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步步為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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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中下人端著火盆剛要放在許嬌嬌腳前,許南星一個麻醉飛針射出,正中他膝蓋。端火盆的下人只覺下半身一軟,緊接著連人帶盆一起倒在了許嬌嬌身上。

  眾人頓時亂作一團,拎著水桶一桶桶的水澆在許嬌嬌身上。許嬌嬌嫁衣燒破大半,妝容盡毀,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著水,狼狽不堪。

  她慌忙想拿蓋頭遮掩,狗一般趴在地上找尋半日,瞧見後忙伸手就要拿,卻被一隻腳死死踩住,半分也拽不出。

  她剛要發作咒罵,就聽一個熟悉的女聲,自上而下傳來。

  「急什麼呀,我的好妹妹,是不是怕別人知道你不是相府嫡女,只是豢養在相府里的一個低賤養女?」

  許南星解下面罩,露出原主燒傷後可怖的臉。一隻手緊緊掐住許嬌嬌的下巴,長長的指甲深深陷入她嬌嫩的皮膚,瞬間溢出了血。

  偌大的李府頓時一片寂靜。連微弱的蟲鳴和細碎的風聲,都能令在場之人瑟縮戰慄。

  「這,這是怎麼回事。李大人娶的不是相府嫡女麼,怎麼變了人?」

  「許家大小姐的臉又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昨日燒傷的是二小姐嗎?」

  好攀炎附勢的李翎,今日請的自然都是達官貴人,偏偏這些人都是認得許南星和許嬌嬌的。如今見姐妹倆倒了個個兒,紛紛疑惑起來。

  許南星冷笑道:「這不明擺著麼,狸貓換太子啊。」

  眼見眾人非議不斷,李翎強壓住內心的恐懼,忙使了個眼色給許嬌嬌,許嬌嬌忙哭了起來委屈道:

  「不,不是這樣的。是姐姐不願意嫁,才讓我替嫁的。」

  許南星將手緩緩從許嬌嬌的下巴挪到肩膀上:「京中人人皆知我許南星對李翎一往情深,提攜眷顧之恩尤盛,更是非他不嫁。你說我等了三年,怎麼就突然不願意嫁了呢?」

  她握住許嬌嬌肩膀的手微一使力,突然將她身上殘破的喜服褪了下來。

  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吻痕明晃晃的暴露在眾人視野里。

  「喲,許二小姐這身上的是什麼啊!」人群中立即有眼尖的人捂住眼叫喊了起來。

  許嬌嬌暗叫不好,登時就想將喜服往上拉,不料她剛一抬手,就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道輕鬆治住手腕,竟半分動彈不得。

  現場經過人事的,看著那一塊塊草莓似的紅痕,心裡明鏡似的。

  只是這許嬌嬌尚未婚配,又能和誰男歡女愛,魚水之歡呢。

  眾人看著燒傷的許南星,回味著她剛剛的話,一齊默默看向李翎。

  許嬌嬌餘光瞥了眼臉色發黑的李翎,忙一把推開許南星,淚水汪汪的看著眾人泣道:「這些痕跡,都是,都是……」

  她皺眉看了一眼許南星,又快速低下頭,一副很害怕的模樣:「都是姐姐打的。是她為了逼我替嫁打的。」

  眾人「咦」了一聲,看向許南星的眼神從同情漸漸變成了不齒。

  李翎眼珠一轉,忙出聲提議道:「既然各執一詞,不如請個大夫一驗便知。」說完,他便對旁邊的小廝耳語了幾句,小廝點了點頭,立刻跑出府去。

  許南星將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唇邊揚起一抹譏諷的笑容,氣定神閒的坐在主位,悠哉悠哉的品茶。

  許嬌嬌被突然出現的許南星嚇的渾身顫抖,不住的用餘光瞟著李翎。李翎卻生怕被牽扯似的,有意避開了她的目光,然而袖子裡緊握的手卻也暴露出他的緊張和不安。

  喜宴賓客見有這齣好戲,紛紛離了戲台圍了過來,饒有興趣的等著。

  不一會兒,小廝特意帶了京城有名的賈大夫回到府中。李翎同小廝交換了個眼色,臉色立刻轉憂為喜,對賈大夫拱手道:「有勞大夫了。」

  一面又看向眾位賓客,特別是在許南星身上多停留了兩秒,大聲道:「大家都知道,賈大夫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名醫,由他親自鑑定,想來是不會錯的,也能令人信服。」

  眾人點頭皆說「狠是」,許南星眼皮都未抬,換了個姿勢,又重新倒了一壺茶繼續喝著。

  一時賈大夫被帶到了梨花帶雨的許嬌嬌身邊,一通檢查後,他繃著臉起身,指著許南星怒斥道:「許大小姐看著嬌嬌弱弱的,怎麼出手如此狠毒!」

  這是坐實了許嬌嬌身上是毆打留下的傷痕而非歡愛留下的吻痕。

  李翎顯見的鬆了一口氣,許嬌嬌抿嘴暗笑,轉頭眼睛裡卻是又下起了雨:「多謝賈大夫秉公仗義直言,奴家此身可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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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大小姐,如今是非已明,你是否該出來解釋下?」

  「居然自己賊喊捉賊,來這一出,真不要臉,枉為貴女!」

  「道歉,快給李大人和二小姐道歉!」

  眾人信以為真,一齊站在喜堂門口,一副衛道士的模樣聲討著許南星。

  風吹竹林,竹葉抖動,發出陣陣聲響。

  許南星眸色轉冷,擱下茶杯,面對著眾多聲討者,和洋洋得意的李翎及許嬌嬌,面若寒冰,眸若星河,宛若雪後松竹,從容淡定的走向人群之中。

  她微微仰起頭,看著不遠處的天空,淡淡笑了笑,目光從許嬌嬌身上的傷痕掠過,又看了眼她身邊一臉正義之姿的賈大夫,唇角勾出一抹冷冷的弧度:

  「既然你們倆說這是打痕,那我問你們,我是用什麼打的?」

  「棒槌!」

  「皮鞭!」

  兩人異口異聲,許南星輕笑出聲。不過那笑容只是短短一瞬,極快的,她便又冷了臉色。

  「借用一下。」

  話音剛落,許南星便飛快的,從來的賓客隨身的武器中,拿了一把棒槌和一根皮鞭。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只聽響亮的「咚」、「啪」兩聲,竟是許南星直接用棒槌和皮鞭現場打在許嬌嬌身上!

  「許南星,當眾行兇,你眼裡還有王法嗎?」立刻有人忿忿不平,指著許南星罵道。

  許南星冷哼一聲,將棒槌和皮鞭扔在那人腳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仿佛在嘲笑他的幼稚和蠢笨:

  「不說是棒槌和皮鞭打的嗎?我看著也不像啊!」

  原來她竟是這個意思!

  眾人領悟過來後,紛紛上前細瞧,果然發現許嬌嬌身上的傷痕,與剛剛許南星用棒槌和皮鞭打的都不一樣。

  氣氛登時就古怪起來。

  李翎忙開口胡謅道:「前幾次是的,或許這次是別的呢,許嬌嬌,你再好好想想!」

  許嬌嬌被打的皮開肉綻,還被許南星將了一軍,眼下李翎又將她推了出去,一時氣的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但此時騎虎難下,她只得忍痛硬著頭皮撒謊配合道:「多虧李大人提醒,的確是記錯了。這次,這次應該是姐姐用蠟燭燙的。」

  伴著眾人「咦」的聲音,許南星嘴角笑意更盛,當即將喜堂上正在燃燒的龍鳳喜燭拿來。

  許嬌嬌看著那燒的正旺的喜燭,眼中透出無法遏制的恐懼,連連往後退。

  許南星一把擒住她,手微微傾斜,將滾燙的蠟油,滴在許嬌嬌白皙幼嫩的背部皮膚上。

  許嬌嬌頓時發出痛苦的慘叫,蜷縮在一邊,身子顫抖個不停。

  許南星吹滅蠟燭,將自己的衣袖褲腳全部卷了起來,露出大塊大塊紅腫潰爛的燒傷創面,眼角泛著紅光,眼裡水光片片,整個人顯得破碎而淒涼:

  「許嬌嬌,不過區區一滴蠟油你就承受不住。你放火燒死我的時候,可有想過我會有多痛苦?」

  風起了微妙的波動,李府無數花燈亮起,飄浮著隱沒於夜幕中,照的天地亮如灼灼火場。

  現場賓客見此情景,頓時一片譁然,有感性的人已經忍不住以帕拭淚。

  VIP觀賞區的畫師和說書人眼睛都亮了,恨不得自己生出十雙手來記錄這精彩絕倫的一刻。

  許南星默默將衣裳重新穿好,深吸了口氣,似笑非笑的轉身看向神色慌張的賈大夫。

  「賈大夫,我再給你次機會,你若是再有隱瞞,這一輩子的老臉只怕是顧不成了。」

  賈大夫見事已至此,忙朝著許南星跪下,指著李翎搖手道:「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許大小姐明察,都是李大人要我這麼做的。」

  所有的人都緘默不語,原本輕盈的雲現在也倏忽間變得陰沉。

  李翎立時衝過來對他大喝道:「你胡扯!」

  許南星當即護在賈大夫身前,森冷的殺氣猶如一股無形的力量,讓李翎不敢再往前造次一步。

  「我有證據,有證據。」賈大夫顫顫巍巍的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這上面的錢莊番號正是從前相府的產業。」

  李翎猛地一跺腳,閉眼將頭轉了過去。

  許南星的唇角情不自禁彎起,看著李翎道:「既然說到相府的產業,那我可就得和李大人掰扯掰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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