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準備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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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姝剛綻開的笑顏慢慢的淡了下去,一向波瀾不驚的神色里也起了一絲漣漪。

  但她執掌後宮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不過片刻,她的臉上又旋即浮現出一絲得體的笑容,溫和說道:「許院判這般不辭辛苦,本宮哪能不同意。」

  「份內職責,多謝皇后娘娘理解。」許南星欠身回禮,唇邊掠過一抹極淺淡的笑。

  啞謎局後,殿裡就只剩了許南星和武仙惠兩人。

  武仙惠再也按耐不住,對許南星洋洋得意道:「倒要多謝你了。若不是你,姐姐也不會找到由頭讓三殿下搬來鳳棲宮陪本縣主養傷。」

  許南星嘴角微微上揚,眼神故作心疼:「縣主您真是太讓微臣同情了。」

  武仙惠聽她話裡有話,鼓著嘴,命她說完。

  只見許南星耷拉著眼角,佯裝傷心的嘆氣道:「縣主要自斷雙腿才能令三殿下來見您,可微臣什麼也不需要做,剛剛的情形您也瞧見了。您說,叫微臣如何不心疼縣主您呢?」

  許南星言語間帶著一絲冷嘲,恰似一把利刃,戳破了武仙惠的虛榮。

  「你這個賤人……」

  武仙惠怒氣從斷掉的腳踝直衝頭頂,臉爆炸似的發紅,揚手欲打。

  許南星絲毫不為所動,手上使勁將她的斷骨接上。武仙惠面色驟然大變,瞬間由紅轉白,發出殺豬似的嚎叫,疼的在床上直抽抽,哪裡還有半分掌摑許南星的力氣。

  「你……你不是說要給本縣主打什麼麻醉藥的嗎?」武仙惠死死攥著被手汗浸濕的薄被顫抖著問道。

  許南星一面給她包紮固定,一面故作驚訝眨眼道:「哎呀,一時情急,忘了。」

  「許南星!」武仙惠胸膛像一鍋燒開沸騰的水,扯著嗓子怒吼。

  許南星替她紮好了最後一道結,笑吟吟湊近她點頭道:「縣主,不用喊這麼大聲,微臣知道您感謝微臣妙手回春,微臣心裡都明白。」

  武仙惠氣的幾乎眼眶眥裂,捂著胸口劇烈咳嗽起來。

  許南星用免洗消毒液按照七步洗手法洗了手,站起身,輕蔑又嘲諷的瞥了武仙惠一眼,高傲的走了出去。

  她剛一走出去,就對上武姝關切又探尋的目光,忙一臉歉意道:「皇后娘娘,縣主身弱嬌貴,耐不得疼,但麻醉藥這種東西用多了傷身體,所以……」

  武姝眉頭稍稍舒展開,竟親自扶起許南星安撫道:「許御醫一片苦心,本宮代仙惠受過了。」

  許南星連連搖頭,不勝惶恐:「微臣只求皇后娘娘能明白理解,別降罪微臣就行,別的什麼也不敢奢求。」

  她極快的瞅了眼在旁悶笑的李乘淵,話卻是對著武姝說的:「既沒什麼事,微臣就先回太醫院了,趕著開幾副止痛長骨的藥給縣主是正經,然後再出去崔府拿藥。」

  李乘淵立刻就聽明白了她的話外之音,微皺著眉,將手掌微微合攏並放於胸前,形似龜的呼吸。

  這個手勢叫做龜息。在牢里的時候徐綸教過她。

  是保持隱蔽不要輕舉妄動的意思。

  許南星心裡涌過一陣暖流,朝著李乘淵笑著點了點頭,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已經準備好主動出擊。

  回到太醫院後,她先是給武仙惠開了藥方,叮囑其他的太醫熬煮煎藥每日送到鳳棲宮。

  她自己則悄悄替詩小小偽造了一份醫案,親自抓了藥材,並將藥材分成十四等分,親自提著往教坊司走去。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轉眼已是晚膳時。到了教坊司後,許南星瞧見小廚房正在按照各房的分例分發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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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小小端著個托盤,上面放著兩碗照的見人影的粥,兩塊冷掉發硬的饅頭,一碟碎鹹菜。

  「柳大娘,奴家還有個孩子,求求您發發善心,賞口雞蛋吃行不行?」

  詩小小消瘦的身軀立在陰影里,纖細的手腕顫抖個不停,柔弱的脊背彎下去,聲音低的只剩氣音。

  柳大娘盯著她笑的古怪,啐了她一口道:「怎麼,在青樓里還沒吃夠蛋,這會還想吃呢?」

  此刻正是飯點,來往的人絡繹不絕。聽了這侮辱性極強的話,紛紛都對著詩小小恥笑起來。

  詩小小一言不發,低著頭,轉身搖搖晃晃的走入烈日下,臉龐白的幾乎無一絲血色,仿佛下一秒便會在日光中化為煙就此散去。

  「放肆!皇后娘娘的人你們也敢這樣欺辱,只當主子眼裡都沒人了是嗎?等我回稟了皇后娘娘,咱們再好好算算總帳,大家把威風都煞一煞才好!」

  許南星面含怒氣,大步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姓柳的廚娘臉上。神色冷峻的掃了眾人一眼喝道。

  皇宮最是捧高踩低的地方,眾人一見來的人是許南星,便只有低頭的份,不敢再吭聲。

  「我剛從皇后娘娘那邊過來,娘娘聽說夫人身體不好,特意讓我開了藥送過來。她還指著夫人早日養好了身子過去伴駕呢。」

  許南星笑著走近詩小小,親昵的將藥材包遞給她,挽著她的手臂一起進屋,故意說的大聲。

  那柳廚娘先前已經領教過許南星的厲害,如今又聽她這樣說。早已將剛剛的那份狗仗人勢嚇丟到爪哇國去了。

  急忙慌慌張張從地上爬了起來,把台子上其他伶人的飯菜都撥到一邊去,挑了今晨最好的菜,大刀闊斧做起菜來。

  一進屋,詩小小便要給許南星跪下謝恩。許南星一面口內說著「不必如此」,一面忙制止了她,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後,打開藥材包。

  「這裡一共是十四副,每天早晚一副,一個周期的量。夫人每日就在這屋裡用銀吊子熬了喝了,再把藥渣燒掉,這樣人不知鬼不覺的最安全。」

  詩小小望著那堆分的清楚明白的藥,又想起剛剛的事,一時眼眶泛紅,雙眼閃爍著晶瑩的光芒,一滴一滴濡濕了裝藥材的油紙。

  許南星忙將藥材挪了過來,半開玩笑開解她道:「夫人再把這藥材哭潮了,我這心血可就白費了。」

  詩小小聽她說的有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許院判對小小和靈兒的恩情,小小無以為報。」

  詩小小躊躇了半日,像是做了一個極艱難的決定:

  「當年武皇后醫案的事,我的確不知道。只知道武皇后小產一月後,便派人將拙夫送回了晏國,把尚有身孕的我留在了玘國做人質。這些年,我與拙夫只有書信往來,卻從未再見過面。」

  詩小小緊緊握住許南星的手,目光誠懇:「許院判,我答應您,等我能出了這牢籠回到晏國。我一定盡力說服拙夫將當年的真相告訴您!」

  許南星拍了拍她的手背已示感激,起身看了眼外面,湊近詩小小低聲道:「感謝夫人大恩。但眼下有件更為著急的事,還望夫人能幫我!」

  詩小小忙追問道:「什麼事?」

  許南星深吸了一口氣,顰眉微皺:「我想問問夫人,上次說的那些被殘害的女子,都是如何進入吏部尚書裴琇的府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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