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抗旨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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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小小的話像一柄柄利劍,刺在李乘淵的心上。

  偌大的鳳棲宮,就像是一張有形的網吞噬著他。他的心跳聲咚咚作響,除了他自己的喘氣聲,周圍再聽不見一絲聲響。

  李乘淵緊握著雙拳,似乎在掙扎,但也只是數秒,他猛地掉轉頭,朝著鳳棲宮外大步走去。

  「三殿下。」武姝早已得了信,這會見他要走,徐徐走了出來叫住了他:

  「別怪本宮沒提醒你,你若是現在走了,本宮完全可以參你一個抗旨的罪名,你可想清楚了。」

  李乘淵看都看沒看她一眼,特意一隻腳跨出鳳棲宮門後,方冷聲道:「皇后自便就是。」

  武姝臉上卻連一絲著惱的神色也無,嘴角藏不住得意的笑,眼裡熠熠生輝。

  李乘淵同詩小小剛走沒多遠,便撞見了來尋他的崔琰。李乘淵示意他掉頭往回走,開口道:「許南星出事了,你知道嗎?」

  崔琰腦袋裡嗡的一聲,目光瞥過來,一時怔住:「她說不會有危險。」

  「她騙你的。她去找裴琇了。你就不會仔細問問?」李乘淵眉頭緊皺,盯著崔琰,臉色發沉。

  崔琰反應過來後,急忙跟了上來,察覺他走路的方向,詫異道:「你這是要出宮?」

  李乘淵不置可否,加快了腳上的步伐。

  「你有聖旨?」

  「沒有。」

  「那你這是抗旨!」

  「我要去救她。」

  及至到了鳳陽門的下馬石處,李乘淵一躍上馬。他和崔琰兩兩相望,那雙漆黑的眼眸像浸染了墨,對而凝視看不見底。

  「你還愣著做什麼,你今日特意進宮找我難道為了閒聊嗎?」李乘淵一臉無奈的朝著還在驚愕中的崔琰舉了舉鞭。

  崔琰跺了跺腳,追上去:「跟我回京兆尹衙門。」

  兩人到了京兆尹衙門後,崔琰便帶著李乘淵直奔停屍房。

  「就是這具女屍。昨日從護城河被人打撈上來的。昨晚我同父親說了,父親竟破天荒的讓我來問你。」

  崔琰指著正中間那具已經不大看的出人樣的女屍對李乘淵說道。

  崔曜與他不睦多年,怎麼會平白無故現出緩和的跡象。只怕以他老謀深算的個性,想要賣個人情給他才是目的。

  既然說到人情,那這具屍體就一定與許南星有關!

  李乘淵立刻掀開屍體身上的白布,仔細搜尋起這具屍體上的蛛絲馬跡。很快,他就發現了屍體背後有隱隱約約的刺青紋樣。

  他當即就要將女屍的衣服剪開。

  崔琰卻皺眉攔道:「死者畢竟是女子,這樣做不好吧。」

  李乘淵看著他,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崔琰,我在臨安城同你說的話如今也是一樣。你是個極優秀的文人,但『仁』之一字,卻實在不適合官場。」

  說完他不理會崔琰,直接「嘩啦」一聲將女屍背後的衣服剪開。許南星畫在海棠背後的那副刺青地圖,登時就清晰的顯示在兩人的眼前!

  崔琰大驚失色,微微張著嘴,愣怔在原地。

  「崔琰,有筆墨嗎?」李乘淵看見地圖旁的星星標記,不由自主的屏息,仿佛周遭的空氣都靜止了。

  回過神的崔琰立刻拿給他。

  李乘淵趴著身子,將女屍身上的地圖一筆一划臨摹了下來。

  崔琰在他身邊看著他筆下漸漸成型的地圖,一時間恍了神,緊接著眼底一片黯然。這具屍體自己看了快一日,竟都沒發現這樣的線索。

  他自嘲的笑了笑,忽然意識到許南星和李承淵之間,有所有人都插不進去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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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詩小小所說,他們的起點是有鳳來儀。許南星畫的起點是只鳥,想來就是鳳凰的意思。這後面衣食住行的什麼都有,倒像是店鋪。」

  李承淵手指著那地圖分析,突然將地圖捲起收進懷裡,轉身朝門外走去。

  「無憑無據,無旨無涵,你拿什麼擅進六部之首的別院?!」崔琰知道李乘淵是要順著地圖去救許南星,抓住他的肩膀質問道。

  李乘淵眼底閃過一絲痛色,脖頸上用力掙扎的青筋清晰可現。

  「你就算是現在請旨也是來不及的。」崔琰看著他正色道:「所以我同你一起去。只說是京兆府尹辦案,或許還可震得住他們。」

  這下反倒是李乘淵停步不前了,崔琰回頭看著他道:「走啊!」

  下一秒,崔琰脖頸一痛,眼前一黑。李乘淵將他遞給崔府的暗衛冷聲道:「放心,我不會讓崔琰做錯事,轉告崔曜,他的情我承了。」

  一朵濃雲飄過來,遮住隱透的晨光。

  李乘淵召集了京中幾乎所有人馬暗中跟隨,到了中轉站後,他下馬走了進去。鷹一般的眼神掃視了一圈,果然在地板上看見一道濕潤的痕跡,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彩。

  他蹲下身,用手指抹了抹,湊近聞了聞,心中一凜:是月桂精油的香氣。同許南星日常身上的香氣一模一樣。

  「順著地圖繼續走!」

  李乘淵確定了地圖的真假,打開第二張臨摹的地圖,按著許南星指引的方向,一路追到了百望山。

  山腳下,面前的百望山山高百丈,護城河似天然的銀鏈阻礙了他們的前行。

  「主子,若是沒有竹筏肯定過不去的。」長庚探查了下護城河,回來稟報。

  李乘淵直勾勾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山水,陽光下他的臉龐泛著鬱郁青白:「你們趕緊去找竹筏,渡河以後就守在山腳,不必上去。」

  長庚聽他話裡有話,驚異道:「那主子呢,您不乘竹筏嗎?」

  「來不及了。」

  這句話不是岸上發出的,而是在空中。聲音清脆、冷冽,帶著三分的傲、七分的穩。

  眾部將瞪大了眼,見李乘淵如一隻鶴一般凌空飛起,借著河面上凸起的岩石,一點一點的飛向對面山頭。

  落地山頭後,他甚至沒有喘氣,就見一抹黑影朝著山頂飛去。果然當他認真動起來時,這世間沒有人比他更快。

  別院的牢房裡,許南星四肢仍舊被架在枷鎖上,頸骨折斷了似的,無力的垂下來,衣服上血跡斑斑,嘴角也有未乾的血跡。

  一雙熟悉的烏皮六合靴出現在她眼前,她緩緩抬起頭,對上了裴琇陰惻惻的目光。

  「我再問你一遍,花名冊你藏在哪了?」裴琇朝著她笑了一下,但這種笑反而讓她更覺得恐懼。

  「不知道。」許南星氣若遊絲,但眼睛依舊明亮。

  裴琇走到旁邊的桌子上,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沾血的刑具,光線下,那些刑具散發出令人膽寒的幽光。

  裴琇挑選了半日,拿起夾棍,饒有興致的抬起許南星最傲然於世的一雙手:「這麼靈巧的一雙手,真是可惜了。」

  身為針灸和外科醫生,許南星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手。她看著那夾棍,不由自主的縮了一下,沉重的枷鎖頓時發出一聲響動。

  裴琇對她的恐懼感到很滿意,將夾棍扔向旁邊人,眼底閃出一絲興奮,笑嘻嘻道:「行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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