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懷疑
「怎麼回事？」林淮書箭步上前，扶著他的身體，掃了一圈質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眨眼，我就握著劍刺了上去，這不是我想的。」一名弟子跌坐在一旁，見眾人看過來，頓時神情慌亂，結巴地解釋道。
又是一個不知道怎麼回事。
林淮書蹙了蹙眉，沒時間多想，眼見著秋璃面色愈來愈痛苦，一把將劍拔了出來，點穴止血，扶進了屋裡。
「把衣服解開，我先給你上藥。」林淮書拿出一瓶上好的傷藥，示意道。
「好。」秋璃扯下腰帶，緩慢撥開自己的衣服，露出後背深且猙獰的傷口，身子微微顫了下。
林淮書輕輕將藥倒了上去，直到傷口全部被覆蓋，他才慢慢開口道：「你看見他動手前，接觸過什麼人嗎？」
「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自己被一下推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刺了一劍。」秋璃搖搖頭，語氣裡帶著困惑。
「我知道了。」林淮書給他包紮好，應了一聲，陷入沉思。
夜闖閣樓的人一定在這群人當中，只是他為什麼要控制別人來刺傷南初，僅僅是為了混淆視線嗎？
可為什麼偏偏要刺他？林淮書盯著他的背影，不禁有些懷疑。
秋璃向他打探過閣樓，並提過想去看一看，又逢調查之時，傷了後背，這一切說是沒什麼聯繫，都有些牽強。
「昨晚，你一直在屋裡嗎？」林淮書的目光似乎要將他看穿。
秋璃的後背僵了僵，轉過頭，眉眼微蹙，似有一絲幽怨，「師兄是懷疑我嗎？」
陣仗那麼大，大家都已經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他這麼問，秋璃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被這一眼看著，他心裡不免理虧。
林淮書沉吸一口氣，「抱歉，是我多想了。」
「沒關係。」秋璃也沒怪他，就這樣看著他。
秋璃長著一張瘦小的臉，眼睛卻很大，清透而明亮，看人的時候總給人一種無辜感，現在他頂著背後的傷，這麼看過來，更讓他變得弱小無助。
林淮書摸了摸他的頭，目光帶有一絲歉疚，他可能真的搞錯了，他這樣怎麼可能會是夜闖閣樓的人。
「師兄。」墨南馳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神色莫辨。
林淮書的手頓了頓，下意識往回收，他看過去，「什麼事？」
「我有話跟你說。」墨南馳看了眼秋璃，目光深沉。
「好，」林淮書拍了拍秋璃的肩膀，「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嗯。」秋璃拉回衣服，綁好後便走向門口。
走近的時候，墨南馳低聲說了句，「我知道是你做的，我看見了。」
秋璃的身子僵了僵，很快又放鬆下來，抬眼看過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說完，便緩步走了出去。
墨南馳看著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總覺得他從哪裡見過這道背影。
「你們說了什麼？」林淮書倒是有些好奇了，兩人神色各異，卻讓他看不透。
「是他做的。」墨南馳走了進去，坐在凳子上，看著他篤定道。
「你有什麼證據？」
「那人被控之前，我看見他的手動了，緊接著就有一團紫色霧氣進了那人的身體，再然後……」墨南馳沒有說完，但兩人就徹底明白了。
「紫色的霧氣。」林淮書重複道，有些琢磨不透。
「是秋璃，」墨南馳忽然道，「只有他，才會這種控人心魂的法術，他來了，定是受了魔君的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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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淮書皺了皺眉，怎麼會是他，「他們不像是一個人。」
南初和秋璃在他的眼裡分明是兩個人。
秋璃善於心計，八面玲瓏，為人處世帶著圓滑，而南初性格大咧，直爽率真，有時還會因為說錯話而驚慌失措。秋璃絕不會這樣。
眼睛，更是他們最大的區別，秋璃眼裡總是笑眯眯的，卻如深淵一般讓人無法看透，恰恰相反，南初的眼睛直白而熱烈，他一眼就看一看出其想法。
人再怎麼裝，眼睛也是騙不了人的，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眼睛是最能看透一個人的突破口。
「我親眼所見，況且他今天的所作所為，說不定就是為了掩蓋昨晚的傷口。」墨南馳見他不信，皺起了眉頭。
「口說無憑。」林淮書抬起眼。
「你不相信我，也該自己去證實一下，他若是想遮掩自己的臉，必定不會用法術易容，而是人皮面具，看看他的房間。」墨南馳定定地看著他。
天令派高手眾多，法術易容在高手面前一覽無遺，根本不管用，而人皮面具已經發展到，貼上人臉，嚴絲合縫，不用特殊藥水，根本取不下來。
「我知道了。」林淮書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檢查完，林淮書沒有發現一個人身上有傷口，想起兩人的談話，他還是不由得懷疑起了秋璃。
為了定心也為了還他一個清白，林淮書去了一趟閣樓，問了幾名護衛當時的情況，以及作案的人身形模樣。
了解情況後，林淮書很快又打消了懷疑，不高不瘦，武功和修為中等，帶著一個面罩，看不清模樣，只依稀記得眼睛很小。
從這種種描述來看，似乎不太能對得上。
想了想，林淮書還是決定去找他一趟。
臨近夜晚的時候，林淮書帶了些吃的和傷藥去看他。
來到秋璃的房前，他騰出一隻手敲了敲門。
「誰？」裡面傳來一聲警惕而深沉的聲音，與平時大為不同。
林淮書愣了愣，回道：「是我。」
房裡沉默了會，很快傳來腳步聲，房門「吱」一聲被打開，秋璃給他讓路，一如往日，笑了笑，「師兄，快進來。」
「傷口還疼嗎？」林淮書走進去將東西放下，快速掃了眼房間，乾淨整潔，無異樣。
「不疼了，師兄給我塗的藥很管用。」秋璃搬來凳子讓他坐下，又去倒了一杯水給他。
林淮書笑了笑，接過來喝了一口，示意道：「你也坐吧，這些東西是給你的。」
「這是，」秋璃略有些驚訝，打開了由布包裹的盒子，「這些菜是從山下買的吧？還有點心……」
「是，我正好有事下山一趟，想著你或許還沒吃飯，隨便給你帶了一些，希望你不要嫌棄。」林淮書笑了笑。
「謝謝，我很喜歡，也很高興。」秋璃眼眸微動，眉眼帶笑。
「喜歡就好，趁熱吃吧，」林淮書站起身來，往書桌那走，「我可以看看嗎？」
「當然。」
那邊，秋璃一口一口吃起來，並沒有往這邊看。
林淮書繞到書桌前，打量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特別的，他又轉向一旁微微敞開的柜子，除了一片黑色，他還看到了一個類似於面具形狀的東西。
他呼吸一滯，眯起眼睛似乎要將它看清楚，卻沒發現秋璃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他面色平淡，輕輕叫了聲，「師兄，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