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文昌帝君
極限二換一。
大雍王朝以廢太子與魏公兩人為代價，換來應龍一命，真的划得來嗎？
全程作為看客的黃天心生這般疑惑。
因為在他的感應里，應龍並沒有真正死亡。
就像圖騰朱雀是由二十萬大軍武道將士氣血狼煙構成的那樣，應龍實際上是此方世界的天道氣運衍生，既實又虛，既虛又實，虛實共有。
相比起圖騰朱雀，應龍為數不多的區別是，擁有真實軀體，且戰力卓絕，殺伐無雙而已。
「天心法」龍頭鍘斬斷了應龍的龍頭，讓此方戰場上統帥異獸大軍的應龍身亡，卻終究抹殺不了應龍的真靈。
只要此方世界的天道不滅，或者此方世界天道的底層規則不變，要不了多久，應龍便會再生。
而大雍王朝廢太子是真的成了垂暮老朽，無法逆轉。
魏公則燃盡了自己最後一小截燈草，馬上便要寂滅，或許連轉生都做不到。
這時，黃天沒有繼續做看客，騰空而起，接住像斷線風箏一樣無力飄落的魏公。
「去邊上。」
魏公還有一丁點神智，嘴唇張合，聲音微弱，提醒黃天避開即將接戰的兩方大軍。
「是，先生。」
黃天一邊應著，一邊撒開腿往側邊狂奔。
大雍王朝集結了二十萬百戰精銳大軍，與此方世界的土著——異獸，進行決戰，所需的戰場自然不小。
兩方大軍又在以各自的節奏向對方發起衝鋒。
特別是不需要保持陣型的異獸大軍，有許多速度奇快的飛禽走獸，正在以風馳電掣的速度主動成為先鋒。
黃天不在意什麼先鋒不先鋒的，他只在意自己能不能在兩軍大戰前，脫離戰場。
好在兩方大軍在交戰前，沒有向中間地帶發起無差別覆蓋攻擊，給了黃天撤離戰場的機會。
不過一境力士，哪怕是第四階段臟腑，也不足以趕在兩軍接戰前撤離。
黃天顧不得暴露不暴露了。
反正拜了魏公為師，又明確得知自己因為便宜父親的關係，一直處於有心人的重點關注之中，區區二境的武道修為，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武修二境武夫第二階段通脈的武道修為盡數爆發出來。
武道真氣在已經打通的起自足部或循行足部的經脈中瘋狂涌動，讓黃天的雙腿像高鐵車輪一樣飛速掄轉。
嗖、嗖、嗖的風聲在耳邊呼呼響起。
黃天抱著魏公極速衝刺，一息之內完成百公里加速，五息之內達成復興號最高時速。
然而這還不夠！
神通「五行大遁」動用了一絲威能，悄然之間加持於身。
黃天的速度再上一個台階，仿佛噴氣式飛機。
體內正在與足部有關經脈之中瘋狂涌動的武道真氣受到這個刺激，涌動得愈發瘋狂。
而且並不滿足於只在與足部有關的經脈之中涌動。
福至心靈，黃天稍稍分出一縷意念，引導體內武道真氣，按家傳武道心法的運功路線，行小周天，繼而是大周天。
不算生死危機的壓迫之下，黃天竟然連跨兩個小層次，從二境武夫第二階段通脈，直接晉升至第四階段大周天，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這時，異獸大軍從統帥應龍身亡的短暫驚愕中緩過神來，一邊保持高速衝鋒的狀態，一邊以此方世界異獸的方式，推舉出了新的統帥。
一頭蒼龍。
蒼龍屬於被趕鴨子上架，卻也知道該如何充當一名統帥。
立即指揮異獸大軍中部份擁有遠程攻擊能力的異獸，向正在兩軍中間地帶往側方狂奔的黃天發起攻擊。
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各式攻擊，黃天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反正二境武道修為已經暴露，索性暴露得更多一些。
這般想著，黃天便要加大神通「五行大遁」的施展，讓自己的速度超出二境武修應有的極限。
誰知奄奄一息的魏公沒有給黃天這個機會。
「咫尺天涯。」
魏公的聲音細如蚊蚋，【言出法隨】的能力卻不打折扣。
唰！
只一眨眼，抱著魏公的黃天便徹底脫離兩軍戰場，而且離得極遠。
大雍王朝大軍與異獸大軍廝殺得再怎麼慘烈，都影響不到兩人。
「放我下來。」
魏公原本慘白如金紙的臉色忽然湧現出紅潤之色。
整個人也從先前施展過「天心法」之後的奄奄一息，恢復至正常狀態。
迴光返照！
黃天小心將魏公放下地，但是沒有鬆手，仍舊攙扶著魏公的胳膊。
「我要死了。」
魏公沒有避開黃天的手，任由黃天攙扶著，雲淡風輕般說道，「死前有幾件事，必須和你說一說。」
「先生請講，學生洗耳恭聽。」
黃天立即執弟子禮，恭敬應了一聲。
魏公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第一，朝廷已經確定你父親黃唯明沒死，就必然會把他找出來。
原因嘛，我死之後，朝廷需要另一個隨時可以斬龍的人。
有降龍伏虎之能的黃唯明是最佳人選，即插即用，無需培養，無需等待。
第二，你母親是金山寺祖師法海和尚當年誤傷的白蛇之侍女，青蛇。
白蛇被法海鎮壓之後，青蛇入了白蓮教，成為白蓮教第一任聖女，與朝廷作對。
後來不知得了什麼機緣，青蛇一朝醒悟，脫離白蓮教，順手還把白蓮教奉祀到一半的至高神『無極聖祖』位格竊走。
脫離白蓮教之後，青蛇尋了一處好地方，藉助『無極聖祖』一半位格，蛻下蛇軀，投生成人，轉世重修，便是你母親，白芸。
蛇軀好蛻，罪孽難贖。
白芸彼時仍未覺悟，便將自身犯下的罪孽，悉數堆進蛻下的蛇軀之中，無意間造就出一條魔蛇來。
她想修成正果，必須徹底化去罪孽，降伏魔蛇。
你父親詐死這麼多年，便是因為他在當年朝廷剿滅白蓮教總部與北方分部之役中，從朝廷戰利品中偷走了白蓮教後來又奉祀了一半的『無極聖祖』位格，不敢繼續呆在攘奸衛里。
隨後，你母親白芸藉助兩半『無極聖祖』位格之間的感應，尋找到那條魔蛇。
你父親便去降伏魔蛇，化去罪孽。
第三，你父親本來躲得好好的，朝廷只是懷疑你父親詐死，無法確定，更尋不到蹤跡。
前段時間不知為何，你父親在天機層面的布置有所鬆動，被老監正窺見了蹤跡，故而發生了後續的一些事情。
第四，以上三件事，是你母親主動約我到慈恩寺相談，告訴我的。
原因嘛，許宗訓去拜訪了她，挑破了她的一重從未用過的身份，白蓮菩薩。
所謂白蓮菩薩，便是你母親找到那條魔蛇之後，將兩個一半『無極聖祖』位格融合為一，修證的佛門果位。
在朝廷看來，此乃『淫祀』。
但是在佛門眼中，此乃正果，非是白蓮教那種邪門歪道。
第五，也是最後一件事，你進入雲山書院藏書閣進修，乃是好事。
能養出浩然氣，便養出浩然氣。
不能養出，無需強求。
甚至……」
長篇大論一口氣說到這裡，魏公臉上的紅潤之色迅速消散，迴光返照的狀態即將消失。
整個人一下子沒了大半精氣神，變得蔫蔫的，有氣無力。
幸好黃天一直攙扶著魏公。
不然的話，魏公絕對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難爬起身。
「呼……呼……」
魏公用力喘了幾口氣，稍稍積攢起一些氣力，繼續說道：「甚至，你都無需浩然氣，也不用擔心『天心法』的反噬。」
說著，魏公深深地看著黃天的雙眼，聲音微弱下去：「記住，別讓任何人知道這一點。」
話音落下，魏公顫顫巍巍地抬起右手，食指點向黃天的眉心。
基於天罡大神通「移星換斗」給出的無害直覺，黃天沒有躲避，任由魏公的右手食指點了上去。
所謂關門弟子，就是要繼承一身所學，更要繼承自己道統。
魏公既然答應了白芸所請，收黃天為關門弟子，便要履行一個老師應該盡到的責任。
沒有時間教導，那就不教導了，直接把一生所學所悟，灌輸便是。
反正從來三教一祖風，佛門的醍醐灌頂，儒家也有。
隨著魏公的右手食指輕輕點在黃天眉心的動作，魏公幾十年積攢下來的學問與感悟，悉數湧入黃天識海，存於一旁。
就像是從網盤上下載了一個大容量文件包。
學問與感悟就在那裡，不增不減，不生不滅。
黃天如果不去打開這個文件包，不去閱讀、學習文件包里的內容，自然還是無法繼承魏公的學問與感悟。
「多謝先生。」
但是黃天早已決定，要多多拓寬自己的見識，增長自己的學問，肯定不會讓魏公一片心意，付諸東流。
「好！好啊！」
魏公做完醍醐灌頂，眼神徹底渙散，生命走到了盡頭，說話聲音低到完全無法聽清。
黃天感覺雙手陡然一沉，魏公身體失去了所有力道，不住往下滑。
死氣沉沉，指的如此。
轟隆隆！
忽地，九天之上又響起了炸雷。
此方世界的天道感應到擊殺應龍的魏公死去的信息，報復緊隨而至。
死亡從來不是結束，還可以轉世投生。
此方世界天道要做的，就是徹底磨滅魏公的真靈，不給魏公轉世投生的機會。
按理來講，魏公給大雍王朝立下汗馬功勞，又是因為大雍王朝而死，大雍王朝應當出面接引魏公的真靈，回歸九州世界才是。
然而大雍王朝沒有任何這方面的動作。
打定了任由魏公真靈被此方世界天道磨滅的主意。
黃天明白朝廷為何會這麼做。
因為魏公是受兩方世界天道氣運反噬而死，朝廷若要接引魏公真靈回歸九州世界，就必須消耗一定的國運/人道氣運。
魏公生前不肯因為自己而消耗國運/人道氣運，死後又怎會同意？
明白歸明白，黃天無法理解，無法接受。
基於前世就形成的良知，黃天更無法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
「唉！」
看著魏公漸漸冰涼的蒼老枯朽屍身，黃天嘆了一口氣，咬牙做出一個決定。
神通「移星換斗」不要神力一般如水用出，遮掩天機、篡改天機。
太乙救苦天尊的核心神職「尋聲赴感」與「救苦救難」發動，神通「掌握五雷」之鍊度幽魂用出。
眨眼間，剛剛從屍身之中脫離的魏公真靈，便被黃天「捕捉」。
煌煌大氣的神雷開始洗鍊被兩方世界天道氣運反噬切割得傷痕累累的魏公真靈。
天道氣運反噬所傷，必須有人道氣運或者人道氣運所化的國運沖抵。
黃天不是帝王，無法以人身掌控人道氣運，更不可能擁有人道氣運所化的國運。
但是黃天有海量的人道功德。
在不惜消耗的海量人道功德沖洗之下，神通「掌握五雷」之鍊度幽魂成功將魏公真靈洗鍊得乾乾淨淨。
不過在洗鍊的過程中，魏公真靈也被打上了太乙救苦天尊的印記。
就算黃天現在放開魏公真靈，讓魏公真靈回到還沒有徹底僵硬的屍身，能夠起死回生。
又如何？
起死回生的魏公已經不是那個對大雍王朝忠心耿耿、別無二心的魏公了。
屆時，魏公必然會陷入精神內耗之中。
特別是在大雍王朝的利益與太乙救苦天尊的利益不一致甚至相悖的情況下。
要麼不做，要麼做絕。
既如此，黃天索性祭出二品神器「封神榜」。
世間發生的一切或許真有緣法。
「封神榜」能夠強行晉升為二品神器，有「天心法」的極大幫助。
魏公最擅長的是什麼？
天心法！
「封神榜」甫一納入魏公真靈，便有奇妙變化滋生。
讀書做官幾十年，魏公養就的滿腔浩然氣與一顆仁和心，也參與進了這種奇妙變化之中。
繼而是魏公四境文宗的儒修境界與修為，【言出法隨】之類的能力。
讓這種奇妙變化更加奇妙。
作為「封神榜」的擁有者，黃天立即明了，這是有一個新的神位正在誕生。
不多時，「封神榜」中的奇妙變化結束。
新的神位誕生完畢。
文昌帝君，主文運功名。
一品紫敕天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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