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學徒們
「你好，約克。」
開門見面的，是娜奇。她今天穿著一件水藍色的連衣裙，沒有戴帽子。她扭捏的捧著一本書，道：「我聽伊迪絲說，你可以幫我介紹一份工作？」
「額......」
約克摸了摸頭，把院門打開，道：「快進來吧，天氣太熱了，別站在太陽底下發呆。」
進了家門，娜奇扭捏的各種不自在。
約克從冰箱裡拿出兩瓶鎮的紅梨水放在桌子上，一瓶推給娜奇，對著娜奇說道：「放鬆點，隨便坐。我父母不在家，不用那麼緊張。」
「嗯。」她不自在的坐了下來，雙手墊在大腿下面，腦中一片空白。
約克隱約知道，娜奇的家庭環境不是非常好。
和海琳娜是因為懶不同，娜奇是真的出於經濟原因選擇在學校住宿。
約克好奇的問著娜奇，道：「我聽伊迪絲說，你明年不打算參加復考了，這是真的嗎？我感覺你還有機會。」
娜奇嘆了口氣，道：「我家裡沒錢了，如果考上還好說，可以向學校申請貧困補助，可是，我第一場考砸了。」
娜奇看了看約克家的設施，可以看得出來有一定的生活情調。
門口插著花瓶，餐桌上擺著光芒璀璨的寶石藝術品，牆上掛著大幅的家人生活照片，從全家福到私人照片都有。
她不知道的是，這些都是約克用念寫術念寫的，實在沒什麼值得稱道的。
娜奇和她的母親住在一起。她的母親並不是正式巫師，只是住在城外的農民，幫著農莊做事，靠天吃飯。
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美好的時光，直到家人因為意外去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城外生活居住。
生活壓垮了年輕漂亮的姑娘，壓垮了她的肩膀，壓垮了她的自信和天真。
後來她愛上了一個過路的商人，嘗到了愛情的滋味。
只是商人的眼裡只有事業。
對愛情很快就膩味，沉浸於事業的商人，留下一筆錢就走了，留下她的母親一個人在田地里發呆。
少女變成了農婦，操勞起了田地。
後來農婦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直到娜奇出生。
像這樣的故事，在這塊大陸上簡直是不能再常見的事了。
城裡的老爺們雖然有責任心，但不會幫農婦理會這種事。
更不要說，事情的原委就是她眼光不好，擇人不明。
娜奇從小就看見母親對著牆角的相框唉聲嘆氣。
相框裡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女孩子，她一度好奇問她的母親那是誰。
「她是你的阿姨，我的妹妹。」她母親這麼說道。
娜奇後來從鄰居的閒言片語中得知，她的母親根本就沒有兄弟姐妹。她的祖父祖母也很早就去世了。
商人留下的錢，在母親的省吃儉用下，買了房子，買了食物，買了各種必需品，慢慢的撐到娜奇讀完中學的學業就告盡了。
她非常需要這份新工作來參與養家餬口。
娜奇的母親年紀越來越大了，干起農活來漸漸的也有點力不從心了。
每次看著母親的辛勞，她就深感自責：假如沒有她，母親本來可以活的更快樂一些的。
可現在找工作也越來越艱難了。
可以的話，娜奇寧願留在城裡工作，也不願意在家裡務農。農村的收入微薄，很難讓她和她的母親過上更好的生活。
城裡的消費也偏高，但是省省的話，可以遠比在鄉下能拿到的多了去了。
約克看著娜奇認真的眼神，說道：「暑假我找紅燈區的一個點心屋合夥做了點生意，經營飲料還有食品什麼的。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這份工作。每個月額，25枚金幣怎麼樣？以後可能更高一點。」
「我願意！」
娜奇馬上接著說道：「已經很豐厚了！非常感謝你！約克先生！」
娜奇的小心臟都要崩出來了。25枚金幣，真的太多了！
她的母親每個月收入也才只有12枚金幣不到！有的時候甚至只有10枚或者6枚金幣。
「別叫的那麼生分，叫我約克就好。放輕鬆。」
約克看了看懷表，道：「還要一兩個小時老羅尼的店鋪才會開門。我們先坐一會，不急。」
笑起來還是很好看的，為什麼就這樣放棄了未來呢？
惋惜的看著娜奇轉身忙活的樣子，約克搖了搖頭。
收聽著回聲站的垃圾新聞，約克估摸著時間到了，就帶著娜奇去了紅燈區。
可能是因為住在城外，偶爾能在大道上看見行商的原因，娜奇對紅燈區所出現的那些異族還有巨獸並不是非常驚訝。
不過女生也是瞪大了眼睛：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座城市最繁榮的地方，而且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繁榮。
在她的印象中，市中心已經是最繁榮的地方了，高聳入雲的巫師塔，從視野所見一直延伸到了視野所看不見的地方，各種商隊出入城堡中複雜的吊橋。
但真正第一次看到商業地段，還是對她而言人生中的第一次。
不過眼下紅燈區還沒有到真正繁榮的時候。
紅燈區的店鋪也才陸續開門。
巫師們或者騎士們打掃著街道，指揮著清理雜物。
騎士們和店鋪的老闆們，用魔法和各種材料，修整那些因為不堪承受巨獸碾壓而被踩塌的地磚......
漸漸地，搬運著各種貨物的商人們也來了。
剛修整好的馬路，又迎來了巨獸們無情的踐踏。
今天是星期一，老羅尼早早就收拾好了店鋪。約克帶著娜奇進了店裡，娜奇緊張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該幹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約克看著沉悶的店鋪，心裡尋思著什麼。老羅尼招呼兩人坐下，從冰庫里拿出一大壺冰塊和水桶，勺了幾碗放在桌子上。
這也是老羅尼吸引客人的小手段。時不時有行商過來討口水喝，順便光顧他的店鋪，買一點小零食。大多數有冷庫的餐廳或者點心屋在夏天都會有類似的辦法來招攬客人。
只不過老羅尼的店鋪格調不高，只能吸引到那些貧窮的打工仔還有小行商，真正揮金如土的富商們才不會過來呢。
約克對著老羅尼說道：「首先，我們要明確一下收入分成，羅尼先生，你也不希望我們的感情最後因為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金錢而變得生分吧！」
老羅尼笑著回道：「自然，小奸商，說說你的建議吧。」
約克點點頭，然後約定了分成協議。一份沙冰賣16，奶茶9塊，老羅尼負責提供餐具還有一部分原料，其他部分的原料作為約克採購提供。
在相關餐點的分成上，約克占大頭，老羅尼占小頭，不過這也就這樣了。
相當於老羅尼只付出一點小代價就獲得了一小筆相對穩定的收入。老羅尼也不在乎這個，他的重點在磨豆機上。有了磨豆機，他就可以以更低的成本，提供比之前更優質的商品。
而娜奇的工資則是由約克和老羅尼共同承擔，老羅尼占大頭，約克占小頭。
在約克的勸說下，老羅尼算了下帳，娜奇可以做很多體力活，而且有了娜奇的幫忙，老羅尼可以省下很多時間來做其他的事情。
相比較之下，經濟壓力也還行，之前放出去的話，這會也只能捏著鼻子收下了。
這時，伊迪絲趕到了。
老羅尼本想直接拒絕，約克直接勸道:「別太在意那點小錢，反正我們兩個月不到就要去學院上課了。」他才就此作罷。
下午，約克就開始教娜奇和伊迪絲如何使用磨豆機和刨冰機，以及奶茶和沙冰的每份配比。
在約克的建議下，除了之前的頂配水果沙冰以外，還推出了廉價版的楓糖水沙冰。
這點價格，即使是外面的普通打工者，也能輕鬆消費的起。
冰塊的成本對老羅尼來說，本來就是多餘的垃圾。就算牆壁鏟乾淨了，倒幾桶水不就得了？反正又會在低溫下結成一大塊。
在約克和羅尼的教導下，娜奇很快就學會了怎麼製作一份沙冰。本來這種食物的製作就不難，再加上約克還使用勺子和容器的標準來嚴格定量。製作一份味道一模一樣的沙冰，簡直不要太容易。
約克和老羅尼簽了一份契約，確定幾人的合夥關係，僱傭關係。
倒也不用擔心背約或者忘記什麼的，契約魔法捲軸還是能保證一定程度的商業誠信的。
在正式拿到磨豆機的使用授權之後，老巫師興奮的把磨豆機抄起來捧在懷裡。然後就直接要去後院開始磨各種豆粉了。
約克從儲物戒指里又掏出一個磨豆機，叫娜奇小心保管後，就準備讓她們明天下午過來正式上班了。
出了門，看著老羅尼給南瓜精的體內補充照明術的魔力，並且放飛南瓜精後，約克眯著眼睛，看著老羅尼的這件點心屋，尋思著該做點什麼改變。
「什麼？你要對點心屋做一點調整？」
老巫師狐疑的盯著約克，問道：「不會搞砸吧？周圍的店鋪差不多也都是這麼擺的，幾十年都這麼下來了，感覺沒什麼問題啊？」
「你聽我的就對了。」約克搖了搖頭，道：「明天早上我早點過來吧，我們一起改造一下這棟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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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約克向父母借了一個高級儲物戒指，拿著一堆從材料市場採購的木料和玻璃什麼的，開始給店鋪裝修了起來。
建材這種東西除了占體積，價格倒並不貴，尤其是在魔法世界這種原材料隨處可得的地方，開採和運輸簡直不要太容易。
他先是把店鋪靠近大門的那面牆全部拆掉，換成一個帶著小窗的木門，在木門的旁邊，架設了一個玻璃櫥窗。
然後他重新弄了一面磚牆加固，外頭鋪設木板，塗成更加卡通時尚化的配色。
大的體力活，還有切割木料的體力活，都是由老羅尼用魔法來幫忙。
約克這個階段，做這種事還是有點吃力的。
在這個世界，人的體力會隨著年齡的增大而變弱，但人的魔力會隨著年齡的增大而增大，對老巫師來說，做這些事倒是不難，只是他很好奇約克到底要做成什麼樣子。
嗯，越看越滿意。
修整之後的布局，這會有點藝術格調了。
約克點點頭，然後用寶石術稍微加固了一下玻璃櫥窗。
變形術約克並不會用，學校也沒有教。
圖書館雖然有介紹，但約克沒學過其他的幾個基礎魔法，魔力也不夠，實在摸不到頭緒。
只能讓老羅尼這個巔峰二階法師來做了。
通過幾個永久變形術，把木塊變成麵包的形狀後，約克拿著顏料就開始往木塊點心上面招呼。
色彩塗裝的功底約克還是有的，更不要說還有魔杖這種作弊一樣的塗裝工具。很快就做好了樣品，放在櫥窗中。
「來，羅尼，出來瞧瞧！」
越看越滿意。約克拍了拍手，把一臉狐疑的羅尼喊出來。
「我的天。。。。。」
老羅尼看著門外煥然一新的皮膚，頓時驚訝的嚇了一跳。
「感覺還不錯！」
他摸著玻璃櫥窗，看著裡面的商品，對著約克稱讚的說道：「我感覺能行！我開始期待你說的樣子了。」
老羅尼看了看自家改造後的店鋪，又看了看周邊的店鋪樣子，頓時就有種對比所產生的得意感。
哈哈，現在你們都是土包子，就我是大爺。
約克搖了搖頭，看著老羅尼拉著周邊路人或者老闆的得意相，早知道昨天就在協議里講明裝修費用了。
一上午累的夠嗆不說，還要搭進去一筆材料費，我容易麼我？
小木屋旁邊的空地本來是用來堆東西或者是放雜物的，約克直接把兩邊的牆壁打通，然後稍微擴張了一點木屋裡的空間。
然後約克就指點著老羅尼開始用變形術來修改木料的形狀。
先簡單的塗一遍顏料，然後用魔力做色彩調整。
很快，一個明亮，簡約的小餐廳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一點一點的改造餐桌的形狀和顏色，椅子的設計......
老羅尼的積極性也越來越高，直到約克提議，往冰庫的牆上修一條管道的時候才被老羅尼拒絕。
「這個魔法對於魔力和溫度循環的要求非常高，隨意改造牆壁是非常危險的！」
想想也只能作罷。
不過沒有空調的餐廳，莫名其妙的不爽啊！
不過對於這個時代而言，還是有點奢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