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伊琺提婭與塔莉婭的姐妹交鋒
第744章 伊琺提婭與塔莉婭的姐妹交鋒
一輪滿月高懸於哈瑟爾港口上空，清冷的月光灑落在平靜的河面上，泛起點點微紅。
這是位於首都布利爾達東南側的護城河港。
在哈瑟爾港的遠處，便是布利爾達黑手黨的據點，明面上是有著註冊牌照的公司。
「首領。」
岸邊的建築群矗立在夜色中，幾道身影出現在港口邊，穿過了重重黑手黨精銳的把守，在黑手黨們的行禮下來到了最高聳的黑色建築大樓前。
「一個小時內，不要讓任何幹部進入哈瑟爾樓二層以上，去外面等候。」
為首者披著深黑色的大衣，兜帽在夜風中微微顫動，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泛著冷光的眼睛。
「是。」
他的步伐輕盈敏捷，由他領頭，沒有黑手黨敢遲疑，他帶著幾人在建築物投下的黑影中穿梭，幾乎難以捕捉到他的身形。
當一縷落地窗外的月光再次照亮他時，終於露出了他那剛毅俊朗的面孔，一頭深灰色頭髮在額前垂下。
蘭德里教授和他的兩個學生都跟在巴頓的身後。
他們戴上了巴頓交給他們的動物面具。
以防止有其他黑手黨的成員看到了蘭德里教授來他們黑手黨基地。
在大樓內部沒走幾步，就已不再有其他黑手黨的身影。
巴頓加快了腳步，大樓內部，深黃色的地燈在他們身後拉出了幽長的影子。
「這裡是哈瑟爾樓，也是布利爾達號黑手黨的主樓，只有首領和幹部以及部分獲得許可的成員可以進入。」
巴頓帶著蘭奇一層層往上。
哈瑟爾樓內部裝潢偏古典，多用黑色和褐色的石磚，有一種百年歷史高級酒店的格調。
「我會想辦法說服你們老闆的。」
蘭奇明白巴頓一方面是告訴他這裡的隱蔽性，另一方面也是在告知哈瑟爾樓的危險性——
無論發生了任何意外，都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這是一個死無葬身之地的隱秘地帶。
「你等會要見的人……現在非常狂躁，有大概率不會給你機會說話。」
巴頓按照自己對老闆的了解，邊走邊給蘭德里說。
他對這位能夠講道理的聖克瑞瑅修道院教授並無壞的印象，至少為了學生願意隻身闖進黑手黨腹地的男人，不會是什麼差勁的傢伙。
以及最關鍵的，他有著對抗血族的意志。
「也就是我大概要擋住她的第一波攻擊？」
蘭奇分析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見面開打也許是一種武力的交流方式，亦是一種考驗。
「沒錯，否則她大概會直接攻擊你的喉嚨，讓你沒法說話干擾她的思考。」
巴頓認同道。
「呃……」
這種打人先捂嘴的打法，蘭奇總覺得有點似曾相識感。
「你在想什麼？」
塔莉婭質問道，並將無形之手放在了他的頸間。
「你先把手放下來再說話好嗎，師匠。」
蘭奇沒有疑問了。
很快，巴頓帶著他們來到了他的辦公室，停在了一扇牆面般的書架前。
他的手在書架上以意義不明的順序調整了一番書籍的位置，伴隨著金屬碰撞發出的輕微咔噠聲，那扇看似正常的書架竟緩緩旋開，露出了藏在其後的深邃甬道。
「兩位小姐可以停步了。」
巴頓回過頭，對艾爾莎和厄休拉說道。
再繼續往下，就是他和蘭德里能進入的區域了，這兩位學生停留在這間安全的首領辦公室即可。
他並不介意讓她們看到這扇黑手黨的門。
因為她們倆今天註定只有兩種結局，要麼跟著蘭德里一起順利離開，要麼跟著蘭德里一起在布利爾達黑手黨留下來。
「哥哥，注意安全。」
艾爾莎想了想，還是把手中的小黑貓遞還給了哥哥。
她還是想儘可能讓哥哥安全。
貓老闆猶猶豫豫，兩頭張望。
蘭奇去危險的地方應該很需要它，它也同樣需要保護艾爾莎。
「不管你接下來怎麼樣，我會儘量保證她們的安全。」
巴頓對蘭奇確切地保證。
「好，謝謝伱，巴頓先生。」
蘭奇點了點頭。
塔莉婭判斷出了剛才是巴頓的真話，在蘭奇心裡告知了他。
「喵，那我來了喵。」
貓老闆見狀，也跳進了蘭奇的影子裡。
既然艾爾莎安全，它也沒什麼好顧慮的了，還是駕駛蘭奇號機體更有安全感。
「安心去談事情吧教授，有我在，不會讓艾爾莎無聊的。」
厄休拉扇了扇手背，對蘭德里教授說道。
「嗯，那等會見。」
蘭奇頷首。
巴頓也已經往書架內側的通道走去。
蘭奇毫不猶豫地跟著巴頓踏入了這條隧道，書架內側的禁魔鋼在他身後悄然合攏，仿佛從未被打開過。
甬道內部光線昏暗，每隔幾米就有一盞忽明忽暗的照明，發出微弱的光芒。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冷氣，近乎他們要來到一個冰窟。
巴頓引領蘭奇在這迷宮般的地下通道中穿行，腳步堅定而迅捷，對這條秘密通道了如指掌。
他拐過一個個令人迷惑的彎道，經過了幾道扇緊閉的禁魔鋼，終於停在了一部銀白色的直升梯前。
「你們的老闆大概多強？」
蘭奇等待期間，向身旁的黑手黨首領巴頓打探道。
在塔莉婭看來，巴頓·霍爾已經是相當頂尖的帝國人了。
如果他還留在軍方，至少是少將沒問題，能對盟軍造成極大威脅。
「只有在她身上，我能看到一點對抗血族的希望，雖然渺茫，但起碼不是零。」
巴頓淡淡地答道。
他將手掌放在中控板上，直升梯吱呀一聲打開，他帶著蘭德里教授走了進去，無需操作，直升梯便開始合攏並疾速下行。
每下降幾米，電梯周圍的牆壁上就會閃過一絲白光，照亮梯箱內巴頓冷峻的面容。
「……」
蘭奇站在梯廂里不再說話。
再打探下去可能就是他的不禮貌了。
一向很好說話的巴頓並沒有向他透露老闆的實力，這是巴頓對老闆的忠誠。
不過相應的蘭奇也有所推斷了。
想要制衡到血族，起碼得要八階的核心戰力，若是連八階都沒有，則根本不構成對血族威脅。
就像巴頓強如七階，基本整個帝國很少會有他的對手了，可對上血族勢力，仍舊像是蚍蜉撼樹。
所以這位能夠讓巴頓願意效力的老闆，大概率是有著八階的實力。
只是八階的幾個天差地遠的檔位中，不知道巴頓的老闆是哪一檔。
直升梯下墜時的嘎吱作響，整個空間開始不斷下沉，像要墜入地心的最深處。
漸漸地，地面上的一切喧囂都被徹底隔絕，周圍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靜，以及不知通向何方的狹小空間。
當電梯終於停下時，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由純白禁魔鋼鑄成的巨型門扉，散發著令人膽寒的霜冷。
門扉表面布滿了空間結界系的咒文。
「你們竟然還有空間結界？」
據蘭奇所知，血月城就是空間結界，尋常的物理方法根本無法觸及到血月城。
黑手黨地下的空間結界顯然沒有血月城那個規模，但能夠建立出空間結界，已經不是尋常人能夠辦到的事情了。
「花了不少錢。」
巴頓對這一切似乎習以為常，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造型新月狀的秘鑰，插入了門邊一個隱蔽的凹槽中。
機械傳動低沉轟鳴，厚重的禁魔鋼徐徐打開，刺目的白光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令人感到一陣暈眩。
當視線終於適應了這突如其來的光明時，一座規模宏大的地下宮殿所呈現在蘭奇眼前，寒氣撲面而來，死一般的寂靜籠罩著整個空間，連呼吸都被凍結。
純白色的牆壁和地面在冰藍的燈光下反射出光芒，恍若一個與世斷絕聯繫的異度空間。
穹頂銀漢流轉，仿佛能隔著數萬米看到真實的星空。
「老闆，蘭德里教授帶到了。」
巴頓向前微微欠身，說道。
「好，你出去吧。」
遠處，宮殿的中心，一道身影說道。
她的面龐有著幻術妝容，仿佛玻璃碎片稜角般折射著視角，讓人無法看清她的真實面容，越是直視她的面龐，就越會感到眩暈。
而她頸間被紋身般的猩紅裂痕瀰漫，熔岩狀的魔力脈絡往下游離，炙烤著她的肌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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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頓原本還打算說什麼，一股陰冷的魔力悄然瀰漫開來，只見遠處的女性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戾氣，如同來自地獄的魔王。
她剛一看過來，原本還準備說話的巴頓在這般壓迫下噤若寒蟬，不願驚擾了這位今天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老闆。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番蘭德里教授小心，並快步走出了地下宮殿空間，禁魔鋼也旋即發出轟鳴聲合上。
地下空間裡。
似乎察覺到了來客的異樣，女性緩緩轉過頭來，紅褐眼眸如同兩潭深不見底的死水，透著令人心悸的寒意。
四目相對的剎那，影子裡隔著空間的貓老闆都只覺得靈魂都要被吸進那片紅褐的深淵，再也無法逃脫。
它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迅速崩塌，無邊的恐懼如影隨形，幾乎將它徹底吞沒。
貓老闆強忍著跌落深淵的眩暈，死死按住爪子，努力維繫著最後一絲清明。
與此同時，站在女性對面的蘭奇神色如常，絲毫沒有被這股駭人的氣場所動搖。
「就剩我們倆了呢……」
那道身影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連她的魔音都帶有精神影響，讓人昏昏欲睡。
「我……」
蘭奇剛欲開口。
下一秒，她腳下驟然騰起一片深紅色的火焰，如同遠古魔神的利爪，在半空中瘋狂地舞動著。
地獄之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呼嘯而出，眨眼間就吞沒了蘭奇的身影，將其緊緊握住。
「別打別打！」
蘭奇周身以被無特效的風之屏障所包圍，在烈風與光華的隔絕下，火焰並沒有傷到他。
「免疫力場？」
銀髮女性困惑地自語。
她有想過蘭德里教授的六階實力可能在演，但沒想過這傢伙竟能觸發八階程度的防禦法術，硬是藏成了六階。
果然是條大魚。
相應的，她也確定了對手的水準。
表面上看起來是個六階，卻又獨特的辦法達到七階強度，時不時還能用出一些更強的招數。
先前被她察覺到的魔力波動，就已經遠超了六階的水準。
但其身上像有很多限制，魔力輸出束手束腳，定然存在一個極限！
霜霧突然席捲而來，以銀髮女性為中心，在地下空間肆虐呼嘯。
只見她的身影瞬間化為漆黑殘影，以常人難以企及的速度直撲向蘭奇，空氣中傳來刺耳的風聲，下一秒就近乎要掐住蘭奇的脖子。
她雖然身上的魔力強度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但她顯然覺得這個對手並不一定需要她用出魔法。
哪怕是氣力的較量，都足以將對手首級摘落，血濺當場。
千鈞一髮之際，蘭奇依然不露聲色。
一道由精神力編織的屏障在身前成型，正面迎擊銀髮女性的攻勢。
兩股力量在半空中猛烈碰撞，迸發出無形的魔力火花。
令銀髮女性意外的是，蘭德里的精神屏障竟然完美抵消了她的攻擊並展開了反擊，兩人僵持在了原地，誰也不曾退讓半分。
「你的精神魔法太弱了！」
銀髮女性嗤笑道，在她面前使用精神魔法，無疑是小巫見大巫。
轉瞬間她就用相似的逆運算原理，將精神屏障層層瓦解，並以精神魔法還擊。
「我弱？」
蘭奇意識中的塔莉婭聞言，眼瞳中掠過一絲詫異，但很快便被慍意所取代。
這傢伙像在羞辱她，喜歡用最不擅長的手段來破解對手最擅長的手段，這種狂妄的傢伙最讓她惱火。
即便遇到了棘手的對手，蘭奇依然告訴她不要把對手當死敵打，只要想辦法讓對方靜下來即可，但這事關尊嚴，塔莉婭寸步都不想讓。
「等等，能不能談一談？」
蘭奇感覺遇到了瘋婆子了。
這傢伙完全不聽人說話。
簡直和生了氣的塔莉婭一樣！
「我管你是誰，只要把你變成我的奴隸，就比什麼都好用！」
話音未落，銀髮女性周身涌動起一股讓地面震顫的魔力，將整個空間都染上了暗黑色，無數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如同蛛網般四下蔓延。
緊接著，黑色的咒焰從地底噴涌而出，銀髮女性操控著這些詭異的黑炎在蘭奇周身肆虐，宛如惡鬼索命，要將他徹底焚為灰燼。
……
同一時間的地上。
哪怕是在哈瑟爾樓上層辦公室內的艾爾莎和厄休拉都站起了身，感覺到了渾身汗毛豎起。
這種恐怖的魔力波動，就像有兩個八階在她們的正下方打了起來！
就算隔絕了無數層禁制，其危險感也可以滲透到她們這裡來。
而樓下的黑手黨們也全部進入了警戒模式。
「老闆，出手了？」
他們驚愕地感覺到了大地的波動。
在這片河港大樓的地下數百米。
「喵喵！」
貓老闆在影子裡抱著腦袋。
它感覺蘭奇就不該進來的。
再打下去，它覺得完全打不贏。
這個銀髮女太過可怕，起碼比珀爾曼還要強，光靠憑依狀態根本沒法與其對抗。
塔莉婭的實體迅速在蘭奇面前凝固，替他擋下了這一擊，並要釋放她自己的大招。
「詛咒魔法？」
銀髮女性咧嘴冷笑，迷幻的嗓音透著不屑。
兩人的動作越發趨於鏡像，就連魔力都開始共鳴交織。
橙色光羽在銀白宮殿中飄散，一位花中仙靈般的少女已經落足於半空之中。
就在她們的魔力達到頂峰，快要爆發出正面碰撞時。
「咦？」
異口同聲的兩道聲音。
接近神靈領域的魔力從凝聚狀態慢慢停滯，直到帶著些許猶豫消散不見。
銀髮女性似乎是在判斷這是否是幻術。
如果這是幻術，恐怕唯一一個能讓她想到的也只有【墜落的溫柔鄉】了。
但在墜落的溫柔鄉里，中招者是不會輕易懷疑這是墜落溫柔鄉的，邏輯存在矛盾。
那強大的魔力，絕美的容顏，端莊的氣質。
還有那不同於以往，具備著魔王威壓的氣場。
毫無疑問。
她的身份只有一個。
「姐……姐……？」
銀髮女性難以置信地睜著眼，望著那道身影，眼眶逐漸漫起水霧。
她充滿殺意的眼神呆滯住了，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直到過了不知道多少秒，她微微張嘴，卻不敢說出完整的句子。
從她瞳孔開始倒映出灰發魔女身影地那一刻起，她的目光就無法再從塔莉婭臉上移開。
「我，我不是，我不是想傷害你們……」
銀髮女性先前已經蓄勢待發的殺意全然消散得一點都不剩了，轉而為焦急又後怕地開口。
眼前這個灰發金瞳的女性，哪怕百年時間沒見，記憶有所淡化，仍不會忘記這世界上最親近的模樣！
儘管她不懂為什麼高傲的姐姐變成了這般狀態，會將靈魂銘刻在了一個人類身上，但她確確實實相信這就是她的姐姐。
她看向蘭奇時的敵意，已然變成了感激與親近之意，就像看到了一家人。
塔莉婭也被整不會了，她下意識地揪了揪蘭奇的衣角，像在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然而蘭奇也攤手笑著，一副讓她自己去確認的樣子。
他輕鬆了下來，故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大概在告訴塔莉婭：你在製作卡利耶拉的影織錄時向我提出的委託看來我是完成了，接下來就要你自己去確認了。
「伊琺提婭？」
塔莉婭看不清銀髮女性的容顏，也聽不清她的本音，但對方毫無保留地出手後，那熟悉的魔力和招式，完全和她自己如出一轍。
她只能試探般地，叫出這個名字。
「是我。」
銀髮女性不再使用魔音，面龐的幻術也如稜鏡般支離破碎，卸下偽裝露出了她的真實面容。
她眼睛已被委屈的淚水布滿。
「你怎麼會在這裡？」
塔莉婭怎麼都沒想到，這個躲藏在黑手黨地下的神秘老闆，竟然就是她苦苦尋找的妹妹伊琺提婭！
看到妹妹這身上布滿了血紅傷痕的模樣，塔莉婭就感覺心臟在顫抖。
她無法想像自己可愛的妹妹究竟是遭受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在塔莉婭再度望向伊琺提婭的一瞬間。
「姐姐，我好想你，你終於來南大陸找我了……」
伊琺提婭撲過來抱住了塔莉婭，把頭埋在她胸口痛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