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幽深眼底映著她滿面緋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江令儀真真覺得齊咎此人無比矛盾。

  無論前世今生,但凡危險些的事總不放心她一人,再不濟也得留下人手才能安心。

  江令儀一直以為齊咎拿她當草包花瓶,沒想到卻在最後把江山託付給她,仿佛無比篤定她一定能撐起破碎山河。

  這叫什麼事?

  齊咎啞聲道「不是不放心。」

  「我知你身手不凡,機智多謀,敏銳之處連我也遠遠不及。」

  江令儀低聲道「那為什麼不讓我去?」

  齊咎道「即使你有把握全身而退,我也不能看著你以身試險。」

  「你自己不在意便罷了,我不能不在意。」

  他說得面上通紅,眼睫低垂下來,擋住眼底的神情。

  手指蜷縮,道「只要我在,不可能讓你一人涉險。」

  江令儀神色怔愣,雙唇微張,停了好一會,臉騰地燒起來。

  輕聲道「你跟誰學的這種話?」

  原本相握著的手突然燙起來,江令儀想要抽出來,卻被他摁住,道「我是認真的。」

  幽深眼底映著她滿面緋色,齊咎聲音低啞,道「一字一句,都是認真的。」

  江令儀從沒聽過齊咎說這般訴衷腸的話,禁不住有些慌亂,道「鬆開。」

  齊咎怕把人逼急,依言收回手,道「我跟你一道去,好不好?」

  「好。」江令儀垂眼,不去看他,低低應下。

  齊咎唇角漾出笑意,越擴越大,忍得胸腔震盪,笑出聲道「玉言,你臉紅了。」

  江令儀真不想理,橫他一眼,憑齊咎說什麼就是不理人。

  轉眼入夜,江令儀輕輕落在窗後,身後齊咎將隨身帶的密水塗在窗紙上。

  屋內霎時一覽無餘。

  這東西是軍營里的手段,只消塗在特定材質,不過片刻便成透明。

  風乾後不留痕跡,堪稱得上一大利器。

  屋內一個二十上下的女子坐在燭火旁,偏頭和身邊侍衛打扮的男人說些什麼。

  江令儀凝神,隱隱聽見「陳首領」、「皇帝」字眼。

  這女子頗為警覺,聲音壓得低,江令儀根本聽不清楚。

  齊咎耳朵貼在窗上,示意她靠過來。

  江令儀見狀照做,雖然還是不清楚,到底能聽個大概。

  侍衛道「首領有自己的打算,姑娘別著急。」

  女子道「我知道,陳大哥肯幫我就已不勝感激,五年都等過來,區區數日我等得。」

  那女子起身朝他深深一拜,感激道「深謝你許多年盡心竭力。」

  侍衛躲過去,惶恐道「您何等身份,我們不過奉命行事,姑娘別拜了。叫首領知道我要受罰的。」

  女子便起身歸座,侍衛見狀悄悄退了出去。

  正當他們以為無話可聽時,女子自脖頸間拽出個事物,緊緊攥住,似乎又說了什麼。

  伴著一聲悠悠嘆息,傳入江令儀耳中,便再無聲音。

  江令儀將這女子的樣貌刻在腦中,示意齊咎離開。

  不想一抬頭才發覺她同齊咎幾乎面貼面,鼻尖蹭到一處,她目光所及處全是齊咎。

  齊咎低頭碰了碰她的鼻子,兩人這才離開。

  江令儀道「你見過陸將軍,那女子像是將軍的女兒嗎?」

  𝙨𝙩𝙤55.𝙘𝙤𝙢

  「她和陸夫人生的如出一轍。」齊咎手碰了碰鼻尖,道。

  「不會有錯。」

  江令儀見他動作,不自在地摸了一下鼻尖,清了清嗓,道:

  「什麼時候動手把人搶過來?」

  齊咎搖頭,道「不急,陳寒應該挺重視她。我們貿然出手若是落了馬腳,恐怕會引起王旭警覺。」

  「既然知道她的所在,著人盯緊就是。」

  江令儀道「也是,說得在理。」

  陸氏女一事總算有了頭緒,既如此就不用擔心。

  倒是陳寒同陸家女的關係值得深究。

  她莫名想起南山上見過的陳寒亡妻之墓,卻不知道兩件事有什麼聯繫。

  便按下不談。

  翌日,知府驚訝道「大長公主又叫我幹什麼?」

  這兩天公主殿下脾氣格外不好,動不動把他叫過去痛罵一頓,左右不過是肅王、郡主失蹤的事,可眼下這兩人都回來了,怎麼又折騰上他。

  他一邊心裡嘀咕,腳下半點不敢鬆懈,走得飛快。

  敬安垂眼,身側立著德安郡主。

  知府見狀行過禮,只能站著問道「不知殿下喚下官來所為何事?眼下水患事事忙亂,下官實在抽不開身。」

  江令儀淡聲道:「究竟是水患事忙,還是知府大人平帳忙得不堪?」

  知府心下發緊,暗暗咬牙。

  一個閨閣女兒,操心這事幹什麼!

  他陪笑道「郡主說笑,下官在職許多年,不敢說勞苦功高,卻也是兢兢業業為民著想。」

  「您紅口白牙地污衊下官,下官實在冤枉。」

  敬安公主冷冷看著他裝,心底怒火越燒越高,冷聲道「你說德安冤枉你,依你的意思,是這麼多年沒有半點貪污了?」

  知府慶幸,還好把帳本處理乾淨了,梗著脖子道「下官並不敢做出這等瀆職之事。」

  「郡主身份尊貴不假,可平白污衊朝臣是什麼道理?」

  「郡主若是不信,可以上我府上搜查。要是搜不到,便請公主殿下做主,仗責郡主!」

  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信誓旦旦,毫無畏懼之色。

  江令儀心下發笑,看來知府真是在蘇州待得久了,腦子都不靈光。

  她將身後的帳本平攤在桌上,道「知府大人來瞧瞧吧。」

  知府見她神情自信,心下打鼓走近看了眼,噗呲一笑道「郡主怎麼將婦人採買首飾的帳本拿了來?」

  「郡主不懂這些就不要隨意揣測,真是——」

  知府不屑至極,話說一半便不陰不陽地停下來,上下掃視她,欲言又止。

  江令儀溫和地笑了笑,捧起那本帳簿,道:「是,本郡主也想不明白,所以想請教知府大人。」

  「不知知府大人月俸幾何?」

  知府早有準備,道「下官一月九兩白銀,朝廷允准從稅銀中撥調另外俸祿,加起來一月有四十兩。」

  江令儀輕笑,道「那便有些意思了。知府大人月俸不過四十兩,就算不吃不喝,全給令夫人買首飾——」

  她拿眼看知府,意味深長道「也不夠啊。」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