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轉移資產
不辦婚禮，只辦個簡單的酒宴，可是需要準備的東西還是很多，林晨陽累的跑了好幾天。還要一邊兼顧律所的事情，忙的顧頭不顧尾。
好在，每天回到家都可以看見簡檬在家等他，他也習慣了這種感覺，在不知道的時候，自己早就對簡檬產生了這種莫名依賴感，他總是習慣性的回到家後，第一眼就看見她，然後就忍不住的抱住她親吻著她的臉頰、額頭和唇角，似乎只有那些接觸，才能夠讓他安心。
「後天就是婚禮啦，我的新娘子都準備好沒有？」
簡檬微微皺眉，似乎有些苦惱。
「你姐姐今天來接我去做美甲做美容，我很不習慣，但是她說這是林家的顏面，本身婚禮現場就很簡單，一定要我打扮好一些。」
「這不挺好嗎？哪個女孩子不想漂漂亮亮結婚？」
「可是，上午流鼻血差點被你姐姐發現，又險些暈倒。」簡檬心裡愧疚，說到這裡她便沉默了，她不敢去想過兩年自己絕症的事情被發現後該有什麼顏面面對林父和林卿。
林晨陽摟住她，他耐心的安慰他：「我爸爸會理解，我姐姐也會理解，到時候我會把真相都告訴他們，我會一直陪著你，你不要為了這些事情傷腦筋，我會心疼的。」
簡檬聞言，心安的點了點頭。
*
對於林晨陽的婚禮，他的親友也沒覺得簡檬有什麼不妥，當然，更不敢有有什麼不妥，林氏集團的小少爺向來出人意料，結婚娶別說娶一個癱子，娶一個傻子也不意外。
所以相反，眾人紛紛送上祝福和禮物。
那天天剛亮，簡檬還在休息，有人敲門，林晨陽去敲門，一開門竟然看見了陳璟桐。
「你來做什麼？」他有些不爽。
陳璟桐遞上一個盒子：「我找簡檬，我要給她說。」
林晨陽拿過盒子，打開就看見一份文件。
掀開來，是一堆英文，林晨陽看了一眼就將合同合了起來扔進盒子，質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是一份資產轉移合同。
合同上寫的清清楚楚，季景安所有資產和股票、基金全部無償轉移給簡檬。
「你以為簡檬缺你們這些東西麼？他欠簡檬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你們這種人是不是以為，所有東西都可以用金錢衡量？」
陳璟桐莫名厭煩端腔做事的林晨陽：「呵，你以為我想？實話告訴你，季景安說了，簡檬要是沒有簽這個協議，他就一直糾纏到死，你們一個兩個都別好過。要是簽了，他就離開。」
陳璟桐頓了頓，又說：「他說，他怕有一天你不要簡檬了，簡檬也有資本可以離開你。」
林晨陽嗤笑一聲：「簡檬不是傻子，她不會接受的。」
「這就看你的本事了，不能讓她知道，等手續都齊全了再告訴他。」陳璟桐把盒子塞給林晨陽：「季景安沒必要騙人，你們想清淨就把東西接受了，不是壞事。況且，簡檬賠了那麼多年進去，落得一身傷痛，離婚了季景安什麼也沒補償給她。」
陳璟桐再也忍不住，說出了對簡檬的憐憫。
說實話，有幾個人不會去可憐簡檬呢？
她半生的摯愛，是季景安。
她半生的痛苦，也是季景安。
林晨陽說的沒錯，他們這種人，比如陳璟桐這種人，眼睛裡從來沒有過什麼愛，什麼感情，男男女女隨便玩一玩而已，包括季景安囚禁簡檬時，他都並沒有覺得季景安過分。
那時候他和季景安還小，剛剛二十多歲，年輕氣盛，手上的錢權越來越膨脹，盛極一時的時候，他們就像惡魔，看上了的，就算用搶，也要弄到手。財富、珠寶、權勢、地位、女人……都是這樣。
只是後來才明白一些事，有些東西，是怎麼也搶不到手的。比如婚姻，比如愛情，比如永遠無法填滿的遺憾。
林晨陽攥著盒子的手微微發白，半晌後才開口冷道：「希望季景安說話算話，而且你們記住，我們要這些東西不是缺這些，而是為了能擺脫掉你們。」說完，他一把關上門。
門內，林晨陽緊緊的捏緊拿著箱子的手。
真的要……要接受嗎？
他一點也不想讓簡檬沾染一點季景安的東西。
吃完飯，簡檬正在畫畫，林晨陽站在他身後看了很久，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畫上。
簡檬轉頭看著他微微發呆的樣子，覺得有些不解：「林大律師，想什麼呢？」
林晨陽恍然清醒，看著簡檬的面容，那一瞬間忽然就決定好了。
他不想再讓任何人摻和進他和簡檬的生活中了。
他希望季景安遵循承諾。
但他也不會動季景安給的任何東西。
「沒什麼。」林晨陽溫柔的笑了笑，走過去拉著簡檬坐下，認真說：「對了，我把澳大利亞的房子賣了，當時是用你名字買的房子，現在轉賣協議需要你簽幾個字。」
簡檬拿過協議，都是英文，她看的頭大，大概是什麼資產還有變賣、轉移，她沒多想就合住了協議。
總之她相信林晨陽，迅速在該簽字的地方龍飛鳳舞的寫下了名字。
簡檬放下筆感嘆著說道：「以前買房子的時候也沒發現要簽這麼多字啊。」話語之間隱隱有一絲委屈。
林晨陽微微一笑，摸著她柔軟的髮絲，失神道：「二手房，比較繁瑣。」
簡檬低頭繼續簽剩下的字，林晨陽看著她時的笑容愈發深邃。
季景安收到寄過來的協議，細細摩挲著上面的字體，那個她曾經無數次觸摸臨摹的名字，就那樣在沙發上坐了一個下午。
這份協議，是他能給予簡檬的最大的補償和禮物。
雖然他知道簡檬也許根本不知情，也不想要。
最後他召來沈秘書，把協議遞給他：「把事情辦好。」
沈秘書接過文件，打量了一眼，便嚇得腿都有些發抖。
「季總，您……您這是做什麼？你想清楚啊！」
季景安看著沈秘書，眼神很是堅定：「我想的很清楚了。」
沈秘書看著那些協議，有些難以置信。他跟了季景安快五年了，雖然沒有太多功勞，但也有不少苦勞，他親眼見證了季景安的成功和崛起，現在季景安竟然把股份全部轉讓給簡檬，還有這房子，他們都有些不敢相信。
"季總，你真的確定嗎？那可是你全部的心血……！"
沈秘書有些彷徨失措的問道。
季景安點頭，他如今的耐心和心情忽然好了很多，往常聽見秘書躊躇不定他肯定早就發飆了，但他這會兒只是淡淡的說道："嗯。"
沈秘書深吸一口氣，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這些東西對於一個經營公司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
可是……
也許是季景安對簡檬悔悟過後的彌補，沒有人能勸得了他，他想做的事情怎麼是他一個秘書就能阻攔的。
沈秘書點頭後便輕輕退下，資產的轉移也代表季景安不再是他的老闆了。
人和人之間的事情，尤其是感情，外人都無權干涉，更說不清道不明，但沈秘書卻對他們如今的結果深覺無力，又無法挽救。
明明……開始的開始那麼美好。
沈秘書離開後，季景安的目光漸漸變的空洞，他的腦海中迴蕩的依舊是簡檬的音容笑貌，還有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
季景安閉上眼睛，他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桌子上，他伸手拿起來一張照片，這張照片上，簡檬穿著白襯衣站在風中，她的嘴角掛著淺淺的弧度，看上去很舒服。
"簡檬，你知道嗎，當初，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你的身上有我夢寐以求的東西，我想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可惜，一切都晚了，我終究還是傷害了你......簡檬，如果你願意重新回到我身邊，我們還會是從前那樣，我一定好好保護你......"季景安低聲喃喃自語，聲音很輕，像是一陣風吹散了。
如今，一切晚矣。
"簡檬，我好想你......"
*
簡檬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接手了「明楓」，那個季景安一點一點創立起來的集團，更不會想到季景安最後全部送給了簡檬。
婚禮那一天，她按部就班的梳妝打扮，林晨陽推著輪椅上的簡檬走上講台。
林晨陽穿著黑色的西裝，而簡檬身著純白婚紗，面容美麗，手捧玫瑰，笑得特別開心，滿堂都是玫瑰和純潔的白色，浪漫繽紛，兩個人看起來格外幸福。
這是簡檬曾經最期待的人生中的婚禮，她從二十歲就開始計劃想像的婚禮，但身旁站的卻不是那個人。
應該說，幸好……身邊不是那個人。
季景安……
簡檬有一瞬間的失神。
但片刻後她便被司儀的聲音驚的回過了神。
來的人大部分都是林晨陽的朋友，所以他的第一句話就是說：「給大家介紹一下，我的妻子，簡檬。」
林晨陽說完之後，台下就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而簡檬的眼神中充滿了幸福，看到這樣的簡檬，林晨陽真心希望她能夠永遠這麼幸福下去。
有幾個放的開的，在下面起鬨：「小嫂子長得也太漂亮了！」
「就是啊！要不然親一個？」
「親一個！親一個！」
簡檬整個耳朵都紅了，她下意識扯著林晨陽的衣角，有些瑟瑟的看著林晨陽。
這是她腿受傷後後，第一次出現在這麼多人面前，她本就對殘疾的雙腿很自卑，要不是因為有林晨陽，她怕是早就逃了。
林晨陽明白簡檬的意思，一把攬過她，護在一旁。
「你們別亂叫了，嚇到他了。」
起鬨的人發出怪異的唏噓聲，然後噤了聲。
林晨陽蹲下來，替簡檬輕輕清理掉頭上的禮花。
「別怕。」他安慰道。
簡檬撫上他的臉龐，有些期待：「我們會一輩子都在一起，愛著對方，是麼？」
林晨陽捏住他的手：「既然都遇到了，又有什麼理由不幸福呢？」
簡檬忽然笑了，卻留下了一滴眼淚，她細細打量著面前的人，這是她溫柔忠誠的愛人，她很愛很愛的戀人。
以後也會是丈夫。
林晨陽替她揩去眼淚，捧著簡檬的臉，像是羽毛拂過般地輕吻，吻著吻著，又突然抱進懷裡，怎麼也不肯鬆手。
她看到了他們掛起來的高高的婚紗照，臉上帶著微笑，看起來很幸福的模樣。她的心裡突然間變得很害怕很害怕，她害怕自己會握不住現在，她害怕自己再也無法站起來，她怕自己就這樣死掉。
她害怕自己的生命中就只剩下一片黑暗。
她害怕自己會被黑暗吞噬，所以她緊緊地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膛，聽著那強而有力的跳動聲。
會好的……
會好的......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
林晨陽也感覺到了，他把她抱緊，把她擁進懷裡，用力地擁抱。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相擁，直到耳邊傳來喧囂嘈雜的人聲他們才回過神來。
林晨陽要帶著簡檬出去玩兩年，一走也就短時間不會回來了，他要去一一告個別。
簡檬一個人回到後台房間，走到鏡子前一點一點整理掉身上的禮花。
她忽然看見，桌子上的包里放著一個熟悉的深褐色牛皮筆記本。
那個跟了她三年的筆記本，記載了那時候她對季景安所有的愛。
她不敢打開，也不想打開，有些事情，如果能忘掉是最好的。
再皎潔的白月光都無法觸碰，再深刻的硃砂痣，也不過是一抹血點。
再絢爛奪目的星辰，在黑暗中都黯淡無光。
再華麗的裝飾，也掩蓋不住心底的悲傷與絕望。
再美好的愛情，也敵不過世俗，也敵不過現實。
這是季景安教會簡檬的。
她沒注意到，從身後走出了一個人，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輪椅上。
瞬間，寒冷襲上心頭。
那人臉上戲謔的笑容，看起來有些詭異，紅色的指甲緊緊扣住簡檬的肩膀。
「好幸福啊？簡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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