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貧道可是皇上請來的，你敢動我不成！
江貴妃厲聲道「來人，把這兩個目無本宮的奴才拖下去，打二十板子送到辛者庫去。」
奴婢渾身一軟，癱坐在地，哀求道「娘娘饒命，饒命啊！」
另一個不住磕頭，磕得額頭血肉模糊，求道「求娘娘饒過奴婢這次，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江貴妃不做理會，很快兩個嬤嬤上前不顧人掙扎，將兩人脫下去。
當著一宮的面仗責二十。
慘叫聲聽的人心有餘悸。
江貴妃緩和神情，道「嚇著了？」
江令儀搖頭，道「姑姑太小看我了。」
她噗呲一笑，感嘆道「你比我當年強些。」
遙想她才入宮那年，根基不深，一雙雙眼睛盯在她身上。
宮中多的是旁人送來的眼線奸細，人心不齊。
起初江貴妃並沒有覺出不對來。
直到一次宴會，淑妃說順了嘴，隨口將她睡前必喝一杯清水的習慣說了出來。
江貴妃只覺背後一寒。
自己的宮中遍布旁人眼睛，一舉一動皆在人眼皮底下。
他日若想陷害謀殺她，不過易如反掌之事。
回宮之後，她頭一次清算宮中。
當著眾宮女太監的面，著人將吃裡扒外的貼身宮女杖斃。
那日的哀嚎聲才是不絕於耳，受刑的長凳下邊積了一灘濃重的血色。
因為此事皇后將她狠狠斥責一通，命她禁足反省。
後來每每午夜夢回之際，江貴妃總能看到那個宮女死不瞑目，灰敗的眼珠死死盯在她身上。
再後來這種事做得多了，不覺得有什麼。
現在闔宮上下沒有不知道她御下極嚴的。
今日放過這兩個宮女，他日就有奴才敢騎頭上作威作福。
宮中風氣一向如此。
江貴妃低聲諷刺道「皇帝還有心力往後宮來呢。」
江令儀問道「怎麼？」
「皇帝近來沉迷求仙問道，成日吞服那什麼勞什子仙丹。」
江貴妃覆在她耳邊道「外頭看著精神奕奕，實則內里虛耗。光是在後宮中就咳了兩次血。」
江令儀霎時轉頭，正視她道「姑姑說的都是真的？」
「我還能哄你？」江貴妃道「回家跟你父親透個信，早做準備得好。」
原來前世皇帝驟然暴斃是因為這個緣故。
江令儀忍住興奮，道「大長公主知道嗎？」
江貴妃冷笑道「怎麼能不知道，裝模作樣地勸了兩回，皇帝聽了之後吃丹藥吃得更勤了。」
江令儀道「也是，嫡親的姐姐如今身體硬朗，自己倒暮氣沉沉的，換誰都不會甘心。」
江貴妃道「就是這個道理，皇帝不服老，手裡的權利拿起來便放不下。」
江貴妃想了想，疑惑道「有一件事倒是出奇，皇后這回竟然沒有苦口婆心地勸皇帝，以往若是出了這事，皇后不可能放任自流。」
江令儀若有所思，道「皇后是看太子日漸大了，起了別的心思不成？」
江貴妃道「不好說，皇后母家勢弱，皇帝此時出個三長兩短，於她和太子都沒有好處。」
「皇帝平日裡待太子是真當儲君培養，連七皇子這般受皇帝寵愛，也不准許他插手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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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令儀心道：皇帝未必就是真心喜愛七皇子。
若真的心疼這個兒子，怎麼年過弱冠還不搬出宮來，另府別居？
必不會是捨不得的原因。
江貴妃道「行了，今天就到這吧，我著人送你出宮。」
再不走跟皇帝撞上又是一樁麻煩事。
出宮路上，江令儀迎面撞上七皇子，率先行禮道「七皇子安。」
駐足看過去，身邊立著個鶴髮童顏的老人，頗有些仙風道骨不染紅塵的意思。
看見她只裝作沒瞧見，一副目下無塵的神情。
七皇子嗤笑，道「德安你還真是會裝模作樣，都撕破臉皮了，還跟我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江令儀淡然道「殿下說什麼，臣女聽不明白。」
老道觀兩人面色，應該是有些不對付，自覺此時自己該出來維護七皇子的臉面，道：
「殿下屈尊跟你說上兩句話，便不知道自己什麼身份了嗎？」
老道施施然道「紅塵之中許多外物迷人眼，這位小友要謹記身份。」
「怎能和真龍之子裝糊塗，問你什麼答話就是。」
江令儀沒忍住輕輕一笑，七皇子聽了一席話面色難看。
暗罵一聲蠢貨。
她掠過七皇子直視老道，問道「不知您在我大燕擔任什麼官職？」
老道不屑道「貧道並不在乎這些虛名，此次進宮可是皇帝陛下再三請貧道出山，尋仙問道。」
「你一個於世間無功的女娃娃，還來逼問貧道？」
江令儀雙眼微抬，道「原來如此。」
回身向貴妃宮中的引路太監道「此草民犯上不敬，公然藐視本郡主，掌嘴。」
老道聞言雙眼一瞪，怒道「你敢動我！貧道可是皇帝請來的！」
話沒說完，太監衝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掄圓了手臂，一掌扇到那種老臉上。
實在不能說他大膽，誰不知道貴妃萬分疼惜這個侄女，若是惹了她不高興，貴妃娘娘能饒得了誰？
若是因著這事得罪了人，說不定貴妃娘娘開恩，賞一筆銀子放出宮去，從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事。
想著，小太監手下的力道越發重，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還沒反應過來的老道臉上。
這下徹底打醒了人，老道氣得滿面發紅，面上青筋猙獰暴起。
打定主意要給她教訓。
老道從前在民間坑蒙拐騙，乍一被接到宮中，誰見了他不是恭恭敬敬。錦衣玉食地供著。
連皇帝都對他另眼相待，這個郡主算什麼東西！
江令儀道「本郡主造福於民，得封郡主，你於百姓有什麼功績？」
她居高臨下道「你一個江湖騙子，我打了又如何？」
「本郡主是憂心陛下造人矇騙，義憤之下衝動而為。」
話說到此，江令儀停下，以一種說不上的矜貴眼神上下掃視老道一周。
老道在這目光中自慚形穢，仿佛被人赤裸裸丟在街上供人取樂。
讓他想起從前在民間任人欺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