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宮裡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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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陛下。」

  聽到皇帝的問題,徐光啟拱手道。

  「孫傳庭與熊廷弼兩人此番的連環計,雖妙卻險,稍有差池,恐怕豹韜衛一眾士卒,都將化為齏粉啊。」

  看著堂中的眾人,徐光啟分析道。

  「連環計的第一環,趁察哈爾收兵之際,出兵與之抗衡,同時拉攏內喀爾喀與蒙古,抗衡察哈爾。」

  「此事之上,天時、地利、人和,我大明只有天時占優。」

  「天時之優,從七月開始,關外水草茂盛,正是牛羊成長之時,正值蒙古部落放牧的時節,其部民四散在草原之上,易於尋牧民問詢其汗帳所處之處。」

  「地利之險,險在他為了拉攏科爾沁與內喀爾喀諸多蒙古部落,率軍橫渡科爾沁草原。我大明軍隊,已經多年未曾深入草原,人生地不熟,稍有不測,就會在草原上迷路,大軍就會損失慘重。」

  「人和之險,險在孫傳庭覺得內喀爾喀、科爾沁兩部與察哈爾不合,不會與察哈爾合擊我大明軍隊,否則恐怕會重演昔年李如松全軍覆沒之役。」

  「三者只占一者,孫傳庭可成功與科爾沁、內喀爾喀定下封貢之約,聯合我大明軍隊抗衡察哈爾,又不參與到對建奴的攻伐之中,孫傳庭之智,可比古之良將。」

  「連環計的第二環,讓建奴知道我大明在拉攏科爾沁。」

  說到這裡,徐光啟有些感慨的道。

  「天佑我大明,石柱土司兵在遼東俘獲了因為察哈爾而向建奴求援的科爾沁使者,熊廷弼又穩抓時機,善待使者,又令人傳出消息,令建奴上下緊張,緊張就必然帶來變動。」

  「這個變動,就是建奴也派出了人前往拉攏科爾沁。」

  說到興起,徐光啟手在空中一揮。

  「就在此時,孫傳庭突然轉變目標,掉頭東進開原,同時熊廷弼也派遣大軍北伐,兩軍在開原會師。」

  「而得之這個消息的建奴,為了沒有掣肘之憂,也為了守住好不容易打下來的葉赫,也必然揮師而來。」

  「恰逢此時,阿敏懾我大明之威,陣前投降,擾亂軍陣,讓孫傳庭一日破光山,兵圍葉赫,同時還有足夠時間修築營寨。」

  「河谷之戰,孫傳庭置之死地而後生,用選鋒軍拖住建奴大軍,等候熊廷弼援軍到來,圍殲拉建奴派去拉攏蒙古人的部隊,逼迫努爾哈赤與我大明軍隊正面對決。」

  「此一戰,我大明贏的堂堂正正。」

  說著,徐光啟對皇帝拱手到。

  「臣為大明勝建奴而賀,為陛下得一良將賀。」

  「說的不錯,平身吧。」

  聽完徐光啟的話,朱由校點了點頭。

  「啟奏陛下,臣還有一事要言。」

  徐光啟並沒有第一時間站起身來,而是又拱手到。

  「此番,臣從葉赫之役中,又有一憂,請陛下聞之。」

  「說。」

  聞言,朱由校點了點頭,心裡卻是腹誹,這老徐頭今天的話有點兒多。

  「遼東士卒紀律不整,良莠不齊,薩爾滸之戰,杜松仰攻山寨時,他軍中屬於遼東劉遇節的白甲兵率先逃跑,致使西兵生變,立腳不穩,大軍剎那間盡潰。」

  「臣請豹韜衛在瀋陽留駐一段時間,對遼東主軍進行訓練。」

  看著皇帝,徐光啟當即開口道。

  「前番,遼東危急,人心向背,熊廷弼方才言遼人不可用。如今,遼東局勢已緩,臣以為當訓練遼東主軍戍守本土,否則遼東再有賊至,又需調遣客軍。」

  「徐愛卿有心了,此事朕會讓楊鎬去做。」

  「楊鎬。。。」

  聽到皇帝選擇的人,徐光啟就皺起了眉頭。

  老大,你選誰不好,選那個打了薩爾滸大敗的?

  看到徐光啟的表情,朱由校就知道徐光啟心裡的想法,當即不高興的道。

  「薩爾滸之戰前,楊鎬就想要緩攻,以圖練兵,卻因朝廷催促甚急,方才倉促出兵,以致大敗。」

  「征討建奴他做不好,若是再連練兵都做不好,他也就不用活著了。」

  說著,朱由校看向兵部尚書黃克瓚道。

  「對於遼東的建奴,朕本來打算用幾年,乃至十幾年的時間,慢慢的收拾,但那裡想到,這孫傳庭敢行此險計,與熊廷弼兩相配合之下,居然能逼迫建奴主力決戰,還逼降了建奴的二貝勒阿敏,陣斬了三貝勒莽古爾泰和四貝勒黃台極。」

  「現在捷報已經傳入了京師,想來具體的戰報,也應該快到了,兵部要儘快派人去往遼東,核實斬獲,把該給將士們的封賞都報上來。」

  「昔年,太祖爺起兵,驅逐韃靼,建立大明,我大明自建國之初,就是以武立國。」

  「敢與敵寇廝殺者,方為好兒郎,朕不希望看到讓好兒郎流血又流淚的事情發生。」

  「兵部要保證,將賞銀髮放到士卒的手裡。」

  說著,朱由校又轉頭看向現在都察院最大的官兒,右儉都御史吳亮嗣。

  「你回去告訴都察院和六科廊,要派人對兵部發放賞銀和撫恤的官員嚴格監督,如果讓朕知道有誰連將士們用血和淚換來的銀子,朕活剮了他。」

  「臣謹遵陛下聖訓。」

  聽到皇帝的話,黃克瓚與吳亮嗣兩人連忙拱手道。

  「啟奏陛下。」

  應了一聲後,黃克瓚才抬頭看向皇帝道。

  「兵部兵部右侍郎張經世如今正處遼東,臣以為,當傳旨於他,令他主持賞銀髮放。」

  「可以。」

  聞言,朱由校點了點頭,而後又道。

  「這樣,八百里加急,傳旨給熊廷弼,待到遼東局勢暫穩後,令他率遼東立功之將,進京獻俘。」

  「這。。。」

  聽到皇帝的話,畢自嚴這個內閣首輔有點坐不住,當即站起來道。

  「陛下,如今建奴酋長努爾哈赤尚在,建州又未犁庭掃穴,此時獻俘,是否為時過早?」

  老大,你想擺牌面我能理解,但現在只是打崩了建奴的主力,你就這樣半場開香檳,是不是早了些。

  「前些日子,朕讓魏忠賢南下去替朕辦點兒事情。」

  聞言,朱由校笑眯眯的看向眾人,突然說起了毫不相干的事情。

  「結果他到了南京後,給朕傳信說,南京鎮守太監瘋了。」

  「!!!」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直感覺背上寒毛炸起,紛紛瞪大了雙眼。

  南京鎮守太監,皇帝在南直隸的眼線,瘋了?

  這什麼能頂破天的消息?

  「啟,啟奏陛下。」

  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韓爌謹慎的出聲道。

  「據臣所知,南京鎮守太監王誠,是神廟萬曆三十七年派去南京的,是不是他年歲已高,神志不清,被誤以為是瘋。」

  雖然是個山西人,但韓爌知道,只要大明不亡國,他們和東林黨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南方是東林的大本營,雖然還有個浙黨,但從名字就能開出來,主體是浙江人。

  而東林,則是在南直隸,多是江蘇和兩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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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皇帝本就因為拖欠賦稅而覺得南方不恭順的情況下,又發生個鎮守太監瘋了的事情,這是想做什麼,造反嗎?

  「是年老導致神志不清,還是因為什麼原因瘋了,魏忠賢的奏本里沒說清楚。」

  聽到韓爌的話,朱由校深深的看了一眼對方。

  「朕已經讓魏忠賢去查了,等他查個明白後,再說吧。」

  「臣明白了。」

  聞言,韓爌連忙躬身道。

  娘的,趕快回去問問,南直隸搞什麼呢?

  又與眾交待了一番給士卒的封賞之後,朱由校才端茶送客——南海子不管飯食。

  當眾人都走後,朱由校就忍不住又拿起了孫傳庭的捷報翻看。

  黃台極死了。

  在他的心裡,黃台極,是建奴中威脅最大的一個人。

  因為就是在黃台極的手裡,建奴從一個劫掠團體漸漸的轉變為了一個封建制部落。

  滿清的崛起,天時地利人和,都占據了。

  地利,地處北方,拉攏蒙古人後,整個大明的北方防線被戳穿成了篩子。

  人和,大明因為內部的農民起義,自己給自己放血。

  而天時,一部分原因是此時狂暴的天災。

  而另外一個因素是,現在是火器全面壓製冷兵器的最後一個窗口期。

  十六世紀中葉,燧發槍出現,西方各國開始大規模列裝。

  也正是這個時期,通過三十年戰爭將西班牙送入養老院的英法開始全面崛起,全球布武。

  沒有黃台極及時的做出了拉攏漢人的戰略,蟎清再上個十年,到時候自研的、仿製的燧發槍都出來了,蟎清十輩子人都別再想入關了。

  這樣一個讓朱由校非常忌憚的人,就如此這般的,死在了豹韜衛的手裡,死在了拉攏蒙古人的路上,讓朱由校很是意外。

  而在意外之後,朱由校就將黃台極的事兒拋在了腦後,開始思索遼東接下來的發展方向。

  東北那旮沓,寶地是塊兒寶地。

  但問題是,現在正處小冰川時期,東北不用說,更冷。

  想要讓東北發展起來,現在就需要移民實邊。

  「這投入的成本,十年內是別想收回來了。」

  搖了搖頭,朱由校從桌子上拿出一張宣紙,讓劉時敏研墨,開始書寫自己的治遼策。

  而當此這時,遼東大捷的消息也在京城傳播了開來。

  那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苦。

  歡喜的人是為了大明而高興。

  當然,也有可能是建奴讓大明打贏了這一次,距離剿滅肯定就不遠了,想來這遼餉的取消也快了。

  而愁苦的人,則是因為這次打勝仗的軍隊,是京營。

  大明打了勝仗,他們肯定高興。

  但京營打了勝仗,就實在不是一個讓人能高興起來的事情。

  京營是皇帝的腰杆子,京營支棱起來就代表皇帝也支棱起來了。

  尤其是現在的這位將家搬出了北京城的年輕皇帝,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主啊。

  對於這個局面,肯定是有人坐不住的。

  於是,一件不合理的事情,就這麼順理成章的發生了。

  「你說宮裡鬧鬼了?」

  聽到劉時敏的匯報,朱由校瞪大了眼睛。

  「不是鬧鬼,是顯靈。」

  聽到皇帝的話,劉時敏糾正道。

  「昨夜午時,太廟裡傳出陣陣笑聲,宮人們都言,是陛下英明,將要剿滅建奴,神廟顯靈了。」

  「娘希匹。」

  聽到劉時敏這話,朱由校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直跳的右眼。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這明顯是跳災啊。

  「你去,派人將守太廟的人都抓了。」

  將手放下來,朱由校指向劉時敏,不過,隨即他就向門外喊道。

  「不,傳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還有東廠的秉筆太監來。」

  「皇爺,這?」

  看到皇帝的動作,劉時敏有些不解。

  這先帝因為打了勝仗而顯靈,這是好事兒啊,怎麼皇帝臉色突然大變了。

  傳旨的太監還未離開,朱由校就已經轉頭,眼中露出凶光,在劉時敏反應過來前,抽出了身側的苗刀,架在了劉時敏的脖子上。

  「皇、皇爺。」

  被皇帝用刀架在脖子上,劉時敏動都不敢動,黃豆大小的汗珠從額頭上留下。

  「誰告訴你,說太廟裡神祖的牌位顯靈了?!」

  雙眼死死的盯著劉時敏的眼睛,朱由校惡狠狠的問到。

  「是,是魏升。」

  不敢怠慢,劉時敏連忙說道。

  「是魏忠賢的乾兒子魏升,他今日清晨,給奴婢報告宮內情況時說的。」

  「你相信,神廟顯靈嗎?」

  眨了眨眼,朱由校繼續問到。

  「奴婢,奴婢。」

  聽到這話,劉時敏一時間說不出口。

  這是該說相信呢,還是該說不相信呢?

  「呀!」

  就在此時,一聲驚呼從門口傳來,卻見徐婉兒端著碗湯正要進來,見到這一幕,雙手一松,湯碗就落在了地上,捂住了小嘴。

  「夫君,這是?」

  徐婉兒的小腦袋,左看看,右看看,驚訝的看著皇帝拿刀架在大內總管的脖子上。

  詭異的沉默保持了許久,朱由校終於將放在劉時敏脖子上的刀拿了下來。

  「告訴朕,神廟顯靈的事情,你參與沒有?」

  「沒有,絕對沒有。」

  這個時候,劉時敏已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皇帝這是明顯不相信神廟會顯靈。

  「好,朕相信你。」

  點了點頭,朱由校這才道。

  「等許顯純到了,你與他一起去,將昨夜守著太廟的人都抓了,也不用審,以看守太廟不利,當眾杖斃。」

  「奴婢遵旨。」

  這個時候,劉時敏已經知道,太廟神宗顯靈的事,已經觸及到了皇帝的逆鱗,連忙答應道。

  「去外面候著去。」

  將苗刀插回刀鞘,朱由校揮了揮手道。

  「是。」

  聞言,劉時敏連忙躬身向外面退去。

  「夫君。」

  來到朱由校的身前,徐婉兒有些不解的問道。

  「發生什麼了?」

  「一點小事。」

  臉上瞬間變幻出了笑容,朱由校將徐婉兒摟在懷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用臉頰貼著徐婉兒的頸靜脈,朱由校突然問道。

  「神廟顯靈的事兒,你知道嗎?」

  「神廟顯靈?神廟顯靈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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