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榮光
少年望著穆小小的背影，眼中有一道詭異的精光閃過，很顯然，這是……
有陰謀。
「果真是因為少年，誒，他什麼名字來著……」
夜晚再次來臨，匆忙服用了療傷藥物就練了一天武的穆小小如條鹹魚一般躺在床上，今天早上的戰鬥，讓她「道行」飛速提升，初時她很震驚，過了一個時辰，依然很震驚。直到於夕陽西下之時，有一縷武意融入百骸，她便不知道震驚為何物——等過多一個月時間將全部武意融入百骸，那麼只需要有足夠的錢，她就能直然登上天階第八層。
雖然對於練武之人來說，登上天階第八層的關鍵點是修出武意，相對來說，將武意融入百骸並非是一件難事，可那也是「相對」，她練了快二十年才練出來「山」武意，要將第一縷武意融入百骸起碼還需要三四年，可現在……日出日落，半天不到？
她的智商不低，所以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的智商無法理解『道行大進』因為什麼所以什麼，便沒有再多想，只想著明天再去薅一下少年——就用「認識這麼長時間了，還不知道你名字」這麼一個理由。
「昨天的我有多麼可笑，就算是原初氏族都沒有出幾個聖人，要成為一個女聖，有多難……」她眯著眼，對過往的夢想很是動搖，想要堅定心志……卻不知道該要怎麼才堅定下來。
第二天的早晨，穆小小知道了少年的姓氏：「張」，拉弓瞄準著的意思，可穆小小隻覺得異常古怪，她不知道「弓」是什麼東西。
少年又用木頭和絲線做出了一把極度簡略的弓和箭，並示範了一下使用方法，穆小小不明覺厲——在歷史開始之初，就有人使用磁和電來掌控金屬，這也是御劍術的源頭，所以沒有人會想著發明這種東西。
然後穆小小又聽少年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道星。」
這兩個字她認得……
等等，什麼是道？
具體什麼意思她還真不懂。
少年不嫌煩，大段的解釋：「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穆小小聽完之後很感慨，果然是原初氏族，連姓名都直叫她們這些「黔首」半懂不懂，最後她說出了自己的姓名，穆小小，清徹的穆，小小的小，小小的小。
問出了少年的名字，又和姜婆婆有著香火情，她也有理由隨時呆在這裡，日升月落，時間悠悠流轉。
····
莽荒遼闊，一條江河奔騰不息，將蒼翠欲滴的群山裂開兩半，有洪荒異種、星空巨獸自天際處漫步而來，隨意吞吃一些相對來說頗為嬌小，實際卻很是凶狂的蠻獸，最後匍匐在河邊，大口吞飲江水。
有一位年輕人隱匿的跟隨在一頭「霸王龍雀」的身後，它沒有雙翼，只有兩根精緻玲瓏的小爪子，身姿卻很高大，還覆蓋著厚厚的紫紅色絨羽，看起來就仿佛一座被春風拂過花開萬朵的小山頭，因為這種臃腫的身體結構，它每每殺死獵物時，都只能低下頭用口齒咬住帶走，有的時候咬著「芝麻」卻遇到一顆「西瓜」，便只能無奈的丟下「芝麻」，咬起「西瓜」，而不能兩者兼得之。
很顯然，年輕人之所以尾隨它，就是想要得到那可能丟下的「芝麻」，「霸王龍雀」的「芝麻」對於他來說可要比「西瓜」大上太多。
非常幸運，霸王龍雀遇到了一頭黃金羊，身軀有兩丈長，橫著的雙瞳異常漆黑，如同惡魔的眼，連通著幽冥地獄。
黃金羊望著擋在身前的龐然大物，一點都沒有懼意，猛地撒開了兩雙蹄子，就要用一對盤旋的長角頂死這頭洪荒異種。
吼。
霸王龍雀冷眼，等黃金羊衝到近前，便一口吐出了咬著的最是尋常的山劍豬血食，直然咆哮出撼動山河的雷音，這是流淌於血脈中的神通，威能撕裂長空，連綿的雲朵不住的激盪，黃金羊的身形猛地停滯，下一呼吸，五竅流血，就這麼突然暴斃。
「咯咯咯——」
霸王龍雀歡快的打鳴，一雙眼流露出了人性化的輕蔑。
人類都說我們這些洪荒異種蠢，一臉的睥睨。
瞧到那一張臉時它還憤憤，可原來……
智商壓制的感覺是那麼快樂。
霸王龍雀一把咬起黃金羊屍體，撒歡的邁開如同神殿石柱的雙腿，一溜煙的跑到了江河邊，用如同長矛的尾巴將羊身剖開，再將整隻龍雀身趴下，用兩隻爪子拿著黃金羊置入江水中努力的清理下水和血液。
最後，它頂下了頭上自出生起就一直負著的巨大蛋殼，用神通喚出清澈的雨水，將羊肉放進去，又小心翼翼的拿出了絨羽中藏著的一些香葉和椒果，微微一搓，將其磨成粉末撒落入水中，又口吐雷火，開始烹飪美食。
它成妖了。
「咳咳，發現我了嗎……」
被龍吟波及，渾身傷痕而直接裝死的年輕人悄悄睜開了雙眼，伸手往懷中摸出了一塊四分五裂的白玉護心鏡，極為驚悍：「天啊，這可是能夠抵禦至人全力一擊的寶貝，就這麼被餘波給碾碎了，那麼那隻龍雀也應該認為我死了……」
這白玉護心鏡很珍貴，可他並沒有很心痛。
山劍豬的一對獠牙都是鑄造上好飛劍的珍材……劍修，可都是一群砸錢不眨眼的主，單單是將獠牙賣出去，都足夠買回十塊這樣的護心鏡。
他仔細的觀察著烹飪的妖龍雀，發現它非常專心，想要衝出去直接帶走山劍豬的屍骸，可額門、手心不斷地出汗，要是妖龍雀打一個回馬槍……那可就死定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年輕人心猛地一狠，突然衝到山劍豬那不過八尺長的身軀旁，一把抓起兩尺長的獠牙，扛到肩上就瘋了一般的逃竄，撇了撇腦袋，用眼角的餘光看向河邊，發現霸王龍雀並沒有回頭，心中不由得狂喜，富貴險中求，這句老話還真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