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不破不立
清晨雞鳴剛起，正德殿前就聚齊起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等候在門前的人們身著著正藍色的官袍，偶有幾個穿著紫色長袍的人摻雜其中，每每身旁都圍繞著三三兩兩的人群。
晚秋的風早就失了送清涼的作用，寒風肆虐著絲毫不在意等候眾人中那些白髮蒼蒼的老者，勢如破竹般襲來好叫所有人對對它刮目相看。
「太傅今年大壽可是要大辦啊！下官早早就備下壽禮只等著呈到您面前去呢！」一個身著著緋紅色官袍的人朝一旁的老者靠近幾步，躬身行禮十分恭敬。
老者一身紫色官袍白髮蒼蒼，輕手縷著長須不苟言笑，端的是個一身正氣卻又難掩書生氣，老者聞言輕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算是應聲，開口說話語氣間也不禁透著一股傲氣：「不過是個壽辰而已，葛大人有心了。」
葛大人仿佛絲毫沒有覺察出他語氣中的輕蔑，臉上的笑更加洋溢：「太傅此言差矣，下官知道您老不喜鋪張浪費奢華過度，可是這壽辰不只是辦給您看的，更是辦給這老天爺看的啊！」
「更何況孫大人孝名名滿天下必然會讓您風風光光的過壽。」葛大人一邊說著好話恭維，一邊挪著步子站的更近，「今年您的那位賢孫榜上有名，不知陛下會給他安排個什麼位子？」
孫太傅被他恭維的話捧到了天上，即便再怎麼不屑與之為伍也難免心裡順暢，語氣也和緩了許多，只是說出來的話仍舊高高在上，「愚孫那點名聲不足掛齒，如何安排自由陛下定奪，老夫豈能多言？」
「陛下賢德之名天下皆知，又是您老的學生，更何況您的賢孫才華出眾定能得陛下重用！」葛大人笑容越來越大，頗有些與有榮焉的感覺：「倒時候您可就是三代同朝了啊！」
「能得陛下動用是他的福氣，無論是什麼位子都該甘之如飴。」孫太傅話說的謙虛，眼裡卻是明晃晃的得意。
「時辰以到，恭請各位大人入朝！」一個小太監快步走出來，站在台階頂上揚聲說道，話音落下自顧自的推到一側，躬身迎接著諸位肱骨之臣。
臣子們紛紛動身，葛大人也不再攀談行了一禮後跟在孫太傅身後入內，直到諸位臣子們分側站好蕭珩才在小喜子的接引下踱著步子出現在眾人面前。
「臣等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珩看著一眾官員跪地高呼萬歲，一眼就看到了處在眾人當中躬身而立的那道身影，緩緩開口道：「諸位愛卿平身。」
還沒等諸位大人站穩，蕭珩就率先開了口：「朕昨日視察了一下幾位新科學子的工作，得遇幾人才華兼備德行高雅甚得到朕心，昨日特意留了他們在宮中飲宴交談甚歡。」
「眾人皆有凌雲之志，拳拳之心引朕深思，朕本預年後再各行分封，如今卻有些迫不及待了。」
蕭珩瞥了一眼下面默不作聲的眾人，繼續說道：「索性今日就將此事定下，諸位愛卿也替朕拿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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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珩話落，下面卻無人應聲，他挑了挑眉剛準備開口卻見文相率先站了出來，「陛下，依照舊曆新科狀元、榜眼、探花三人當入翰林院就職，其他諸位學子分封各地。」
「相爺也說了是舊曆嘛！」葛大人站了出來朝文相行了一禮，「如今幾位學子頗得陛下賞識，即便直接留用在朝又有何不可？」
「不可！」文相皺了皺眉看著蕭珩義正言辭的說道：「陛下，各地府縣官員升遷有序，若將新科學子留在朝中各地難免出現人員空缺的現象。」
「不過是各府官員留在任上多待些年罷了，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另一個官員站出來反駁道。
「並非只是人員變動有問題，歷來在地方任職不得超過三年是為了官員下方不會建立各自的勢力魚肉鄉里，三年雖少可是如此下去難免會有人固守一地，若是貪贓枉法之徒只怕民不聊生！」另一邊的一個官員主動站出來反駁，與文相站在了一處。
蘇老爺子站在人群中默不作聲，蘇家今年並沒有新科入仕，所以任由他們怎麼爭執都與自己無關，雖然那些學子中早有幾人遞了投名狀到他手裡，只是他入朝多年不見得多看的起那些毛頭小子。
「陛下，老臣以為……」
文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蕭珩皺著眉頭制止了，他將視線投向一直沒有說話的孫太傅問道：「太傅以為如何？」
孫太傅聞言快步上前行禮，文相見他出列自覺的退後一步讓開位置，孫太傅朝他微微頷首轉身看向蕭珩：「陛下，老臣以為文相所言不錯，官員升遷各有秩序，不該為一兩個人而打破規矩，如此於旁人而言不公。」
方才幾個站出來說話的官員紛紛一愣，他們剛才敢於站出來反駁文相本就是帶著幾分討好太傅的意思，可是太傅如今卻覺得文相所有有理，搞的他們倒像個笑話了。
葛大人面色一暗，不聲不響的退回人群中去，方才便是他率先開口，不過是看在孫家出了一位榜眼有意恭維，如此倒不如憋著不說話呢。
「太傅也是這樣認為？」蕭珩挑了挑眉，不過他也算是了解自己的這位老師，老師本就是個極重規矩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也不為過，不過他有心留下幾人，文相所言雖然有理，可他偏偏要試試打破規矩有何不可。
「舊曆雖然有些道理，不過自古以來不破不立，如今朝堂正需人才朕確實有意多留下幾個。」蕭珩說著掃視了一眼眾人，自他發話以後下面的人再不敢表示什麼意見，唯有文相緊皺著眉頭頗不認可的模樣。
蕭珩見此不禁皺了皺眉，自打他登記以來，每每在朝堂之上提議反駁最多的就是文相，若非是他處處阻撓，自己早就做成了數樁大事。
文相緊了緊眉頭準備再勸上一勸，卻被身後伸來的手攔了下來，回頭一看自己的兒子正對著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