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都是為了保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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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沉沉嘆氣「玉枝,你怎麼變成這樣。」

  他知道虧欠玉枝良多,所以這些年盡力彌補她。

  做錯什麼事頂多斥責兩句,不去認真責罰。

  沒想到把人慣成這樣。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他搖了搖頭,道「大哥那邊我去說。你們收拾收拾。」

  「京城待不下去了,即刻起程回江南。」

  哪能就這麼灰溜溜地回去,二嬸不甘心,還想再說。

  二叔怒而拍桌,道「毒婦!你還嫌事不夠大是不是?」

  二嬸扯著嗓子,道「事已至此,我們就這麼回去,讓玉枝以後怎麼辦?」

  他氣得渾身發抖,反手打在她面上,道「都到現在了,你還想著攀龍附鳳?」

  「眼見大禍臨頭,還顧著這個?」

  「我早就給玉枝看好了江南大戶人家,你偏偏不知足,動這歪門邪道的念頭!」

  「這下好了,玉枝的名聲被你毀透了!」

  二嬸身子晃了晃,難以置信道「什麼?」

  江玉枝趕忙扶住她,心下絕望。

  算是完了。

  今日鬧了這麼大的笑話,及笄禮早早散了。

  江家一眾人在祠堂里侯著。

  二叔壓著江玉枝,跪拜在排位前。

  老淚縱橫道「不孝子江成,養出不顧血親,不顧家族名聲的孽障,實在是兒子的造孽。」

  「今闖下塌天大禍,兒子難辭其咎,同不孝女一同受罰。」

  掌刑的是族中有名望的堂叔。

  手起杖落,聲音沉悶。

  啪啪落在兩人背上。

  江家一眾人沉默觀刑。

  自來就是這樣的規矩,殘害手足者必受家法。

  江玉枝忍不住疼,嚎出聲來,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堂叔置若罔聞,一棍一棍,直到見血才停下。

  到此才算結束。

  江玉枝已經疼昏過去,二叔強撐著站起身,領著人下去。

  江知非有些怕,道「長姐說的給我出氣,就是這個?」

  江令儀無奈一笑,道「我哪有這個本事,是她自己非要往死穴上撞。」

  她呼了口氣,凝成白霧,眼前一切都攏在這白霧中,看不真切。

  她以為居心叵測的,其實秉性純良。

  她以為天真爛漫的,其實心思不純。

  真是弄人。

  垂眼看她,見江知非明顯鬆了口氣,恢復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

  一點不記仇。

  江令儀沒忍住摸了摸她,揚唇輕笑道「她那麼說你,你不記恨她?」

  「我不是傻子,自然厭她,」江知非抿唇,道「只是沒想到她受此重罰。」

  「但也是活該,誰讓她不顧血親,當著眾人下長姐的臉。」

  江令儀忍不住笑了。

  她一直知道這個妹妹對她又怕又敬,只是沒想到這樣維護她。

  「小孩子一樣。」

  江知非一怔,道「長姐,我只比你小一歲。」

  「嗯嗯,是。」江令儀敷衍道。

  前世她活了二十五六個年頭,看這十五歲的少女,自然是當孩子看待。

  明顯就是敷衍。

  江知非不死心,執著道「長姐別拿我當小孩,我明白事理。」

  「當小孩挺好的。」

  特別是有人寵著慣著的。

  既然這樣,江令儀不介意慣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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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知非反抗無果,只能由著長姐說了。

  翌日一早。

  二叔連養傷都沒養,打點車馬就要起程。

  江父心知是為了肅王一事,不好勸他。

  一家人匆匆離開京都。

  過完年,江令儀便同家裡頭說明了同大長公主一道去蘇州之事。

  江父聽了,沉默片刻,道「也好,避避風頭。」

  「這兩天皇上對江徐兩家越來越不滿,今日朝堂上揪著肅王不放,狠狠斥責一通。」

  江夫人一驚。

  她對這個女婿很滿意,聞言道「因為什麼?」

  「還能是什麼事,」江父嘆氣,「不就是因為虎符嗎?」

  「明里暗裡敲打肅王多少回,肅王假裝聽不懂罷了。」

  江令儀眉頭一蹙,疑惑道「他的虎符還在?」

  前世他們定婚後不久,齊咎便主動將虎符上交。

  皇上為此還特意大肆嘉獎他一番。

  江父道「虎符是能隨意交出去的?」

  他摸了摸漸長的鬍鬚,深沉道「自古以來,為虎符之爭暗地裡隕命的有多少?」

  殞命?

  江令儀狠狠一怔,莫名冒出一個猜想,又強行摁了回去。

  不,應該不會。

  這也太過異想天開。

  江夫人雖然憂慮,眼神實在沒法從他下頜上移開,忍無可忍道:

  「你什麼時候把這鬍子颳了?」

  「這說正事呢。」江父停下手,訕訕道。

  「我不管你什么正事,我認你這鬍子很久了。」

  江夫人平靜道「你再不處理,回頭晚上趁你睡著,我給你刮。」

  江父脖子一涼,陪笑道「夫人說笑了,我回頭就刮,回頭就刮。」

  轉眼陽春三月,日光正好。

  夾道兩旁樹抽新芽,天幕湛湛,時節大好。

  車廂內微微顛簸,帶動帘子晃動。

  前世她同齊咎定婚,新歲剛過。

  外出去寺中上香時,行過一汪寒潭。

  江令儀獨自立了一會,湖面寒冰化水,平靜無波。

  微妙的危機感攀上後腦。

  江令儀乍然回頭,一群人無聲無息地逼近,見她察覺,揮刀將她逼入水中。

  冰冷刺骨,身上冬裝浸水沉重無比,動作不開。

  那群人將她往湖心趕。

  江令儀頓覺不妙,屏息沉在水下,過了好一會,那群人才離去。

  江令儀趁機回到岸上,一路狂奔回了馬車。

  回府之後,江父得知此事心下有了斟酌,派人給肅王送了個信。

  江令儀病倒在床許多日,剛見好,齊咎就來探望。

  仔細問了當日的情形,聽過後沉悶良久,只說讓她好好養病便起身離開。

  後來終究留下怕冷體弱的病根。

  大病初癒,便聽說齊咎上交虎符,得了一大批賞賜。

  當時她心內還頗有些不滿。

  這麼想來,當時的人應該是皇帝威懾齊咎的手段。

  齊咎是為保全她,無可奈何之下才將虎符交了出去。

  這才有後來破國之際無兵可用,齊咎身死亂黨之中的事。

  江令儀深深閉了閉眼,呼出堵在心口那股莫名的酸澀。

  將半掀起的車簾放下。

  今生會不一樣的。

  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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