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齊雍放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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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前命人送去前廳的茶水點心,殿下一點也沒動過,我怕怠慢了殿下,這才親自跑了這一趟,主家親自送來的東西,沒經其他閒雜人等的手,想來殿下會用一些,我哪知道……」

  說到這兒,她不禁有些惱怒。

  家裡如今是她掌家,齊雍來了鎮北侯府,本該由她出面招待,這才妥當,她自認自己行為,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要有什麼不妥,那也是齊雍的不妥。

  「生氣了?」齊雍嘆氣。

  早前發現沈昭嬑跟前的丫鬟紅藥,在樨香院探頭探腦,他就猜到沈昭嬑會過來,大抵是吃了上次的教訓,這次就讓丫鬟提前過來看情況。

  巧的是,這時鎮北侯府來了客人,沈岐原是打算讓鄭三先把人打發了,回頭再登門道歉。

  也是他讓沈岐前去招待客人,還遣散了身邊的護衛,所以沈昭嬑過來時,八角亭中只他一人。

  沈昭嬑偏過頭不看他。

  齊雍生性多疑,他三番兩次借沈青詞那事嘲諷她,定是認為她如沈青詞一般不守清閨,故意藉機接近他……

  「殿下覺得我不知禮數,直說便好,何必三番兩次嘲諷臣女?」沈昭嬑嗓音發顫,「以後臣女見著殿下一定退避三舍,斷不會再礙了殿下的眼。」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齊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纖細的腕子不盈一握,仿佛輕輕一折就要斷了一般,他不覺放輕了力道。

  突然就想到那條極光藍靈璽手串。

  那是他飲馬瀚海時,當地一個小國獻給他的聖物,據說此寶來自他們的聖湖貝加爾湖,世上獨一無二,僅此一條,被王室視為國寶,奉為聖物,只有在國家舉行盛大慶典時才會拿出來。

  昨日,他在宮裡碰到了負責挑選御賜之物的楊公公,鬼使神差叫逐風把那條手串送了過去,讓加到賞賜的名冊里。

  當時沒想那麼多。

  可現在,卻覺得這麼細的腕子,戴上那條靈璽手串定是十分好看。

  「殿下拉著我做什麼?」沈昭嬑被拽住,忍不住回頭瞪他,用力掙動了幾下手腕,沒有掙脫,「還不放手!」

  齊雍嗓音低柔:「孤幾時嘲諷了你?」

  沈昭嬑有些氣惱:「殿下怕不是貴人多忘事?方才不是殿下說,我是來樨香院私會外男的嗎?」

  誠然大周朝風氣比較開放,對女子並不苛刻,女子不以再嫁為恥,也不以拋頭露面為恥。

  但是!

  《女德》、《女戒》、《烈女傳》仍是女子閨中必學的閨範,是衡量一個女子的品德的唯一標范。

  女子的清譽,於女子而言重愈性命,是世間所有女子都要固守的。

  齊雍一開口,就能毀掉她一生。

  「我不是那個意思!」齊雍頭都大了。

  沈昭嬑一臉不信:「那是何意?」

  他能說剛才就是開了個玩笑嗎?

  能說他是故意遣散了身邊的護衛,藉機與她單獨見面的嗎?

  可這解釋……總感覺說出來要糟。

  算了,還是別解釋吧,齊雍放開她的手,揉了一下發脹的太陽穴:「孤正巧有些餓了,總要把吃食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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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昭嬑不想理他,可東西送都送來,總不能這樣端回去。

  而且齊雍面無表情揉太陽穴的樣子,讓她想到前世齊雍心情不好,或是頭疼難忍時,就會做這個舉動。

  不論哪種情況,她都惹不起,沈昭嬑只好硬著頭皮走進了八角亭里。

  齊雍無奈跟上。

  紅藥端著食盤過來,愣是頂著齊王殿下催命奪魂的目光,擱下食盤,硬著頭皮退出了八角亭。

  沈昭嬑低頭為齊雍盛了一碗花膠羹,親手捧給了他:「殿下請慢用。」

  連聲音都冷了不少,可見是真惱了他。

  齊雍伸手接過,故意找話:「這是什麼?」

  沈昭嬑低著頭不看他:「牛乳血糯米花膠羹,血糯米入心經,與花膠一起熬煮,有養血安神的功效。」

  齊雍端著碗沒動:「你與孤準備的吃食,似乎都有養心安神的功效。」

  沈昭嬑心中一驚,她並不知道『齊王殿下』的喜好,不覺就將前世「攝政王」齊雍的飲食習慣代入。

  齊雍肯定懷疑她了。

  怎麼辦?

  要怎麼打消齊雍的懷疑?

  沈昭嬑垂下眼睛,眼睫撲簌不停,絞盡腦汁才道:「我爹爹從前每次從邊關回家,娘親總會為他準備養心安神的藥膳,為他調養身體,娘親說,軍中將士常年打仗,容易心神不寧,父親原先有一段時間就經常夢魘,我還為父親做了安神香……」

  鎮北侯府和廣威將軍府都是武將傳家,早些年鎮守邊關,對髓海不寧知之甚詳,實屬正常。

  沈昭嬑定了定神,人也冷靜下來:「府中不知殿下的喜好,備膳時,很是為難,唯恐怠慢了殿下,臣女便想到殿下同我父親一般,也是常年征戰,便擅作主張,效仿了我娘為爹爹準備的膳食,為殿下安排了養心安神的食物,想來便不是最合胃口的,卻總不會出了差錯。」

  「你有心了。」齊雍頷首,算是接受了她的說法。

  花膠清潤爽口,血糯米清香軟糯。

  確實很不錯。

  皇兄總說,他年紀不小了,身邊也該添個知冷知熱的人,從前他聽到這話總是嗤之以鼻。

  打小就見慣了後宮爭鬥,太后還曾命人給他下情藥,設下美人計,在他心中女人就是麻煩。

  可今日,他竟有些認同這話。

  沈昭嬑確實是個知熱知熱的可心人。

  倘若征戰回家後,有個人在家中等他,細心與他安排膳食,為他調理身體,想來也不會患上髓海不寧的病症。

  沈昭嬑心中猛然鬆了一口氣,起身便要告退。

  哪知齊雍又擱下銀碗,跟著站起。

  沈昭嬑覺得不安,仿佛被什麼盯上了一般:「府里正在為殿下備膳,臣女還需過去看著,便……」

  齊雍走到她面前:「你做的安神香,孤用著不錯,回頭再為孤準備一些,孤應你一個要求!」

  他夜裡臨睡前熏一丸安神香,便覺得這香令人無比踏實,睡眠確實好了許多,已經一連三日沒有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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