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默兒,答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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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7章 默兒,答錯了

  夜遷沉笑意漸濃,將蘇輕默緩緩放在床塌上,低聲道:「默兒答錯了…」

  默兒沐浴,怎能…不用本王幫忙呢。

  蘇輕默髮絲微濕,燭光之下多了一絲柔和繾美,在暖橙色的燭光照映下,那輕紗里的肌膚,越發嬌嫩魅惑。

  夜遷沉心頭一熱,抬手,便拽下了輕紗。

  蘇輕默剛嬌喚出聲,吻便驟雨般而來。

  舌尖舐過那白皙嬌嫩的頸間,夜遷沉用力吸允著,低喘著,手也越發用力的扣住蘇輕默的肌膚。

  抬手一揮,燭光滅。

  蘇輕默嬌喘的聲音傳來,一室旖旎。

  第二日。

  早朝。

  眾人站在大殿上,卻是滿面疑惑。

  方才進宮時,他們便發現,宮門口根本沒有一個守衛,眼下入宮,這宮中的官兵也不翼而飛了不說,整個皇宮,就連一個人影也沒看見!

  似乎…

  是座空城!

  而此時,他們滿心疑惑等了半晌…

  陛下也沒到啊!

  蘇遠鶴,也沒有來!

  這什麼情況?

  只有徐勇垂頭站在那裡,心裡瞭然。

  不多時,一震朗笑聲傳來,竟是蕭暮堯緩緩走來,一襲紅衣,可謂高調的很。

  卻是直徑…

  走向了那龍椅!

  「蕭大人…」下首已有人驚呼出聲。

  寧毓造反這幾日不見他人影,眼下突然出現,竟是坐著了龍椅上,當真讓人震驚。

  而隨後進來一人,一身冰寒盔甲,竟站在了蕭暮堯的身旁!

  竟是…

  韓銳!

  眾人霎時瞪大的眸子。

  「蕭大人,這是…」有人震驚出聲。

  蕭暮堯則是含笑道:「哦,燕寧亡了」。

  他語氣隨意,眾人聽後卻是倒吸一口涼氣,暗道這蕭暮堯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蕭大人怕是不知宮內情況,這宮中暗衛不少,蕭大人還是…謹言慎行」。

  朝中不乏清流之臣,到底是有人出言提醒。

  蕭暮堯剛要開口,卻只感覺面前的龍案實屬礙事,他微微蹙眉,一掌落下…

  『砰』地一聲巨響,那龍案竟是瞬間坍塌下去。

  蕭暮堯這才感覺舒服不少。

  眾人卻是無比震驚。

  蕭暮堯竟是…這般內力?!

  且…他是做了什麼?

  他毀了龍案?!

  而蕭暮堯看向下首,卻是笑道:「寧毓的暗衛已被清除,揚州的八萬大軍也已歸順我北祈,諸位不必擔心」。

  眾人聽後險些沒咬掉自己的舌頭。

  不必擔心?

  這回真是不必擔心寧毓的暗衛了!

  該擔心的是自己的命吧!

  這時,高崢上前怒道:「蕭暮堯!你竟敢胡言亂語,以下犯上!」

  亡國?

  怎麼可能!

  他們一點消息都沒收到,北祈怎麼吞併他們?

  派來一個韓銳吞併麼?

  蕭暮堯也不惱,而是看向韓銳,笑道:「勞煩韓將軍」。

  這高崢是寧毓一脈的大臣,自然是不會安分的。

  而韓銳則是直接將手裡那包布往地上一扔,只見那包布散亂而開,一顆圓滾滾的東西便滾了出來,仔細一看…

  「啊!」

  有些膽小的文官驚叫出聲,嚇得連連後退。

  竟是一個人頭!

  寧毓的人頭!

  寧毓…死了?!

  「你…你…你竟敢弒君!」高崢面色一白,看著蕭暮堯,顯然有些語無倫次。

  而眼下,眾人就是在傻也明白過來,這蕭暮堯,本就是北祈的人!

  又何來弒君呢!

  蕭暮堯坐在上首,始終唆著一抹笑意,竟是開始念名。

  「劉震,許昌仁,田海,高崢,霍峪,周文宇…」

  一口氣,竟說了二十多位大臣的名諱。

  「這些大人可以離開了,你們…」蕭暮堯笑道:「告老還鄉了」。

  眾人互相看看,滿眼震驚。

  告老還鄉?

  他們有的才為官幾年啊!

  告什麼老?

  其中有幾個聰明的已然懂了。

  韓銳人都在這,還能有假?

  燕寧…亡了!

  那玄王夜遷沉手段狠辣,不留活人,眼下蕭暮堯讓他們走,他們便趕緊走!

  有多快,走多快!

  許昌仁恭敬的行了一禮,說道:「下官多謝蕭大人,下官即刻收拾行囊回老家,永不露面!」

  「許大人果然是聰明人」,蕭暮堯面含笑意,看向另外那些人,問道:「你們呢?」

  那些人面面相覷,看了看走出殿外的許昌仁,到底有不少也紛紛恭敬的退了出去。

  高崢卻是冷聲道:「蕭暮堯!你到底要做什麼,你殺了陛下,還在大殿上妖言惑眾,莫非是要謀逆篡位,自立為王?」

  蕭暮堯倒是極有耐心,含笑道:「你們平日裡貪污受賄,欺壓百姓,壞事做絕,我們王爺立妃在即,不宜見血,故放你們安然離去,你們若是不想走…」

  蕭暮堯一笑,看著寧毓的頭顱道:「本官也不介意把你們留下來」。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震。

  這句王爺,自然是…

  玄王夜遷沉!

  玄王…

  立妃?

  這是…何時的事?

  北祈又怎會突然對燕寧下手的?

  寧毓那些大軍,如何就投降了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只有徐勇,在聽見立妃二字時,面色微變。

  而此時,僅剩的幾人在聽到蕭暮堯的話後也不再猶豫,直接告退離開,瞧那模樣,與逃跑一般。

  他們不知蕭暮堯是何來頭,可若惹惱了玄王爺…

  定是生不如死!

  蕭暮堯則是看向了高崢,含笑道:「看來,高大人是要留下了」。

  還未等高崢如何反應,『唰』地一聲,韓銳動了。

  緊接著,便是『砰』…

  高崢直直倒下,那眸子瞪的老大,卻是一動不動。

  許久,他脖頸上一條纖細的傷口漸漸顯露,血緩緩流出。

  已然是沒了氣息。

  眾人無不臉色一變,看著高崢的屍首惶恐的向後退去。

  而此時,蕭暮堯緩緩走向下首,收斂冷意,仍是含笑道:「諸位大人,你們都是燕寧清流之臣,本官開門見山,北祈大軍現正在城外,燕寧皇室已亡,你們是在北祈為臣,還是辭官回鄉…」

  蕭暮堯含笑道:「自行選擇!」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北祈的大軍,正在城外!

  劉大人壯著膽子前一步,恭敬道:「蕭大人,北祈大軍,不…攻入京城麼?「

  言外之意,他們性命可保?

  「本官說了」,蕭暮堯笑道:「王爺立妃,不宜見血,北祈,不會殺人!」

  「那…」終於又有一人試探道:「北祈,怎會用燕寧的大臣?」

  蕭暮堯卻是聳聳肩道:「張大人,便是給你個丞相做,你又能在北祈,掀起什麼風浪?」

  這話問完,張大人霎時臉色一紅。

  蕭暮堯所言…

  倒是真的。

  有那可怕的玄王爺在,誰還敢生出什麼心思。

  北祈根本不在意他們生出異心!

  而眾人也明白過來,蕭暮堯…

  是要一個清流的朝堂,流入北祈朝廷!

  此時,孟朔和趙吝站在一旁,不做一聲,暗暗斟酌。

  「不願為北祈效力的,現在便可以去戶部領一年的俸祿離開了」。

  蕭暮堯繼續說道:「願意為官的,前往北祈京城聽任也可,留在這裡做個地方官員也可,明日早朝,給本官一個答覆」。

  蕭暮堯說道:「徐將軍,孟統領,趙右衛,項大人稍等,諸位大人,可以走了」。

  眾人聽後皆是驚訝的訝互相看看,暗道就這麼簡單?

  北祈吞併…

  無想像中的腥風血雨,血流成河,就這般…

  讓他們自行選擇?

  如此,豈非比燕寧皇室更好?!

  這般一想,大多已經做出抉擇,分分轉身向殿外走去了。

  待人都離開,蕭暮堯走向了震驚的項棟。

  倒是收斂了些許笑意,問道:「你可在怪本官騙了你?」

  項棟一驚,緊忙跪下道:「下官不敢!」

  蕭暮堯將他扶起,問道:「項棟,燕寧百姓,如何?」

  項棟卻是想都未想,便答道:「大多水深火熱!」

  「可北祈不然!」蕭暮堯道:「北祈兵力強盛,無戰火紛爭,朝堂清明乾淨,百姓安居樂業,難道…」

  蕭暮堯問道:「這不是你所期盼的朝國麼?」

  項棟此人,有些執拗。

  也正因如此…

  那地方卷宗,是蕭暮堯讓他整理的!

  他心知項棟心繫百姓,在看見鹽販子被滅門一案時,絕不可能無動於衷。

  蕭暮堯欣賞項棟,待他如學生一般,眼下,更知道如何抓住項棟的軟肋。

  果不其然,項棟在聽過蕭暮堯的話後,顯然一怔。

  苦笑道:「是…」

  北祈那般,的確是他心心念念的模樣。

  蕭暮堯見此,便知他已做了決定。

  含笑道:「我已派人去你府上,銀錢也送去了,你今日就出發回鄉,將助你科舉那些鄉親的錢還了,接上父母,前往北祈京城吧」。

  他的人會一路相護,帶項棟前去北祈。

  項棟一怔。

  原來…

  蕭大人早已準備好了,人與錢都已在他府上。

  項棟苦笑,蕭大人對自己的性子,當真是清清楚楚。

  「只是這銀錢…」

  蕭暮堯能派人護送最好,畢竟路途遙遠,他又要帶著年邁雙親,若有危險,的確應對不來。

  可銀錢他卻是不能要的。

  誰知,蕭暮堯打斷道:「項大人放心,本官只是不想被百姓議論,我北祈的翰林院首,竟還欠老百姓的銀子!」

  項棟一震。

  北祈…

  翰林院首!

  「這…這…」項棟震驚道:「下官何德何能!」

  蕭暮堯卻擺手笑道:「殿試那日,你的官職,便定好了」。

  項棟已是震驚不已。

  殿試那日…

  心裡不知是何滋味,面上也一片糾結。

  所以殿試那日,蕭大人便已經知道,燕寧要亡了!

  那他們這些考生還巴巴的來考試…

  現在想來,倒是有些傻了。

  「學生…」項棟跪下,行了一大禮,感激道:「多謝老師」。

  這自稱並非下官,而是學生!

  蕭暮堯勾唇一笑:「去吧」。

  而後他看向另外三人,笑道:「你們可有何想問?」

  三人,並未作聲。

  倒是徐勇低垂著頭,突然看見一雙鞋履出現在自己面前。

  驚訝抬眸,就看見韓銳站在了自己面前。

  「韓將軍!」徐勇一驚,即刻彎腰見禮道:「見過韓將軍!」

  韓銳,北祈的驃騎大將軍!

  掌京城兵權,武將之中,無人能及!

  韓銳卻是扶住徐勇的手臂,沉聲道:「徐將軍客氣了,不知徐將軍何時出發前往北祈,我與你一同,路上也好與你介紹京城的兵力部署」。

  這話一出,徐勇,孟碩,乃至於趙吝,皆是一驚。

  「韓將軍是說…」徐勇有些不可思議道:「與我介紹北祈京城的兵力部署?」

  「徐將軍乃我北祈京城的輔國將軍」,韓銳面無表情道:「我不與你說,與誰說?」

  「北祈…輔國將軍?」

  徐勇不可置信道:「韓將軍怕是太高看我了!這怕不是弄錯了!」

  韓銳說道:「王妃昨日親口所言,王爺口諭已下,如何會錯?」

  徐勇渾身一震。

  這王妃是誰…

  呼之欲出!

  韓銳卻已然說道:「日後共事,徐將軍多多關照!」

  徐勇滿面震驚,雙肩微顫,許久,他垂眸道:「多謝,韓將軍!」

  蕭暮堯無暇理會他二人,卻是走到了孟朔身邊,含笑道:「有人讓本官問孟統領一句話」。

  孟朔回神,行禮道:「蕭大人請說」。

  「這深宮皇城,當真值得你守護麼?」

  蕭暮堯緩緩道來,孟朔卻是瞪大了眸子。

  此問…

  與那日乞巧,船舫之上,蘇輕默一問,一模一樣!

  孟朔震驚的看著蕭暮堯,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

  許久…

  「職責所在」,與那日一般,孟朔緩緩答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那這君,若是北祈的君,孟統領是否也一樣稱職?」

  門外,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如潺潺流水,入耳好聽。

  只見一抹白色的身影走進大殿,她身旁,一名黑衣男子眸子微垂,並未看在場任何一人,卻透著淡淡威壓,氣勢難當。

  而那衣領和袖口上所繡…

  竟是飛龍在天!

  一身神秘冰寒,氣勢萬千!

  幾人心頭一震。

  此時,徐勇明白,孟朔懂了。

  只有趙吝震驚道:「蘇小姐,你怎麼在這?」

  「蘇小姐」,孟朔卻是客氣道:「卑職定當稱職」。

  言語間,已無往日,私下裡那般隨意了。

  蘇輕默哭笑不得,倒成了自己逼著孟朔為官了。

  「孟姐姐早與我說過,想離京走走」,蘇輕默說道:「我便以為這是個機會,是去是留,自然還是孟公子自己決定」。

  「你若不去…」蘇輕默含笑道:「我便常回來看孟姐姐,也是一樣的」。

  蘇輕默好友不多,孟沁,她很是喜歡。

  話說到這般程度,便是傻子也看得出,蘇輕默對孟府的好意了。

  孟朔心裡感動,他抬眸看向蘇輕默,恭敬道:「回王妃,卑職,願意!」

  蘇輕默莞爾一笑,看來此次,可以與孟姐姐一同上路了。

  而後孟朔跪地,恭敬道:「卑職見過王爺」。

  徐勇見此也跪下身來:「卑職見過王爺」。

  這便是…

  玄王夜遷沉!

  只有趙吝,愣在原地,毫無動作。

  是真愣住了。

  王爺…

  王爺?!

  哪個王爺?!

  「不必多禮」,夜遷沉冷聲道,眼皮都未抬一下,顯然是並未打算理會這些人。

  他本就是陪蘇輕默來的。

  二人起身,恭敬站好,卻見蘇輕默盈盈走到了趙吝身旁,煙波含笑,極為少見。

  這幾人不覺如何,倒是夜遷沉周身一寒。

  卻聽見蘇輕默含笑道:「趙公子怕是哪也去不了了…」

  這話一出,幾人都是一愣。

  趙吝自己都長大了嘴巴,他已然明白了。

  這氣勢萬千的男子,是玄王夜遷沉!

  而孟朔那句王妃…

  便是蘇輕默了!

  此時,趙吝有些腿軟。

  卻在這時,聽見蘇輕默說道:「我剛從趙府回來,羽兒有孕,想來不適合長途跋涉」。

  趙吝一怔,滿腦子就剩一句話。

  「羽兒有孕…」他喃喃道。

  而後,猛然抬眸,驚喜的看向蘇輕默,若非平日裡便不喜歡動手,眼下怕是都要激動地抱住蘇輕默了。

  「當真?蘇小姐…不不!玄王妃!你是說,羽兒…有孕了?」趙吝激動道:「我要…當爹了?」

  蘇輕默哭笑不得,頷首道:「快回去瞧羽兒吧」。

  趙吝竟直接蹦了起來,而後向殿外衝去,剛走出兩步…

  突然看見門前氣勢冰寒的夜遷沉,那威壓帶著些許內力,竟壓的他透不過氣來。

  緊忙跪下。

  「卑職見過王爺!」

  汗都流了下來。

  卻聽見夜遷沉淡淡道:「退吧」。

  趙吝一怔,而後如蒙大赦。

  「多謝王爺,卑職告退」。

  說完,便風一般的向外跑去了。

  與此同時,仇墓樓。

  此時,仇墓樓中已空無一人,昨夜,眾人便幾乎整理好行囊,已先後出城了。

  目的地是…

  兗州!

  這些人多是御成派的弟子,眼下已報了門派血仇,燕寧帝已死,他們便隨雲仇墓回去兗州了。

  寧可瑤昨夜睡的並不安穩,天快亮才昏昏沉沉的睡去,眼下,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突然想起自己正在仇墓樓內,猛然起身,披上外衫便走了出去。

  皇宮如何了?

  北祈大軍可入城了?

  剛一出房間,卻頓在了原地。

  安靜!出奇的安靜!讓她害怕的安靜!

  慌亂占據滿心,寧可瑤猛然向雲仇墓的房間跑去,果不其然,房間空蕩,哪裡還有雲仇墓的影子。

  寧可瑤無片刻停留,向樓下跑去,卻是如墜冰窟。

  整個仇墓樓,哪還有一個人在!

  「沈公子…」寧可瑤死死的咬著唇瓣,微微顫抖,眼淚如雨般落了下來。

  沈言捲走了!

  他連一句話都未留下,就這般離開了…

  為什麼啊!

  他就這般怕自己纏著他麼!

  寧可瑤緩緩閉上眸子,心如刀割。

  自己怕是個災星,想來…

  無人會喜歡自己吧。

  身子一晃,寧可瑤被抽空了力氣一般倒了下去。

  誰知…

  沒有想像中的疼痛,卻是跌進了一個懷抱之中。

  「可有事?」雲仇墓露在外面的桃花眸透著些許擔憂。

  「沈公子…」寧可瑤霎時瞪大眸子,是不可置信,也是驚喜萬分。

  猛然抱住了雲仇墓,微緊,是失而復得的悸動與不安!

  患得患失,惴惴不安。

  「寧…」雲仇墓頓了一下,開口道:「可瑤」。

  燕寧已亡,寧可瑤已非公主的身份,他便只能喚她名字了吧。

  寧可瑤卻是緊緊抱著雲仇墓,緊張道:「我以為…以為你走了…」

  雲仇墓面具遮顏,桃花眸微垂,不見神色。

  「我在灶房…」雲仇墓輕輕推開寧可瑤,說道:「去用膳吧」。

  所以…

  寧可瑤呆呆的跟在雲仇墓身後,原來雲仇墓方才,是在做飯麼?

  回到自己房間,便看見桌案上放著一碗熱面,淡淡的面香傳來,寧可瑤的肚子倒是不爭氣的『叫囂』了起來。

  寧可瑤臉色一紅,低聲道:「沈公子,這是…你做的?」

  大仇得報,雲仇墓那往日裡恨意滔天的眸子,竟浮現出一抹澄澈,溫潤柔和。

  「嗯」,雲仇墓說道:「東西有限,便煮了碗面,拿來你房中見你不在,便下去尋你了」。

  誰知,站在台階上,便看見了寧可瑤傷心欲絕的神情。

  不知為何,竟是說不出的心疼。

  來不及細想,便看見寧可瑤倒了下來。

  卻不曾想,寧可瑤這般傷心難過,竟是因為…

  以為他離開了!

  心頭百般酸澀,不知何起。

  寧可瑤卻是突然想到什麼,慌張道:「沈公子,樓中的人都哪去了?還有,北祈大軍可入城了麼?」

  雲仇墓微微搖頭,安撫道:「據說是王爺下令,北祈大軍不得入城驚擾百姓,眼下滿街都是皇榜,燕寧歸於北祈,京城改名為憬州,三年內一應賦稅減半…」

  寧可瑤緩緩睜大眸子,有些不可置信。

  王爺…

  指的自然是北祈那玄王夜遷沉了!

  不是說…

  他殺人屠城,殘忍嗜血麼?

  這怎麼與料想中全然相反呢?

  「怎麼會…」寧可瑤喃喃道。

  「你可難過?」雲仇墓問道。

  畢竟…

  那是寧可瑤的家啊!

  「啊?」寧可瑤還在震驚之中,聽到這一句,片刻才反應過來雲仇墓在問什麼。

  她垂眸苦笑:「我若說,我眼下甚為歡喜,沈公子可信?」

  「為何?」雲仇墓疑問道。

  公子如玉般的清眸透著淡淡的不解與擔心。

  「自從皇兄母后這般之後,我便對這金絮其表敗絮其中的皇室…」

  寧可瑤一字一句道:「厭惡至極!」

  或許…

  更早!

  從皇兄一再相逼,擺布她的親事,從蘇輕默『死』時,寧禮琛無動於衷,從沈家出事,母后不為所動!

  從皇兄將她迷暈,微了兵權將她扔在他人的床塌上…

  縱使如此,她依舊珍惜這份親情,可眼下…

  皇兄身死,母后瘋癲,一心要殺她,既然如此,與其眼看寧毓掌權,她命數難逃,倒不如…

  毀了這皇室!

  雲仇墓驚訝的看著寧可瑤,往日只知她堅強重情,卻衝動魯莽,可眼下他才知道,寧可瑤其實也心思細膩,脆弱無助。

  許久,他才說道:「吃吧,涼了」。

  寧可瑤倒真是餓壞了,昨日哭了許久,好不容易睡去,今早又被嚇得不清,這兩日,可謂驚心動魄。

  小心的吃了幾口,寧可瑤時不時看向雲仇墓,終於是忍不住,抬手…

  摘下了雲仇墓的面具。

  「寧可瑤…」雲仇墓有些驚訝。

  她又要做什麼。

  昨日…

  不是已經見過了麼。

  誰知,寧可瑤卻道:「戴著面具用膳怎能方便?」

  「眼下又無外人,沈公子與我在一起時,可否…」寧可瑤輕咬唇瓣,小心翼翼道:隨意一些…」

  雲仇墓滿面驚訝,一雙桃花眸中,是掩飾不住的驚愕與探究。

  這般的自己,寧可瑤…當真吃的下去麼。

  卻只見寧可瑤眸中無半點害怕,反而滿是心疼與…

  慌張?

  她在慌張什麼呢?

  卻只聽寧可瑤小心問道:「沈公子,樓中眾人呢?」

  雲仇墓忽而便明白了。

  「一早動身,前去兗州了」。

  寧可瑤身子一晃。

  她盯著雲仇墓,眼中的慌張越發濃重。

  「所以…」寧可瑤一字一句道:「你也會去」。

  是肯定的語氣。

  「是」,雲仇墓並無隱瞞。

  京城…他已無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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