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迫切地想見他一面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齊咎沉聲應下。

  敬安公主笑道「你兩個感情不錯。」

  長越動作很快,一身血腥氣推門進來,道「賊人招了,說是有人花高價買面容姣好的女兒家。」

  「他拿錢辦事,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誰。」

  齊咎眉頭緊鎖,道「平時在哪裡交易?」

  長越瞧了敬安公主一眼,道「在蘇州。」

  敬安怎麼也沒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鬧出這事,怒道「我不過幾年沒回蘇州,風氣一日不如一日了!」

  這麼說來,蘇州他是非去不可了,正好順路。

  齊咎抬眸看了看江令儀,見她蹙眉思索,也沒去擾她。

  收拾收拾歇下,齊咎叫人回京都傳信,明日隨大長公主一道往蘇州去。

  江令儀沒想到,最終齊咎上了她的馬車。

  跟他對面瞪眼,江令儀嘆氣道「安長,你好粘人。」

  分明她和大長公主一駕馬車更合規矩,結果敬安硬是被他看了回去,一句沒提這事。

  齊咎撇開眼,唇角繃起來,道「沒有。」

  又彆扭又好玩。

  江令儀不去理他。

  實在閒得無事可做,想起來收拾行裝時順手往馬車中塞了盤棋。

  是她最喜歡的一副棋子。

  便拿出來,擺在小几上,開口邀道「手談一局嗎?」

  齊咎持玄玉棋子,觸手生溫,先一步落子。

  問道「你怎麼看這樁案子?」

  江令儀落下一子,道「還得從受害女子入手。」

  「那些人擄掠妙齡少女,或賣或殺,總得有個去處。」

  齊咎手下不停,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先前在京郊發現兩具女屍,遭凌虐致死。」

  「應該是將這些女孩買進青樓,或者賣給有古怪毛病的人了。」

  江令儀堵住一路黑子,道「能在京城做成這種生意,背後恐怕牽連不小。」

  最關鍵的是,前世這樁並不算難破案子最終成了一樁懸案。

  背後之人,絕對不簡單。

  齊咎放下棋子,道「我輸了。」

  江令儀道「安長不妨再想想。」

  齊咎垂眸,黑子主殺伐,大開大合之間一子之差落入白子的圈套中,變成一盤死局。

  江令儀在東北處落下一黑子,道「如此呢?」

  齊咎道「出了棋盤,怎能作數?」

  「破局之棋,自然在棋盤之外。」江令儀望著他,忽而攪亂了棋局。

  指如削蔥,指尖卻泛著桃花色,手腕冷白,棋盤墨色深深,更顯出絲曖昧繾綣。

  齊咎移開視線,將她的話複述一遍,又驀然一笑。

  確實大有深意。

  齊咎收拾好棋局,擱在一側。

  道「我此去蘇州不能時時顧及你,你口中所說的意外,千萬自己小心。」

  這些話他翻來覆去不知說了多少回。但是她出發前兩日,齊咎的信中都提過不下五回。

  江令儀無奈道「我知道,從前沒見你這樣囉嗦。」

  從來都是沉默寡言的肅王,頭一遭被人說囉嗦。

  外頭馬車停穩,車夫向裡頭道「殿下,郡主,大長公主府到了。」

  齊咎深深看她一眼,把江令儀看得一怔。

  趁此空隙,齊咎當著她的面,光明正大順走一枚白子。

  江令儀美目圓睜,沒想到齊咎有這麼一面。

  𝑠𝑡𝑜55.𝑐𝑜𝑚

  繼而搖頭笑了笑。

  齊咎下來,等江令儀出來時搭了把手,將人穩穩扶下車。

  敬安公主看這兩人依依不捨的樣子,沒來打擾,自行進府。

  齊咎聲音深沉,道「你保重。」

  江令儀點了點頭,道「你也是,查案千萬小心。」

  兩人別過。

  不必人領著,江令儀自小來過公主府不知多少回,早便熟門熟路了。

  離水患爆發還有些時候,就是她想急也急不得。

  若說她能未卜先知,也太過荒謬,沒人會信。

  江令儀腳步一頓,繼而恢復如常。

  暗道:齊咎除外,他太傻了。

  太容易輕信她。

  此次安置的還是她自小住的院子,難得過上幾天安生日子。

  萬事都好,就是齊咎一點消息都沒有,平時可不會這樣。

  連夜下了場靡靡小雨。

  這一覺複雜繁亂,夢做得詭異離奇。

  夢見前世帶兵打仗時,身死的齊咎在身側垂眼看她。

  畫面一轉,兩個面容不清的小孩拉著手說悄悄話。

  一會又夢見齊咎跪在佛像前滿面痛色地懺悔。

  再後面齊咎率兵入宮勤王,鐵甲染血,玉面冷絕。

  被一眾叛軍逼入絕境,百劍穿心,卻屹立不倒。

  血流順著甲冑滴落在青石磚上,積成一灘血汪。

  眸底映著百年不變的陳舊腐朽皇宮。

  江令儀豁然驚醒,呼吸沉重,驚出一身冷汗。

  心有餘悸地捂著胸口,感受掌心底下劇烈的心跳。

  好半晌,麻痹的手腳恢復些知覺。

  她這才發覺指甲已經嵌進掌心中,留下一個個月牙狀的血痕。

  尺素推門進來,見她面色慘白勝雪,額上冷汗淋漓,擔憂道「郡主叫夢魘著了?」

  江令儀開口,聲音低啞,道「什麼時候了?」

  尺素道「才卯時,如今天還沒亮透呢。」

  「郡主再歇一會吧。」

  江令儀捏了捏鼻骨,往外頭看了眼天色。

  天蒙蒙亮,霧氣朦朧的。

  實在睡不著,腦子發漲。

  江令儀道「打盆冷水來,我醒醒神。」

  剛打上來的井水沁涼,如今不過三月天,乍一打在臉上,江令儀打了個寒顫,勉強回過神來。

  她起身款步出了房門。

  院中槐樹很有些年頭,如今正是花開時節,清風一過,落雪般覆了江令儀滿身。

  她立在原地垂眸。

  夢中種種,古怪離奇,真真假假分不真切。

  究竟為什麼做這種夢。

  不等她理出個頭緒,心緒沉沉浮浮躁動不安。

  江令儀強迫自己將幾乎滿溢出來的焦躁壓下去,連她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想做什麼。

  清晨濕氣最重,才行沒幾步,江令儀眉梢處便凝上幾分水汽,浸了墨一樣。

  轉出院門,驀然與一人對面而立。

  男子面上稜角凌厲,鼻峰高挺,一雙墨瞳幽深不見底。

  原本冷峻不近人情的面上,見到她,瀲灩出笑意來。

  他低聲道「玉言。」

  眼睫緩慢一眨,江令儀心下豁然一輕。

  原來,她這麼迫切地想見他一面。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