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初次的交鋒
急促的馬蹄，讓寧靜的山莊陷入了喧囂，七十餘騎看似未曾過百，可同時蜂擁向前，卻是一種讓人震懾的力量。
江楚的居高而臨下，望著街道上的惡匪，臉色不驚不懼，他曾經就在這些人手下殘喘逃生，那夜的火焰在記憶里還燒得旺盛。
眼底的寒冷與殺意，仇恨燒得他咬牙不已，卻不影響他做出準確的判斷，自己身在暗處，主動權就在自己手上。
眼下若是直接出手，那就跟捅了馬蜂窩沒有區別，到時候且不說七十餘人，只需分出二三十騎，圍住這棟建築，自己也就上天無門、入地無門了。
因此，他只是緊緊攥著手裡的弓，藏在屋頂暗處，耐心的在等待著時機。
十三娘這個兇狠的女人坐在馬背上，警惕的視線在街道兩旁掃視，在匆忙撤離時，散亂地丟棄著一些東西。
這一場景收入眼底，她當即冷冷一笑，回馬對正在身後眾煞吼道：「村子裡的人剛撤離不久，他們還跑不遠！」
徐坤點了點頭，唐龍一走，他作為七十二煞現今的第三號人物，更多的是避免和十三娘直接起衝突。
「十三娘說的對，我弟唐龍必定也在其中。」
他回身高高一招手，道：「在這村子裡搜！找出唐龍，其餘人一個活口不留！」
這是七十二地煞的規矩，做事素來狠辣，殺人必定要全部滅口，這才讓他們的凶名遠播。
事實上，這也是他們的生存之道，匪名越狠越盛，外人就越不敢來招惹他們。
身後眾人齊聲應諾，各自分散開來，像是潮水一般，湧入村鎮的各處。
十三娘看了一眼徐坤，也徑直去搜尋，而後者則往村子後的山間眺望了一眼，回頭看向自家副手，道：
「你率一隊人，在村子附近的山林里搜，如果沒有藏在村子裡，那麼他們跑不遠。」
後者應諾，重新叫了七八騎，直接沿著村莊的主幹道，直入後方。
徐坤在心中盤算了一會兒，覺著理當不差，但望著空蕩蕩的房屋、道路，他總覺著有些心緒不寧，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一樣。
「——嗖！」
就在他剛升起這念頭之時，一道飛矢準確攢射而來，直接穿透了他身旁一人的咽喉。
這一箭快且准，後者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腦袋一歪，已經栽倒馬下。
徐坤瞳孔猛然緊縮，一夾馬腹，駕馬遠離，同時喊道：「有伏兵！」
他正要喊人，通知將撒出去的人撤回來，但眼底的餘光一撇，驀然便望見了在屋頂上的人影。
「原來就一個弓手而已！」本來要脫口而出的話被生生咽了回去，他放下心來，險些便犯了大錯。
唐龍走後，徐坤的地位好不容易才升上去，如果因為小小一個弓手便如同跳腳般反應，恐怕自己剛建立起來的威望就要毀於一旦。
一招手，身旁其餘人圍攏了過來，徐坤一指屋頂，眾人心中都頓時明悟。
這些都是從廝殺場走出來的悍匪，手上功夫都不弱，心理素質也是極強，無須多說，便各自縱馬，頂著可能中箭的風險沖了出去，暴露在江楚的視線之中。
他抿嘴一下，既是如此，那也就不再躲藏，索性一挺身，直接顯露出來，赫然已經是引弓待弦。
馬蹄翻飛，眾匪猶如一團烏雲，黑壓壓的撲來，江楚半眯著眼，左腳腳尖前指，微微開口，吐出一個字節。
「——中！」
飛矢離弦而去，那人心有所感，立刻舉刀要格擋，卻哪有這等功夫。
柳白猿的箭，不是說擋便能夠擋住的。
刀鋒未曾抵禦，箭矢自胸前空檔鑽入，直直的扎入心腹。
江楚每取箭一枚，引弓一次，必定有一人栽倒，所謂箭無虛發，弦無空響。
一路衝來，不過是十幾息光景，道路上便已躺下四五具屍體。
近乎射得這些人膽寒，當他們看到江楚引弓之時，甚至有了一剎那的停頓。
雖然他們依然在向前衝鋒，但是渾身的氣勢卻已經被利箭射穿。
已經有人猜到了江楚的不凡，普通的獵戶不可能有這等的箭法，於是便有人驚呼道：「柳白猿！」
柳白猿的箭，怎能不讓人懼怕！
但此刻也已至近前，徐坤更是拍馬趕來，怒聲喊道；「柳白猿早被燒死了，快殺了他！」
有人醒悟，而且他們已經欺近，箭士再怎麼厲害，一旦被近身，還能當場格殺他們不成？
眾煞發喊一聲「殺！」，齊齊在馬背上騰躍而起，順勢便攀上了屋瓦，腳下速度不減，飛快的向著江楚所在地衝去。
恐懼被驅散，身為悍匪對殺戮與血腥的渴望占了上風，刀已經磨利，他們甚至在想看親自砍下對方腦袋時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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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噤聲！」
呂紫劍屏氣凝神，聽著馬蹄漸近，對身旁的拳師小聲道：「地煞已來了！」
緊跟著，便是翻身下馬的聲音，不斷有房門被踹開，待到他們藏身地時，等到對方剛推開門，呂紫劍步子一轉，手中劍光已經是順勢挑了出去。
——鐺！
這蓄勢必得的一劍竟被擋住，他心中震驚，抬頭時，卻正見眼前匪人笑的肆虐。
手中刀身一轉，惡匪長刀格住他劍身，憑著年歲力大，驀然上挑，步子一甩便欺近，一腳直踹了出去。
身後眾多拳師各自提著武器沖了出來，對方本想追刀，卻不得不舍了這機會，靈活的躍走，拉開了距離。
拳師們搶回了呂紫劍，警惕地看著對方，而後者卻只是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後方。
幾個匪人從後方閃了出來，連帶著面前的數人，眾煞赫然已經堵住了他們前後路。
小巷內有短暫的寧靜，旋即雙方毫不猶豫地各自碰撞在一起，手中刀劍兵器相格，叮噹連綿作響。
眾煞這身手，放在外面已經都是小有所成的拳師，雙方短暫的交手，眾人徑直被壓制。
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各自手段的不同了。
地煞的手段是殺人練出來的，一身膽氣兇悍，招式簡練但卻直接而有效，招招致命。
而拳師們的功夫雖然也是不弱，但卻多了分匠氣與套路，和前者相互纏鬥起來，是極其要命的弱點。
這就像是學院派和實戰派的廝殺，看似前者更為系統，其實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反倒是後者無可置疑地取得優勢。
當然，若是學院派經過實戰，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場景了，可惜機會只有一次，這是要定生死的。
挺不過去，他們甚至根本走不出這條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