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白血病復發
很多事情的察覺絕不是空穴來風。
季景安最近安分了很多，林晨陽甚至也很少見他了，但通過從沈安雲那裡了解到的，他們身邊的異常跟他無關。
只是，林晨陽感覺到奇怪的不僅是周圍看不見的視線，還有簡檬。
她似乎越發不愛笑了，也不再商量以後的日子，好像更多的時候都在發呆，
這讓他很擔心，不知道她怎麼了。
林晨陽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兩年前簡檬被綁架的事情，那段時間是她抑鬱症的起點，她現在的狀態，讓他很害怕，也許是因為又靠近了季景安……
如果她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該怎麼辦？
林晨陽感覺很恐慌。
他不願意讓季景安出現，更不願意讓簡檬受傷，他希望她永遠都活在陽光下，而不是陰暗之中，就算是死亡，也應該有著陽光的祝福，而不是被陰影籠罩。
林晨陽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季景安。
這個人太危險，太狡猾，而且很陰險，他們根本不可能有和平共處的時候，更提不上原諒。
他也不可能輕易放過簡檬。
林晨陽始終不敢放鬆警惕。
簡檬每天吃的藥還是很多，抗抑鬱的，康復雙腿的，只是最近好像變得又更多了，一些他沒見過的白色藥片。
林晨陽不比當初的季景安，他心思細，趁簡檬不注意，偷偷的拿了一片準備去專業機構檢測。
之後林晨陽帶著簡檬去定製了結婚戒指，簡檬不喜歡太過浮誇的首飾，但他依舊費了不少的心思，內圈刻上了雙方的名字簡拼，指圈素雅偏白淨。
戒指重新戴回了簡檬的無名指，蓋掉了手指上曾經的那道白色痕跡。
就像是蓋掉了過往悲慘的前半生。
接下來就是拍婚紗照了。
上海正值初夏，溫度適宜，林晨陽和攝影工作室只是對接了簡單的一些室內婚紗照套餐，因為他們都不太重視這些，再加上簡檬的腿不方便，方案選擇有限，他們只是拍一些留念幸福的時光。
簡檬正在試衣間試婚紗，林晨陽就在外面等，他期待的等著簡檬盛裝出現。
這時，電話響了。
「喂，你好。」
「我是季景安。」
林晨陽微微皺起眉頭，心裡下意識的警惕起來，「你怎麼有臉打電話來？嗯？」林晨陽本來雲淡風輕的面容瞬間褪去，一雙溫柔的眼睛眼睛剎那間變得猩紅，整個人因為劇烈激動的情緒而顫抖。
「簡檬一點也不想見到你，你以為，你不知死活的跑到山體滑坡的現場，裝裝樣子去找簡檬，她就會心軟，我們就會原諒你。……她現在所有的痛苦是因為什麼？是被誰害成這樣？季景安，你要是有心的話，就該找個地方安靜點去死。」
林晨陽壓抑著憤怒怕嚇到簡檬，壓住聲音說。
簡檬有多痛苦，季景安怎麼會不知道，林晨陽大不必再字字戳心，也沒有什麼用，因為季景安自己心上早已是碎肉淋漓。
"我打電話給你只是提醒你，小心點。"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林晨陽不明所以。
"意思很簡單。我懷疑你和簡檬已經被人盯住了。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你們身邊某個人，我怕他對檬檬不利。"
林晨陽嗤之以鼻:「不勞季先生費心，簡檬我會保護好，我們在拍婚紗照，先掛了。」林晨陽似乎是故意報復季景安一般帶著笑意說，正準備掛了電話，那頭傳來淡淡的兩個字。
「等等。」
「季先生還有什麼事？」
「能，讓我看一下簡檬穿婚紗的樣子嗎？」
季景安語氣有些遲鈍，他和簡檬在一起那麼多年，他卻從沒……見過她穿上婚紗的樣子。
那是簡檬一直以來的願望。
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有滿足她。
林晨陽覺得可笑。
「你沒見過簡檬穿婚紗不重要，簡檬可是去過你婚禮現場的啊，倒也不算遺憾。」林晨陽語氣嘲諷，他用他所有的鄙夷刺激著電話那頭的男人。
"你，你別欺人太甚。"
季景安本性狠厲，他本就是因為顧及著簡檬才對林晨陽忍讓三分，他欠簡檬那麼多卻不欠林晨陽的。
「我要是想躲回簡檬，你那點把戲對我根本沒用，可我不想傷害她，也不想再嚇到她，但不代表我對你也是這樣，欠簡檬的我正在盡力彌補，只是時間問題，可你也別太挑戰我的仁慈。」
季景安陰森的說，但他的話讓林晨陽更是放肆起來。
"你大可不必裝什麼好人，你是什麼惡到骨子裡的東西我清楚。這一套在我面前沒有用，你能拿我怎樣？你那可憐的自尊能讓簡檬回頭還是讓一切恢復到原點？都不可能，你只能是簡檬的罪人，一輩子都彌補不了。"
林晨陽冷哼一聲，掛斷電話，然後轉頭看向試衣間。
這時，簡檬已經換好了婚紗出來了。
林晨陽的視線緊緊的落在簡檬的身上。
她穿上潔白的婚紗，美麗的臉龐上帶著笑意，一雙清澈的眸子仿佛會說話一般，那一瞬間的美麗足以奪走一切光輝，她的笑意仿佛會發光一般，照亮了林晨陽的內心。
林晨陽的眼底閃過驚艷，心跳突然加快。
他趕忙低下了頭，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你很漂亮。"
林晨陽說，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中流露出難掩的驚艷之色。
簡檬被林晨陽的這句話說得很開心。
"真的嗎？"簡檬問，她的嘴角勾勒起一抹笑，笑意在嘴角擴散，仿若春花綻放。
忽然，裙子上暈開一朵朵紅色的花朵，越來越多。
簡檬的笑容開始慘澹，鼻子流出的血也越來越多。
林晨陽僵在原地，怔楞又錯愕的看著簡檬。
那一幕，宛若一朵花的落敗。
「簡檬，你怎麼了？"
林晨陽驚呼，起身沖了過去。
簡檬倒在地上，鮮血將她的婚紗染紅了一大塊。
"簡檬！"
林晨陽大叫起來。
換衣間裡的服務員也沖了出來查看情況。
"簡檬，你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
林晨陽焦慮不已，簡檬的鼻血越來越多，她的臉色越發蒼白，林晨陽大腦幾乎一片空白，害怕到雙手止不住發抖。
"快，叫救護車！"
林晨陽焦急地對那幾個女服務員說道。
"好。"
幾個女服務員連忙跑了出去。
林晨陽抱住了簡檬。
"簡檬，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我馬上送你到醫院去！"
簡檬已經陷入昏迷狀態，她的身體已經不受控制，血液從鼻孔里流出來，滴在潔白的婚紗上，觸目驚心。
"林晨陽抱起簡檬，大步離開。
他的心在顫抖，他的手心全是汗水，他從未這樣慌亂過。
他從沒有像這一刻這樣害怕，害怕失去簡檬，害怕簡檬會因此消失，害怕簡檬會出事。
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一件事。
他要救她！
林晨陽意識再次回籠時，簡檬已經進了急救室。
林晨陽呆坐在門外，他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眼眶發紅，眼眶中蓄滿淚水，他的腦袋靠在牆壁上，他害怕極了，他也擔憂極了。
他不敢想像，簡檬如果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他該怎麼辦。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林晨陽不停的抬起手錶看著時間，希望時間能快一點。
他一刻也不能忍受在這個醫院待下去，他多希望一睜開眼睛，他們又回到剛剛拍婚紗照的地方，什麼也沒發生，簡檬沖他笑的燦爛，一切都是幸福美好。
終於，急救室的燈熄滅，簡檬被推了出來。
林晨陽如夢初醒，急忙沖了過去撲倒在病床前。
簡檬的臉色很蒼白，毫無血色，她躺在病床上，還沒有甦醒過來。
"她怎麼樣了？」林晨陽無措又難過的問醫生，小心翼翼的整理著簡檬的頭髮。
「白血病人發病是正常現象，只是因為壓力過大造成了昏厥，很快就能醒來。」醫生簡單交代道。
林晨陽整個人宛若雷劈，好像聽錯了說話。
「白血病？怎麼會，她做過骨髓治療，怎麼會……還會有白血病？」
「結果剛出來，病人就是復發性的白血病。」
「什麼？」
林晨陽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白血病，復發了……
他的簡檬，為什麼從來都是這麼命苦。
*
林晨陽給簡檬蓋上被子後，檢測機構的朋友打來了電話，語氣有些含糊不清。
「是白血病吧？」
朋友有些震驚:「你怎麼？」
林晨陽苦笑一聲:「簡檬她。也許早就知道了。」
朋友愣了一會兒，隨即恍然大悟:"難怪。"
她要是不知道，也不會吃白血病的藥。
林晨陽沉默，他現在很擔心，擔心簡檬有一天就這樣離他而去，他不能夠失去她。
林晨陽在簡檬的床頭坐了很久很久，直至凌晨四五點鐘，才回去休息。
翌日。
林晨陽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他夢見了簡檬，夢中，簡檬的血液一滴滴掉下來，滴落到了他的臉頰上，灼傷了他的皮膚，那樣的疼痛。他伸手撫摸上去，手指尖有溫度，可是簡檬的心卻涼的可怕。
"不要......不要......"
林晨陽的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臉色煞白，他緊緊握著拳頭，渾身劇烈地顫抖。
他做了一個噩夢，噩夢中，他抱著簡檬的屍體哭泣著。那一刻他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簡檬。"
林晨陽低喃著簡檬的名字，他的手掌緊緊握著簡檬的手，他害怕失去她，他絕對不允許失去她。
簡檬是他的全部！
簡檬醒了過來，她的眼神有些茫然，不明白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醒了？"
看到簡檬醒來，林晨陽立即站了起來。
簡檬茫然地點點頭，看到林晨陽擔心的模樣，她心中湧出一股暖流。
她伸出右手撫摸上了林晨陽的臉頰，她柔軟的指腹划過林晨陽的眉宇。
"阿陽，你都知道了？"
"你得白血病了。"
"對啊，是不是覺得我活不長久了？"簡檬輕輕說道，臉色帶著淺淺笑意，但是卻是如此的淒涼。
她本就準備和林晨陽拍完結婚照再告訴他，因為她想開心的和林晨陽做完她這一生唯一一次的最重要的事情，不想林晨陽傷心，那樣婚紗照就不好看了。
結果還是沒有成功，真是天公不作美。
林晨陽心疼的將簡檬摟在懷中。
"傻瓜，怎麼會呢？你肯定會長命百歲，你這麼好，老天爺不會把你奪走。"
"可以取消婚禮的。」簡檬忽然說，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被拋棄。
「你說什麼？」林晨陽的心微微發痛。
「這麼好的阿陽，不該被我耽誤。」
林晨陽心裡酸澀。
"傻丫頭，我不會取消婚禮。"
"但是這一輩子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了。"
"我愛你，很愛很愛。"
簡檬聽著林晨陽的表白，臉上浮現出一抹悲慘又幸福的笑容。
這輩子，有林晨陽陪伴自己。
這輩子，她的愛情也算圓滿了。
"我也愛你。"簡檬輕輕吻上了林晨陽的嘴唇，一吻傾城。
"我愛你......"
"我愛你，我愛你......"
簡檬在林晨陽懷中，輕輕呢喃著。
她感受著林晨陽胸膛中有力的心跳，她感受著林晨陽那溫熱的體溫。
他的愛，是炙熱的。
林晨陽將簡檬擁的更緊，仿佛要融化了簡檬。
......
死亡並不能阻止愛情。
季景安也是這麼想的。
他把準備好的給簡檬未來的「禮物」全部準備好，雖然不足以彌補過去，卻是他能為簡檬做的最後一件事。
這次。蝴蝶不是飛走的，是商人甘願打開箱子放她走的。
是贖罪，也是心甘情願的愛意。
蝴蝶不能永遠陪著他，但卻永遠在他心中留著一塊屬於她的空間。
她會一直存在，一直在他心中，不論發生任何事情。
季景安把箱子合上，然後把它鎖起來，未來的日子再也飛不進任何蝴蝶。
林晨陽說的對，他所作所為彌補不了任何已經對簡檬造成的傷害，他是永遠的罪人，但是他卻能為自己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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