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大槍掃四合
「準備——動手!」
張亦目光如刀,話音落下之時,手中花槍同時著力甩出。
槍出如龍,瞬間便破鋒而至,正在奔走的馬匹轟然倒下,這群地煞立時有些慌亂。
那本是乘馬之人,直接被倒下的馬匹壓住了左腿,痛苦地慘叫著。
身旁的同伴想要將他從倒斃的馬身下拉出,可周遭已經傳來陣陣的喊殺聲。
舉目望去,馬鋒步子飛快,沖在第一位,氣勢如下山之虎,當仁不讓地奔來。
迎面一人提刀便斬,卻被他手中雙刀一架,側身撥刀砍翻在地。
身旁,眾鏢師也是各施手段,立時和這群惡匪酣戰在了一團,後者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陣腳明顯地有些亂。
張亦乘勢回到落槍處,右手一提一轉,花槍在手,伴隨著槍刃的血珠飛濺,或挑或扎,下手毫不留情,更像是鑿穿了這群惡匪的錐頭。
這對師兄弟相互配合起來,當真是親密無間,花槍取遠,雙刀著近,一個槍影連綿,另一個刀光凌厲,一路勢如破竹,算是最為順利的一方。
而在隔了此處幾個街巷之後,村莊中央的位置上,普城眾人也已經和此番地煞交上了手。
楊克難那幾位徒弟身手都是不錯,儘管他們所迎戰的敵人要比己方來得多,卻打得有聲有色。
最主要的,便是楊克難居中救急,手中長鞭揮舞,一甩一絞,總能夠在緊要的關頭阻止徒弟陷入死路。
這人要手段有手段,要功夫有功夫,有他在,就如同是此處的定海神針一般。
至於過德誠一處,則也和呂紫劍那般,同樣陷入了危機,拳師們非是手段不行,只是廝殺過少。
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得勝,氣勢上若是被壓了過去,那就很難翻身了。
過德誠師承匡一民,最為拿手的也是抖大槍,但他現在這個年紀,顯然還未得了其中三味。
若是和一般的拳師交手,他自然是穩操勝券,可和這些凶神惡煞的匪人對上,過德誠明顯有些吃力,幾次險象環生。
隊伍里不斷的有人減員,他也漸漸殺得雙眼赤紅,正在飛速的成長著,就如同不遠處的呂紫劍一般。
幾處戰場,各自有不同的造化,生生死死,也總歸是怨不得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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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一民沒有出手,他只是坐在屋頂上,冷眼旁觀。
江楚毫不猶豫的棄了弓箭,手一轉,當即取出大槍,步子在屋脊一定,迎面一個撥槍,借著兵器之長,利落的將躍上屋頂的眾人掃落。
旋即,不等他們再攀上,江楚直接跳了下來,望著慢慢圍上來的眾地煞,眼底的寒意化作熾熱的殺機。
徐坤素來是個穩重的人物,他功夫沒有唐龍那般高強、心腸沒有十三娘那樣狠辣,但能夠作為七十二地煞中的高層,憑的就是這份謀後而定。
其餘人衝殺了上來,他在後方仔細觀察江楚的路子,後者也懶得理會這人,手中大槍一擺,當先出手,目標正是沖在最前的惡匪。他此刻有著前所未有的專注,槍身像是蛇般擺動,狠狠砸在對方的腰腹處——這一下足以讓對方瞬間喪失反抗能力!
那人提刀稍稍擋了那麼一下,可還是被瞬間砸得飛了出去,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其餘人方方圍上,一直在仔細打量他的徐坤,便突然發現江楚有了新的動作:只見他雙膝彎曲,槍身回撥,槍刃方向對著山賊,雙手持槍而發,右手掌心在後掌控左右。那一對清冷的雙目微翕,就像是半醒未醒的野獸,大槍則像是瞬間繃緊竄出的毒蛇,驀然在半空橫掃,速度快得令人吃驚。
緊隨其後的,便是叮噹的兵器碰撞聲響,他這一瞬間掃過圍攏上來眾人手裡的兵器,臨收槍之時,卻轉圜去向,掃飛了數人,點碎了一人咽喉。
雙耳旁的血管凸起,手臂上也是青筋緊繃,面對驀然發出喊殺聲,沖了上來的匪人,江楚以無法形容的速度揮出手中大槍,眾人眼前就像是有一道閃電般猛然竄出,槍刃的一點紅光迅速欺近,仿佛跳動的精靈,觸之及收,旋即回甩,尚還溫熱的血珠飛舞,空間仿佛都被這一記撥槍切開,殘存勁風未散!
幾道身影已是朝著一旁飛出,他們只聽見耳畔勁風,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身子已經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
在他們眼中,本來明亮的天空也赫然變得昏暗,自己那強勁有力的身軀怎麼也會突然變得衰弱?甚至連一絲力量都提不起來...
不過已經失去意識的匪人,顯然無法得知這一切的發生,他們已經永遠的留在了這個偏僻的山村。
大槍較沉,普通人揮舞起來已是難事,可在江楚手中,槍身仿佛如同臂指,將那一個「疾」字十足十地發揮了出來。
其餘的地煞見此情況,紛紛停下腳步,呆呆的望著地上的同伴。
他們沒想到,本該是一場順順利利的劫掠任務——或許還附帶尋人。
但這種事他們終究是做得不少,每年都會有不少冤魂死在他們刀下,可誰又能想到竟然有一天他們也會同樣死在別人手中。
別人都視他們為惡鬼,懼怕得不行,誰又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會懷著同樣恐懼的心情,面對眼前的男人。
明明只是這麼簡單而尋常的行動,為何會演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徐坤最快恢復精神,怒喝一聲:「他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聽我命令,一同上前,殺了他!」
眾人被這一喝,稍稍清醒——是啊,對方雖然厲害,但他終究只有一個人而已。
雙拳還難敵四手,他就算再厲害,也總有疲憊的時候。
更何況,教主還未來,只要教主出手,任是誰,還不都是抬手伏誅!
有時候,往往快要潰散的人心,很容易就能夠重新捏合起來,只要在恰當的時候,說恰到好處的話。
而這一次,徐坤也抽出了刀,目光里仿佛帶著刺,臉頰的肌肉微微抖動。
教主快要趕來了,他必須要拿下眼前這個男人!
屋頂之上,匡一民微微投下了目光,但也只是稍稍停留,旋即已望向來時的方向。
在那裡,一匹駿馬踢踢踏踏,慢慢行來,一個不怒而威的男人也同時舉目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