們都是多麼豪橫。
「方小哥的話，天文數字……可能也不夠吧。」
Clef博士捏了捏自己的大鼻子，給出自己的數字。
「世界上不可能會有無價之寶，一切東西都可以明碼標價，」一身兔女郎性感服裝的侍女扭著細腰，刷的一下抽出一柄雷射劍，「擅自拿了【賭場】的財產，可是要翻倍償還的哦，這位小帥哥。」
眨眼間，她跨越了十米遠的距離，臨近方羽身前，美麗的侍女高高舉起雷射劍，臉上還帶著柔柔的笑意，一劍斬向方羽的拿著籌碼的手腕！
「clef……既然已經把那位先生帶來了，還不快點上樓！」
賭場的天花板悄然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無垠星空，根本沒有樓梯可言。
但是那句亦男亦女的中性聲音，正是從那片星空中傳來。
兔女郎面色一變，在雷射劍即將接觸到方羽皮膚前一剎強行止住，接著毫不猶豫的將武器隨手一甩，面無血色的噗通跪下，俏麗的額頭緊緊貼在鋪滿紅毯的地板。
纖細苗條的腰身彎曲摺疊成美好的弧度。
「哦，雙子神大人，我正帶著客人在【賭場】觀光呢。」
Clef博士看都不看周圍人瞬變的神色，摘下自己的禮帽，做出禮儀的姿勢說道：「方小哥是要先熱熱身再上去呢，還是……」
「走吧，這裡已經沒什麼好看的了。」
方羽又隨意走到賭桌旁，賭場裡所有的賭博、發牌、娛樂都停止了下來，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我再拿幾枚籌碼玩玩沒意見吧？」
他搖晃手裡指縫的籌碼向荷官問道，黑色小馬甲西裝的紳士荷官討好一笑，擅自將賭桌上所有賭客的籌碼撥來，全部推倒在方羽桌前，「請您隨意拿去。」
賭客們也毫無異議。
周遭圍觀的【賭場】官方甚至已經動身，推著一車車高高壘起的籌碼小山走來。
「這些就已經夠了。」
……
虛空之內，群星為座椅。
這裡沒有距離，一毫釐就是無限遠，無限遠也可以只有一毫釐。
時間在這裡停止流轉。
萬事萬物都處於凝固的狀態。
這片狹窄、無垠、深邃、淺薄、混沌、無序的空間裡，降臨了寥寥無幾一十二人——他們分別是帝國【至高禮殿】前六席議員，聯邦【郇山隱修會】前五領主，外加上一個局外新人——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