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問候
「為什麼對我笑？」
人群漸漸散去，三浦優美子卻沒有離開，她眉頭緊鎖，思索著「雪之下雪乃」猝不及防的微笑。
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冷若冰霜的雪之下，居然沖我笑……
「結衣，你覺得她有什麼陰謀？」
三浦優美子扭頭看向了由比濱結衣。
「啊，那個……應該沒什麼陰謀吧，優美子你想多了，雪之下同學只是在向你表達善意。」
由比濱結衣小聲說出自己的推測，三浦優美子斷然否決。
「不可能，當時她囂張的樣子你又不是沒看到，我折了她的面子，她怎麼可能反而向我表達善意，一定有什麼陰謀。」
由比濱結衣張了張嘴，一時無言以對。
「雪之下雪乃」剛才確實囂張，與之前見到的完全不同，倒是與傳言中的形象頗為相似。
這不得不讓她感慨，有些傳言未必是空穴來風。
可是先前可愛版的雪之下是怎麼回事？
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雪之下？
「算了，管她憋什麼壞，我都接著就是了，我也不是好惹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想不通就不想，三浦優美子放下疑惑，和由比濱結衣聊著天，朝教學樓走去。
……
另一邊。
教學樓。
夏墨和平冢靜上樓梯。
「如果我沒到，你真要動手？」
平冢靜已經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對方先挑的事，雪之下的反擊無可指摘，不過動手打架……
作為老師，她認為自己有義務過問一下。
夏墨搖頭道：「當然不會，我可是淑女，和平冢老師你不一樣。」
怎麼和我不一樣了？
我不是淑女嗎？
真是不會說話！
平冢靜額頭的青筋暴起，拳頭忍不住握緊，咬牙說道：「雪之下，好好說話。」
「嗯？」
夏墨歪了歪頭，一臉迷惑。
你在說什麼？
我聽不懂。
「裝傻是吧。」
平冢靜怒了，直接拿出殺手鐧，威脅道：「你有男朋友的事，我還沒告訴陽乃，你說，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她，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應該會發生很可怕的事吧。」
畢竟那是個妹控呢。
然而夏墨絲毫不慌，他語氣淡定道：「我哪來的男朋友？」
平冢靜雙手抱胸，冷笑道：「東京，秀知院。」
夏墨恍然，原來是前天電話的鍋。
他解釋道：「平冢老師，你誤會了，那只是普通朋友，不是男朋友。」
「你以為我會信？」
「正常人都會信吧。」
此話一出，頓時令平冢靜肝火旺盛。
先說我不是淑女。
又說我不是正常人。
雪之下，你是明擺著不想跟我好了呀……
不對，這是調虎離山之計，試圖轉移我的注意力。
「雪之下，差點給你糊弄過去了。」
「？？？」
夏墨一臉懵逼，我糊弄你什麼了？
「沒想到你真有男朋友……」
平冢靜拍著夏墨的肩膀，神色莫名有些感慨。
之前她其實是瞎猜的，一成把握都沒有，可是如今看來，似乎瞎貓碰到死耗子，猜對了。
夏墨翻了個白眼，糾正道：「再說一遍，我沒有男朋友。」
老娘……呸，不是，老子的性取向很正常。
「啊對對對，你沒有男朋友。」
平冢靜的語氣充滿敷衍，擺明不信夏墨的話。
此時到達一年級國際教養班所在的樓層，兩人停下腳步。
夏墨見說服不了平冢靜，深地吸了口氣，然後認真說道：「總之，平冢老師，我說的是實話，你愛信不信，現在我回教室了。」
說完他轉身走向教室。
平冢靜看著「少女」的背影，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懷疑。
難道真是我誤會了？
……
「雪之下，早上好。」
秀知院。
一年級A班。
雪之下雪乃來到教室沒多久，就收到遠在千葉夏墨的早安問候。
她猶豫了一下，回復道：「早安，夏墨同學。」
「雪之下，不是我說你啊，你的人際關係未免太差勁了。」
面對夏墨突如其來的說教，雪之下雪乃臉色一寒。
「大清早，你就是專門和我來說這個的？」
「當然不是，有個事我認為有必要和你說一下，剛才在校門口……」
雪之下雪乃很快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神色頗為複雜，一時竟不知應該如何評價。
「雪之下，你不會怪我反應過激，影響你本就沒有的人際關係吧？」
受到嘲諷，心裡不爽，但是鑑於對方說的是事實。
雪之下雪乃也就沒說什麼，只是簡單回復道：「沒有過激，你應對得當。」
換做是她，估計結果也差不多。
「果然，雪之下，我就知道你認同我的忍道。」
「忍道？」
「就是人生準則，座右銘的意思。」
「你的忍道是什麼？」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
夏墨笑了起來，他似乎已經看見對面雪之下雪乃懵逼的模樣。
突然，他感覺周圍太過安靜。
什麼情況？
夏墨抬起頭，發現教室里的大半同學停下聊天，眼神震驚地看著他。
夭壽了，冷冰冰的雪之下居然笑了。
而有幸在校門口見識過雪之下微笑的同學，震驚稍弱，困惑卻非常多。
雪之下在做什麼？
是和什麼人聊天嗎？
對方是男是女？
女性也就罷了，如果是男的，是不是意味著……
夏墨收起笑容，臉色恢復雪之下雪乃招牌式的冰冷，目光平淡地掠過教室諸人。
學生們見狀趕忙移開不禮貌的視線，繼續與朋友們聊著天。
至於心裡怎麼想……
夏墨管不著，他低下頭看手機屏幕。
雪之下雪乃一直沒來消息，大概是在調整複雜的心情。
他想了想，點開line上的另一名聯繫人，發送消息。
「由比濱同學，剛才沒嚇到你吧……」
……
波瀾不驚地完成白天的學習和工作。
時間一晃來到晚上九點。
雪之下雪乃即將入睡，夏墨發來消息。
「晚上好，雪之下小姐。」
「有事直接說。」
「沒什麼事，就是想和你說好好睡覺，明天還要考試呢。」
看著屏幕上關心的話語，雪之下雪乃沉默數秒，回復道：「不需要你關心。」
「還是應該關心一下的，畢竟你是替我考試。」
「我是為自己。」
「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看著不像好話，雪之下雪乃皺起眉頭。
「我要睡覺了。」
她選擇結束聊天，夏墨也沒糾纏。
「晚安。」
遲疑片刻，雪之下雪乃壓下心底異樣的情緒，發送出相同的問候。
「晚安。」
放下手機。
躺在床上。
將燈熄滅。
四周陷入黑暗，外面寂靜無聲。
許久。
一道幽幽的嘆息在黑暗之中響起。
「希望明天能換回去……」
別人的身體，她不習慣。
別人的生活，她不羨慕。
雪之下雪乃只想換回自己的身體，回歸往日平靜的生活。
可是，真的能回去嗎？
想到今後自己將以男人的身份度過下半生，雪之下雪乃心中忍不住一陣恐慌。
她失眠了。
迷迷糊糊地睡著，又迷迷糊糊醒來，也不知睡了幾個小時。
她看著四周。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房間，四周的景色依舊陌生。
「沒有換回去……」
不出所料，但還是好失望。
雪之下雪乃嘆了口氣，低頭看了一眼，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雖然知道是正常生理現象，但是有時候真想剁掉呢
「早上好，雪之下。」
「夏墨同學，希望你不是沒事找事。」
「呃……早安問候應該算有事吧。」
「既然沒事，下次就不要隨便打擾我了。」
「真是不近人情啊，雪之下。」
千葉。
雪之下雪乃的公寓。
臥室。
夏墨剛起床，他看著手機上雪之下久久沒有回覆消息，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是座難捂熱的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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