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耳根子都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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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昭嬑低下頭,看著腳下的步階,沒動:「殿下來者是客,怎不見我爹爹作陪?不知我爹爹去了何處?」

  仿佛是來找爹爹的。

  見她站著沒動,齊雍蹙眉:「聽沈侯言道,鎮北侯府收藏了一把鐵勒部左賢王單于於氏從前的佩刀,沈侯見孤有些興趣,便前去取刀。」

  沈昭嬑一聽便知不好。

  那把刀是祖上在河西戰場上,斬殺了當時鐵勒部左賢王繳獲的戰利品,鎮北侯府將此刀獻給了當時的皇上,皇上龍顏大悅,讓朝臣們一一賞刀,讚揚鎮北侯府的功績,後又將此刀賞賜給了當時的鎮北侯。

  既是戰利品,又是御賜之物。

  代表的是鎮北侯府曾經的輝煌戰績。

  爹爹將此刀謹慎收藏,旁人更是連碰都不讓碰一下,難怪會丟下堂堂齊王殿下,親自去取刀了。

  沈昭嬑忙道:「既然爹爹不在,小女不便打擾殿下,這是殿下指明要的安神香,殿下今日救我性命,又助我良多,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殿下笑納。」

  說完,她吩咐紅藥,將香盒送進亭中。

  紅藥額頭一下冒出冷汗來,心裡暗暗叫苦,戰戰兢兢將安神香送進亭里,小心翼翼地放到石桌上。

  齊雍低笑一聲,晦澀幽暗的夜色里,顯得十分涼薄:「倒是比你那家妹知禮,遇見外男,也知道退避,避嫌。」

  一聽這話,沈昭嬑便想到沈青詞,就是在樨香院勾搭了蘇明霽,與蘇明霽孤男寡女,瓜田李下。

  齊雍這話是什麼意思?

  怎麼聽著陰陽怪氣?

  沈昭嬑突然覺得心虛,忽然想到,齊雍給她做墊背時,她好像不小心親了他一下,就輕輕碰了一下。

  她還在齊雍面前哭得一塌糊塗。

  後來渾身脫力,使不上力氣,齊雍握了她的手,拉她起身。

  最後還和齊雍孤男寡女,同乘一車。

  ……

  沈昭嬑心中一陣窒息,耳根子都紅透了。

  她那時剛剛重生,之後又險死還生,人還沒緩過神來,就碰上了前世與她糾纏至死的齊雍,心態還沒有轉變,面對齊雍,一時忘了男女大防,隨後又死裡逃生,驚魂未魄,兩世的記憶,互相交織,令她精神一度恍惚不清……

  這才失了禮數。

  所以,齊雍莫不是在諷刺她沒有禮數?

  沈昭嬑呼吸一緊,心中掠過一絲淡淡的澀然,之前駟馬失控,生死面前,她根本顧不上禮數。

  至於現在!

  她哪裡知道,爹爹不在齊雍身邊作陪,跑去取刀未歸,向來防備心極重的齊雍,在別家作客,身邊竟連一個人也沒帶。

  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來了。

  沈昭嬑越想越氣,低下頭:「已經很晚了,小女便先行告退,以免讓殿下認為,鎮北侯府不知禮數,沒得規矩。」

  甚至不待齊雍說話,便退後一步,打算離開。

  齊雍負手,走出山亭,步下台階,不緊不慢地開口:「讓你走了嗎?」

  沈昭嬑身形微僵,夜風穿過山廊,孔雀藍的湘裙,宛如一朵夜曇,在風中輕盈地綻放、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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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她迴轉身形,齊雍下了八角亭面前的台階,夜風忽來,吹得他衣擺翻飛,四溢的桂花香,仿佛沁入人心,於心底留下一縷甜芳。

  沈昭嬑斂目向他行禮。

  下垂的目光看到齊雍下了山亭,仍未停下。

  皂靴步步靠近,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她的心尖上,令她身心皆顫,要極力克制心中的慌亂,才沒有後退。

  齊雍在她面前站定:「孤今天救了你的性命,護你歸家,還縱著你狐假虎威,以幼駁長,讓你利用得徹底……」

  夜風穿透山廊,吹得她渾身發冷,沈昭嬑打了一個寒戰,忽然意識到,自己這一天到底都幹了什麼?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為何總是因著前世的記憶,潛意識忘記了,今生她和齊雍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緣?

  齊雍鳳眼如刀,嗓音微沉:「還沒人膽敢對孤如此放肆。」

  沈昭嬑心底突然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委屈,連忙跪到地上:「是小女無知,冒犯了殿下,請殿下恕罪!」

  齊雍居高臨下看了她半晌,忽然蹲下來,一手擱在膝蓋上,一手挑起她的下頜,讓她抬頭。

  燈光映進她眼裡,眸間似泛起了粼粼橫波,顧盼瀲灩,燦然生輝。

  他倏然靠近。

  高挺的鼻樑幾乎碰到她的,沈昭嬑目光止不住地顫動,眼睫撲簌不停。

  他的霸道的氣息不停地闖入鼻端。

  明明是一個活閻王,可他的氣息卻是暖的,淡淡的甘酸,偏透了一絲澀然,不顯女氣。

  「孤這麼幫你,」兩人靠得極近,氣息互相交織,他嗓音低啞,「所以,你打算怎麼感謝我?」

  她向齊雍請罪,可齊雍竟然問她,要怎麼感謝他?

  所以齊雍是不打算計較之前利用他的事?

  還向她索要報酬?

  四目相對,他眼裡透了一絲狹促笑意,令沈昭嬑心慌意亂,連忙別開臉,試圖躲開他灼灼的氣息。

  「殿下對小女有救命之恩,又幫了小女許多,小女也不知該如何感謝殿下,便斗膽問問,殿下想要什麼?」

  齊雍的要求不算太份,她也沒有拒絕的餘地。

  齊雍退開:「不要敷衍孤就行。」

  沈昭嬑先是鬆了一口氣,生怕他提出什麼令她為難的要求。

  緊接著,她又開始犯難。

  怎樣才算不敷衍?

  前世,她跟了齊雍整整三年,都沒能徹底摸透他的喜好,如今重生回來,齊雍還不是後來令人聞風喪膽的攝政王,也不知道他的喜好,是否和後來相同?

  見她一直跪著,齊雍皺了皺眉:「起來吧,孤沒讓你跪。」

  沈昭嬑原本也不想跪,連忙起身,順帶退後一步,與他保持兩步遠的距離:「時候不早了,小女先行告退,一會兒爹爹回來了,看到小女,恐要覺得小女不懂規矩,衝撞了殿下。」

  仿佛生怕再被他叫住,少女拎著裙擺,就跑起了小碎步,背影鮮活明麗,生動活潑。

  齊雍突然覺得,樨香院確實是個幽會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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