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長生帳起風雲
第501章 長生帳起風雲
炎國邊境之外
自從神譴荒遺之地在玉疆外被展開之後，整個邊境的地形都已經被大範圍的改寫，不只是玉疆，附近數十個疆城都已經針對神譴荒遺之地而變更了鎮守城池的策略。
因為……神譴荒遺之地，並不是一潭死水，它是會擴張的！
在擴張的過程之中，它已經吞噬了許多邊疆之外的險地秘境，雖然還做不到靠近天疆長城的，但是橫向擴張之下，還是有蔓延到其他疆城的可能性。
所以，提前做出應對，還是比較重要的。
而由於這個場地的擴張，原本從炎國前往獵族長生帳的路，也不得不繞一下了。
此時。
漫天黃沙之中，兩道人影在一片荒地之中漫步。
不知道他們已經走了多久，但是看方向，應該是要去長生帳的。
忽然。
前方的那道人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伸手，放下了遮沙的兜帽，露出了一幅淡漠的面容。
正是俞夫人！
她身後的那人沒反應過來，還在繼續往前走，一直到差點撞上了前面才終於停下。
就在這時。
呼！
一陣怪風忽然在前方捲起，大地隨之轟然一震，緊接著，無數煙塵擴散而出，向著四面八方席捲！
煙塵吹到俞夫人面前時，便被一陣未知的力量分開，半點都沒有影響到她，但是她身後的溫陽就有些慘了，被嗆了一大口，弓著身子，就開始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轟……
大地震顫不休，在煙塵爆散的中心，巨大的陰影從地面之下升起，帶著淡漠的目光，來到了俞夫人的面前。
這是一隻……荒獸。
荒獸的身體表面遍布著層層仿佛是由黃沙凝聚而成的凸起，層層迭迭，就像是鎧甲。外形上看，這荒獸應該是一隻蜥蜴，但是其身形極長、渾然一體，再加上那頗為霸氣的沙鎧……讓其看上去仿佛一隻龍。
這荒獸身上的氣勢極強出現之後，就連漫天的黃沙似乎都遲滯了許多，雖然體型沒有很大，但……應該是一隻超位傳世！
荒獸出現之後就沒了動作，只是將腦袋放在俞夫人面前，目光直勾勾盯著俞夫人單薄的身軀，看似冰冷的眼神之下，卻隱藏著洶湧的殺意與欲望！
荒獸，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的。
殺欲、星欲、破壞欲……諸如此類欲望，支配著荒的一切。
超位傳世的氣勢很強，而俞夫人只是一個六級魂卡師，按理說是絕對打不過超位傳世的，但是在其面前，她似乎很淡定，甚至連使用魂卡的意願都沒有。
「老師……」溫陽連忙抓住了俞夫人的袖子，「咱們快跑吧……」
俞夫人都打不過超位傳世，溫陽就更別說了。
才成為禁卡師小半年的他，在超位傳世面前連站穩都做不到，此刻，雙腿抖得已經停不下來了。
「哦？」俞夫人低下頭，看著瑟瑟發抖的溫陽，臉上帶著一抹莫名的笑意，「我也沒辦法從超位傳世的手中跑掉啊……」
「那……」溫陽不知道想了什麼，深吸一口氣，「那我斷後，老師先走！」
「不用那麼麻煩。」
俞夫人從懷中掏出一個血紅色的晶石，遞到了溫陽眼前。
「這個可以讓你感染荒——我加了料，用了它，你就可以成為很強的『荒人』……」
聞言，溫陽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他看了眼俞夫人的臉色，又看了眼那枚血色晶石，眼神之中的猶豫神色只持續了不到一秒，一咬牙，便要伸出手，去接那塊血色的晶石！
而，還沒等他接觸到那塊晶石，一股莫名的力道忽然作用在其上……
溫陽的手抓了個空，而後他便看到，這枚血色的晶石一路上升，滴溜溜地飛出了煙塵之中，最後，落在了一隻大手之中。
「這個晶石……就是你的研究成果？」
一道很粗的男聲從頭頂傳來，溫陽凝神望去，這才發現，那隻沙鎧龍蜥的腦袋上……竟然站著一個男人！
雖然在重重煙塵之中，但是那男人的位置十分顯眼，按理來說溫陽第一眼就能注意到他才對，但是在這個男人開口說話之前，他並沒有察覺到他的任何信息。
騎在荒獸腦袋上的……人？
溫陽很確認，眼前這隻沙鎧龍蜥，就是最純粹的荒獸，而不是什麼魂卡造物，而且其上沒有一點魂卡或是禁卡的氣息，也並非被控制……就是單純的，願意被人踩在腳下。
但，這怎麼可能的？
荒獸對於人類的敵意絕對是拉滿的，就算是紫虛湖中的蠢魚，稍不注意都會咬你一口……雖然因為太過弱小，所以連敵意都顯得可愛，但是那攻擊性，只要上頭那絕對是控制不住的。
總之，不可能像眼前這樣，乖巧地待在人類的腳底下！
所以……
溫陽左右看了看，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人，應該是荒蕪教派里的人……
之前他已經被俞夫人帶著去過一次長生帳了，可以說，那裡現在簡直就是一片人間地獄。不過上次去時，他沒有見多少荒蕪教派的人，像這樣直接操縱荒獸的……他也是第一次見。
傳聞中，這種力量正是導致山界古國滅亡的誘因之一……
不過，雖然很驚訝，但是溫陽的表情也還算平靜。
上次玉疆神降，他也算是直面過荒神了。
荒神的力量和目的他都差不多了解，所以荒蕪教派能做到這一點，他倒是也不例外。
只是……
看著那人手中的血色晶石，他心中明白……剛才老師說的那些，怕是又在捉弄自己。
又或許……是試探？
不知道。
不過，既然是荒蕪教派的人，那現在應該是安全了。
想到這，他稍稍低頭，站回了俞夫人的身後。
而此時，俞夫人輕輕一笑。
「未經允許就隨便拿走別人的東西，可是很不禮貌的哦。」
「……哼。」
薩禪冷哼一聲。
「不禮貌？你在帝都背叛荒蕪教派，導致教派在帝都幾十年的布局全部毀於一旦……你難道以為你這樣做很禮貌嗎？」
帝都是炎國中心，就算是教派，想要在那裡發展一些暗線，也是很不容易的。
結果一次行動，全賠進去了！
俞夫人本來在教派里的名聲就不好——若不是她負責的古都區域被人一鍋全端，教派完全可以先將獵族拿下，再對炎國緩緩圖之！
而被端了也就算了……聽說俞夫人成功創造出了讓人類感染荒的技術，假如暴露但是技術突破，是可以接受的……結果俞夫人直接帶著技術跑路了，完全將教派的命令置之不理！
教派當即便將其視作了叛徒，但是俞夫人卻去了帝都，在協會總部的眼皮子底下躲了起來……
真是膽大包天！她就不怕教派將你的行蹤故意泄露給協會嗎？要知道伱禁卡師的身份是洗不掉的！
但偏偏，教派真就不能這麼做，反倒是害怕俞夫人說出去什麼不該說的東西，只能讓帝都的一些暗線安撫好俞夫人的情緒，同時暗中監視、控制。
即便遠隔萬里，俞夫人依舊將教派高層的一些小心思拿捏的死死的。
好不容易，等到俞夫人離開了帝都，結果教派直接跟丟了蹤跡，只知道她大概是去邊境轉了一圈，輾轉牧都、野都，然後……
然後，神降了……
這個消息，是他們在協會的內應傳出來的……那個內應也不是什麼高層，這消息已經傳了好幾手了。
自家信仰的神降臨世間，結果自家教徒還要從敵對勢力得知這七八手的消息？這、這像話嗎！
而在那之前……他們便得到了神諭，要讓俞夫人成為教派的「聖女」。
縱使再不願意相信，他們也得承認，竟然是這個叛徒，完成了這次神降……並且得到了神的恩寵。
這下，就算再看不慣，也得重新接納俞夫人了。
不過，雖然是神諭，但是該看不慣也還是看不慣——畢竟，聖女不只有俞夫人一個，所有聖女都是有神諭的，要是俞夫人仍然執迷不悟，那麼依舊是叛徒。
重回教派的俞夫人似乎很急於表現自己，聲稱那次去帝都是為了準備一個驚天謀劃而實地考察，如今，時機成熟，正是到了收網的時候。
污染天門！
不得不承認，這個選項對於荒蕪教派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雖然對天門的情報很模糊，但天門裡至少有一個神話是肯定的，要是能將其感染成荒，讓其直接攜帶荒獸大軍在帝都城內現世……那麼說不定炎國淪陷的要比獵族還要快！
莫非這就是俞夫人獲得神諭的原因？
基於這個猜測，荒蕪教派倒是也很樂意給俞夫人行動的權力……結果呢？
等了半天前線的好消息，結果就等來一個俞夫人臨陣脫逃、帝都暗線全沒的消息？
開什麼玩笑！
叛徒！絕對是叛徒！
你就是協會那邊派來的臥底！洗不黑了！
但偏偏這個時候……
薩禪看著手中的血色晶石，臉色陰沉不定。
「這就是將人類感染成荒的關鍵？」
俞夫人拿出了這個籌碼……來保她自己的命。
對於荒蕪教派的高層來說，這可以接受。
反正，那些暗線也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禁卡師而已，教派高層一個都沒有折損，要是能讓俞夫人成功吐出技術，很合適。
不過這一次，俞夫人回來之後，也別想再出去了。
教派，不會再給予她任何信任了！
「這個嘛……很複雜，說了你也不會理解。」
「……俞夫人，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薩禪的目光鎖定住俞夫人，同時，腳下的沙鎧龍蜥也瞬間凝縮了瞳孔。
「你要知道。」薩禪冷然道，「這個技術——應該是你丈夫的成果，而不是你的！」
這話一出。
俞夫人嘴角的笑意瞬間收斂，她的眼睛悄然間眯起，眼神深處的冷意幾乎要按捺不住。
她的丈夫——常未泯——「亡夫」！
如今，他和他的孩子，就躺在自己的卡盒之中。
「他已經死了。」
薩禪冷哼一聲：「他是為了教派而獻身，神會永遠記得他的名字，他將與神一起永生——與你這樣的小人不同！」
「呵……是嗎。」俞夫人不屑一笑。
就連你們的神自己，都沒辦法永生。
而她……本該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當然，現在也很好。
俞夫人輕輕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原來的神色。
「我和他不一樣。」她道，「我已經超越了他。」
「……」
「走吧，回教派。」
俞夫人抬起腳步，身後，溫陽見狀，也只能無視薩禪那殺意凜然的眼神，連忙硬著頭皮跟上。
「你們要的我都會給你，但話說在前頭——不是誰都有這個悟性。」
俞夫人言語雖然平靜，但是薩禪能很明顯地感受到她的傲氣。
……也是。
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人雖然讓人很頭疼，但是才華不必多說。
她畢竟是「那位」的徒弟，還是唯一一個……逃出來的徒弟！
按理來說，那位不死村之主也是禁卡師，應該是教派天然的盟友才對……但恰恰相反，那位似乎十分厭惡教派，但凡發現是教派的人，那便不會有半點廢話，抬手就殺。
作為那位的徒弟，繼承了其禁卡學識的人……俞夫人很重要，不然，教派也不會對她這麼寬容。
「這個，不用你管。」薩禪眯起眼，「這次回去之後……就待在教派吧，以後專心研究，別的……不用你操心。」
容忍是有極限的。
假如俞夫人不是叛徒……那麼這幾次的事件，足夠說明其沒有什麼領導的能力。
所以，就剝去所有權力，只做一個單純的研究者吧。
俞夫人沒有說什麼。
只是在經過沙鎧龍蜥腦袋旁邊的時候，嘴角似乎揚起一抹無聲的冷笑。
不給自己權力？
這怕不是你說了就算的。
她的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等到於蒼到達長生帳……哼。
快些吧，她都要等不及了——終於要到了，最後的團圓。
……
天門秘境
於蒼看著自己的手，露出了一抹笑意。
「果然如我所料。」
經過測試之後，這「降輦之地」……果然可以營造出「類混沌」的環境！
只不過，需要一些苛刻的條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